他即便是給了她將軍夫人的位置,卻還是沒能保護好她,她走出去依舊會被人欺負,被人傷,他的保護原來竟是如此的不堪。


    想起今日她勸說自己的那些話,在她心裏怕是早就在隱忍,隱忍自己所受的種種委屈,藏住了心痛,隻為了能讓他安心。


    蕭靖琛的眼裏褪去了往日的神采,並非是在怨白婉兒,而是怨他自己,為何就沒有早些看明白,而白禦海,卻是能看進她的心底,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


    白禦海說,誰對她好,她都會記得,是以,今日她口中提及的二人中並非有自己,那定是他對她還不夠好,做的遠遠還不夠吧。


    「母親與哥哥是婉兒的親人,是最愛婉兒的人。」白婉兒看著他沉寂的目光,緩緩地開口,手臂試探性的去勾住了他的胳膊,「可夫君,卻是婉兒要去愛的人。」


    「婉兒離不開母親與哥哥,同樣也離不開夫君。」白婉兒說完見他並沒有抗拒她的觸碰,又才放心的靠在他的肩頭繼續說道,「這輩子能陪著婉兒走一輩子的人是夫君,婉兒必須得打起精神與夫君共同麵對風雨。」


    白婉兒說到這裏便沒有再說了,默默地靠在蕭靖琛的肩頭。


    良久蕭靖琛才動了動,手臂繞過白婉兒的身後將她摟進了懷裏,低沉無力的說道,「可我也想讓你覺得安穩。」


    白婉兒眼裏劃過一絲漣漪,但依舊未達心底,「婉兒很好。」


    內屋翠玉與玲瓏已經備好了熱水,嬤嬤站在珠簾外,見裏麵的人久久沒有出來,輕聲催了一句,「將軍,夫人,水備好了,早些更衣,免得著了涼。」


    「去吧。」蕭靖琛輕輕摸著她淩亂的發絲,柔和的說道。


    這一夜平靜的出奇,蕭靖琛整晚都摟著白婉兒,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從身後緊緊地將她擁入懷裏,聞著她發絲的清香,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一亮,蕭靖琛起身去了安王府。


    早上他起來的時候,白婉兒就醒了,蕭靖琛出門的時辰並非是上朝的時辰,白婉兒想了一圈,他出發這麽早會去哪裏,最後眼珠子一動,臉色慌張地招來了嬤嬤,「備馬,去安王府。」


    嬤嬤一愣一愣地,本想勸說兩句,等將軍回來了再過去也不遲,誰都知道夫人昨日被安王府的郡主傷了,這會兒她過去……


    白婉兒見嬤嬤未動,自然知道她擔心什麽,「將軍已經去了安王府,我想去接他。」


    嬤嬤瞪大了眼睛,瞬間明白了過來,匆匆的出去找人備馬,又讓玲瓏,翠玉進去趕緊替白婉兒收拾。


    昨夜的雨水一下,到了早晨便沒有停過,淅淅瀝瀝雖將人淋不透,地麵卻已是濕滑一片,白婉兒坐在馬車內,想起蕭靖琛昨夜的失常,再想起了自己對白禦海說的那番話,她能理解蕭靖琛的難受,他定是感受到了沒有給她帶來安全感。


    白婉兒想了一會子,便也不再著急了,隻要知道蕭靖琛為了何事在生氣,那就好辦。


    他沒有怨她,沒有責怪她,昨夜又是那般平靜的抱了一個晚上,內心定是在愧疚他沒有保護好她,要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她白婉兒的一顆心早已成了一塊硬石頭,唯一軟化的一次機會失去了之後,想再來捂熱,卻是難上加難。


    但她會給蕭靖琛想要的,她也會好好的待蕭靖琛。


    安王府門前兩個大獅子在雨霧中異常顯眼,馬車停在了安王府的門口,白婉兒並沒有下馬車,也沒有去叫門,掀開了車簾安安靜靜地候著。


    與往日不同,安王府今日格外顯得安靜,從蕭靖琛一臉寒霜的踏進安王府的那一刻起,安王府上就已經波濤暗湧。


    安王爺常年征戰,早就練就了一張輪廓冷硬的臉,此時麵對蕭靖琛時,卻是一臉柔和的陪著笑,包括安王爺的兩個嫡子,均是一臉的愧疚。


    秦慕薇傷了白婉兒之事,他們早就得知,秦慕薇今日還被安王爺禁了足。


    安王爺本想改日抽個時間,去將軍府上走一趟,親自將這事了了,誰知道,一早蕭靖琛就自己找上了門來。


    安王爺客氣的寒暄了幾句,見蕭靖琛的臉色依舊沒有變化,也並沒有搭腔,便知道他是來府上討說法的。


    「蕭將軍,昨日小女莽撞,一時失手傷了夫人,今日本王替小女向將軍陪個不是。」安王爺終於主動提起了這事。


    蕭靖琛這才抬起眼眸看向了安王,聲音如臉色,沒有半點感情,「王爺認為是失手嗎?」


    安王爺嘴角微微抽動,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僵硬,他好歹也是一位王爺,由他來替自己的女兒出麵道歉,這麵子已經算是給足了,倘若今日來的是旁人,這話一說出來,必定是撕破臉皮的。


    可來的人是蕭靖琛。


    誰都知道蕭靖琛如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手中所握的權利,是他安王府比不上的,加之皇上原本就對安王府有所忌憚,故意牽製了幾分,更是與之不能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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