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季思雅所預料的,那批已完成且準備上櫃的服飾竟不翼而飛,柯世傑在方鴻的同意下,宣布有新標示的mark的服飾才是正品,因而造成服飾未上架顧客就已大排長龍的盛況。


    而鴻宇集團和高薇服飾更連手宣布要嚴懲竊取他人智慧財產權的公司,導致偷了服飾的公司不敢將商品上架。


    今天是換季新品上櫃的第一天,正如預期,高薇服飾連鎖店及鴻宇集團所屬的各大百貨公司的高薇服飾專櫃的新上櫃服飾,早在營業的幾個小時內被搶購一空。


    下午的服裝發表會還沒開始就早已人滿為患,有一些人是早上有搶購到衣服的顧客,而更多的人是因無緣買到而來服裝發表會一睹這些服裝的風采。


    一點半開始的服裝秀,要上場的模特兒在將近一點時卻仍未到齊;而方鴻、高鬱薇及季思雅在後台的籌備室等著去一探究竟的柯世傑回來。


    「鬱薇,不能省掉這二個人的部分嗎?」方鴻向高鬱薇提議解決之道。


    「恐怕不行,這兩個人是主角,若省去了,節目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再加上這些模特兒都是新手,我怕……」高鬱薇無奈的說明情況。


    此時柯世傑氣喘如牛的跑了進來。「那兩個人出了點小車禍。」


    「不要緊吧!」季思雅緊張的問。


    「不礙事,但醫生說他們的石膏要二個星期後才能拆。」柯世傑補充說明那二個人的情況。


    「石膏!?還上石膏!這可怎麽辦?」季思雅著急的說。


    「找兩個人代替就好了。」柯世傑癱坐在椅子上。


    「此時此刻上哪去找一男一女的模特兒,而且又熟悉這次的表演模式的?」高鬱薇嘔氣的說。


    柯世傑笑而不答的看著方鴻和高鬱薇,雖然他早在方鴻眼中看到反對,但還是對著高鬱薇和季思雅說:「高小姐!就你和方總好了。就這樣決定了,你們先去準備。」


    高鬱薇點頭同意,也笑著要方鴻放心,她會帶他出場的。


    季思雅出去前,丟給柯世傑一個疑惑的眼神,柯世傑連忙比了個一切ok的手勢,便把季思雅推出籌備室。


    「世傑,你想讓我出糗啊!」方鴻沒好氣的說。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再決定要不要上場?」柯世傑要方鴻稍安勿躁,方鴻點了點頭同意聽他怎麽說,柯世傑便拉了張椅子坐下來。


    「高小姐為模特兒訓練的十四天中,你去了幾天?」


    「十天吧!」方鴻想了想,回答柯世傑的問題。


    「高小姐的設計理念,你了解多少?」


    「完全了解。」方鴻天天陪鬱薇又不是陪假的。


    「服裝秀會場的設計,在我和思雅跟你報告後,你了解嗎?」


    「了解。」方鴻理所當然的回答。


    「這就對了!你是唯一對這場服裝發表會有最通盤了解的人,再加上你母親模特兒的因子,你一定能勝任的,除非你想看高鬱薇出糗?」柯世傑一鼓作氣的下了結論。


    方鴻驚覺自己上了柯世傑的當,不甘心的想再做辯駁。


    柯世傑不容方鴻再作解釋。「你準備一下好上場!其實這會是個新聞賣點哦!」


    就這樣,鴻宇集團和高薇服飾的龍頭都在這場服裝發表會上軋了一角,這更是個讓新聞媒體炒翻天的話題。


    而服裝發表會上,方鴻在高鬱薇的指點下,也走得有模有樣的,這場服裝發表會也在博得滿堂喝采與掌聲中落幕了。


    在慶功宴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散去,方鴻送高鬱薇回去,一路上兩個人都默默無語。


    經過這場服裝秀,高鬱薇深刻的體會到方鴻所給予的溫柔是無限的、完全包容的。


    到了高鬱薇的家門前,方鴻把車停下,高鬱薇輕聲道再見便要轉身進屋去。


    方鴻突然伸手拉住她,將她拉回懷裏,探索性的吻了她;高鬱薇由抗拒轉而迎合,這兩個人的熱情瞬間爆發,他們熟悉的吻著對方。


    「嫁給我,鬱薇?」方鴻在高鬱薇耳邊呢喃著。


    高鬱薇倏地推開了方鴻。她知道方鴻對她的愛,在方鴻的愛裏她可自由的飛向向往的藍天,但她不知道這是否是她想要的。


    方鴻看出高鬱薇眼中的遲疑、迷惑,他忍不住責怪自己給的時間太少。


    「鬱薇,你考慮考慮。」方鴻將從認識高鬱薇那天起就放在口袋的戒指放在她手心,便駕車離去。


    高鬱薇看著方鴻的車離去,她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她多希望有人能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坐在停在暗處車內的兩個人,把這一幕看入眼裏。


    「方世伯,這可要怪方鴻魅力不夠了。」


    「臭小子,不準說我兒子差。」


    「我看有點困難,因為這高鬱薇難搞定就算了,方鴻卻又……」柯世傑不敢再對方鴻下評論。


    「不然你認為方鴻該如何?」


    「一把抓過高鬱薇,以暴烈如火的狂吻,讓高鬱薇情不自禁的陷入他的愛情漩渦中,我不信高鬱薇不乖乖的點頭。」柯世傑正比手畫腳的描述著,而方駐宇看著柯世傑的表情笑而不語。


    「我看柯老頭根本不必替他兒子擔心終身大事了。」方駐宇別有用意的說著。


    「世伯,眼前是你兒子婚姻大事重要,你可別……」柯世傑連忙阻止方駐宇有別的想法。


    「隻要方鴻在約定的時間內進結婚禮堂,你父親那方麵我會應付的。」方駐宇保證的說。


    看來柯世傑為了自身安全,要再加把勁了。


    這時,高鬱薇拿著方鴻給她的戒指進入屋內,回到自己的房間。


    「鬱薇!」高宏走過高鬱薇的房間時,看見女兒坐在窗前,便喊了她。


    高鬱薇從一進房便坐在窗邊。每回她遇上問題,總愛坐在窗邊,什麽也不做,任由思緒飄蕩,等到清晨時她總能作出最好的決定。因此高宏總戲稱鬱薇是在吸收日月精華。


    但這回高鬱薇的眼神卻透露出她遇上棘手的問題了。


    「爸!」高鬱薇喚了聲高宏,便把頭靠在他身上。


    高宏看見高鬱薇手上的戒指,他想他了解女兒遇上的問題。「鬱薇,給自己一個機會,你會發現愛並不是束縛。」


    高宏知道她早有決定,她隻是不能勇敢的說出答案而已。


    高鬱薇握緊戒指,她想這戒指應該會適合她的。


    今天方鴻一如往常,在八點多開著車往鴻宇集團的辦公大樓出發。


    在往公司的路上,突然有一隻小狗跑到馬路中間,方鴻緊急煞車來不及便往路邊的車子撞去,他暈了過去,被送到醫院。


    柯世傑一接到消息便立刻趕到醫院。


    「醫生,病人的傷勢如何?」柯世傑詢問著醫生。


    「沒什麽大礙,都是皮肉之傷,不過要觀察幾天,看看是否有腦震蕩?」醫生看著檢查報告說。


    「那他怎麽還沒醒?」柯世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方鴻。


    「半個小時內應該會醒來,柯先生,你不必緊張!」醫生交代了注意事項後便出去了。


    此時季思雅和高鬱薇也趕到醫院,一見到柯世傑在場,連忙詢問方鴻的傷勢。


    「方鴻傷得頗重,醫生說除非奇跡,否則他大概不會醒來。」柯世傑對著季思雅和高鬱薇說。


    「什麽?」高鬱薇推開柯世傑,跪在方鴻的床前,二行清淚自臉頰滑落。


    「阿鴻!你醒醒啊!我是要來告訴你,我願意嫁給你,我要做你的新娘!你醒醒啊!」高鬱薇哭著,隨即從口袋中拿出昨天的戒指,對著方鴻說。


    「我要做你的新娘啊!阿鴻!你聽到了嗎?」高鬱薇俯在方鴻身上哭著。


    此時方鴻因麻醉藥已消退,加上高鬱薇拚命搖著他,於是也醒了。他一睜開眼,卻看見淚流滿麵的高鬱薇,他心疼的撫著她的秀發。


    「你醒了!」高鬱薇高興的緊抱著方鴻,似乎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似的。


    「鬱薇!」方鴻疼惜的安撫著高鬱薇。


    由剛才的孤單害怕到現在依偎在方鴻胸膛的高鬱薇,終於確定了她對方鴻的愛,隻是她過去都不願承認罷了,高鬱薇拿起戒指。「我要你再向我求一次婚!」她對著方鴻說。


    方鴻接過戒指,幫高鬱薇戴上。「鬱薇,嫁給我好嗎?」


    高鬱薇點了點頭,這兩個戀人便吻了起來,似乎忘記旁邊還有二個旁觀者。


    柯世傑拉著從一聽到方鴻不會醒就已呆滯的季思雅悄悄的離開病房。當然他可不是因為怕打擾方鴻和高鬱薇才自動離開的,而是因為和方駐宇方老爺子之間的約定,否則他豈是個會錯過好戲的人。


    一直到坐上車,季思雅都還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


    「思雅!」柯世傑喊了季思雅一聲,但卻見她毫無反應。


    「季——思——雅!」柯世傑大聲的喊著。


    這一聲大吼倒是起了作用,嚇了季思雅一跳,不過也引起四周圍行人的注目和季思雅的怒目相向。


    「柯世傑!你發神經啊!」季思雅憤怒的說。


    「思雅,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想得這麽入神。」柯世傑一見季思雅發火,這表示她的腦袋又恢複正常運作了。


    「我在想……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季思雅欲言又止的。


    不過柯世傑倒不急著要季思雅說,因為他相信等一會兒她理出頭緒後就會自動開口,他發動了車子。


    果然,才過了一會兒,季思雅便推了推柯世傑。


    「世傑,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耶!」季思雅話中有話的說。


    「是嗎?」柯世傑不以為然。


    「醫生說除非有奇跡,否則方鴻不會醒,高鬱薇用愛情的呼喚,方鴻就醒了,你說這不是愛情的力量是什麽?」季思雅似乎很感動的說著。


    此時柯世傑早已笑得東倒西歪,若不是車子正開在快車道上,他一定會笑得更誇張。


    季大小姐最不能容忍有人在她發表高見時,這麽不給她麵子,還笑得這麽開懷、這麽奔放。


    柯世傑看見思雅生氣的臉,他知道他若再不克製點,下個出車禍的人會是他。


    他止住笑意說道:「其實方鴻隻是皮外傷而已,沒什麽大礙。」


    「那你為什麽說得那麽嚴重?」


    「我騙高鬱薇的啦!」


    柯世傑把和方駐宇的約定告訴季思雅,當然仍不忘取笑她一番。


    此時車子已到公司前,柯世傑把車停好,對著仍在生氣的思雅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他嘲弄著季思雅。


    「柯世傑!」季思雅生氣的瞪他。


    「愛情的呼喚啊!思雅!我也對你做愛情的呼喚……」柯世傑把臉對著季思雅,二個人的鼻息充斥在彼此之間,像在挑逗著對方。


    周圍的空氣也都沉默了,柯世傑才發覺自己的上半身幾乎都壓在季思雅身上,而他的臉和她的臉隻有咫尺之距,而她鮮紅欲滴的唇像顆甜美的櫻桃引誘著他。


    季思雅想撤離這個危險的局勢,卻發現自己完全被世傑給圈住,她向椅背挪動身子,想讓這尷尬的距離拉遠點,不料卻壓到椅背的鈕,整個椅背向後座倒下,她不禁驚聲尖叫:「啊!」


    就這樣,兩個人的距離不但沒拉開反而更靠近,柯世傑連忙撐起身子,卻見識到思雅剛才叫聲的威力,果然引來了不少圍觀者。


    季思雅窘迫的掙紮著要起來,柯世傑伸手扶了她一把,兩個人便若無其事的下了車,倒是看好戲的人不放過他們,仍在一旁竊竊私語的。


    一直到進電梯,季思雅才鬆了一口氣,想把剛才心髒漏跳的一拍補回來,她用力的打了柯世傑一下。「都是你啦!丟臉死了!」她生氣的跺著腳。


    柯世傑笑了笑,學季思雅跺腳,兩個人便又嬉鬧了起來。


    在方鴻住院觀察的二天內,高鬱薇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兩個人甜蜜的模樣羨煞了許多護士和醫生。


    此刻兩個人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蘋果。


    「鬱薇,等我出院,我們就結婚。」方鴻抱著高鬱薇坐在床上。


    「但是我不準你再這麽不小心,我不要再麵對害怕失去你的恐懼。」高鬱薇對昨天的事仍心有餘悸。


    「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你受怕,不然我必遭天打雷……」


    高鬱薇急忙伸手去封住方鴻的嘴,深怕他說出不吉利、詛咒自己的話。「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她的雙眼又蒙上一層水霧,而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似乎隨時都會滴落。


    方鴻心疼的摟著高鬱薇,他告訴自己再也不要讓她擔心受怕,他要讓她無憂無慮。


    柯世傑坐在酒吧的吧台前,細細的品嚐酒的香醇和入喉的刹那灼熱,此刻的他並不想喝醉。


    或許他早已走出潘虹帶給他的傷痛。潘虹負他的真心,而他不也負了許多女人的心,隻是他一直以玩世不恭的生活態度去為自己脫罪。


    柯世傑想起那天和思雅在車上的情形,其實若不是思雅壓到按鈕,他可能會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他不知道該慶幸沒吻思雅,還是該惋惜。


    當然絕不是惋惜錯失一親芳澤的機會,而是惋惜……


    這些日子,最失意的時候是季思雅陪他熬過;快樂的時候,出現在他心中的人,他最想一起分享快樂的人也是思雅。


    和季思雅在一起的生活節奏,可以是搖滾,也可以很抒情,從來就不會有不協調的時候,但若加入了愛情,他和思雅之間會不會有所改變?


    和潘虹道別離時,他心中有不舍及滿滿的愛,但卻仍要強忍內心的波濤揮別,這讓柯世傑嚐到人世間的無奈。


    人和人之間,不論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抑或是男人和女人,一旦曾經在彼此的生命中錯過,那就再也走不回原點了。就像他和潘虹一樣,他已傷過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再試一次?


    柯世傑把酒一飲而盡,便又要了一杯。


    「柯先生,小心醉了。」酒保小篙提醒著柯世傑。


    「怎樣才能不醉?」柯世傑笑著問。


    「順其自然就不會醉。」小篙笑著回答。


    順其自然?柯世傑突然覺得自己太庸人自擾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他相信老天爺不會再讓他失望。


    郭祥恩倚著車門,站在鴻宇集團辦公大樓門口,已等了一個小時的他並不急著立刻見到季思雅,他很有耐心的等著。


    一會兒季思雅果然出現在大樓門口。


    「思雅!」郭祥恩揮揮手。


    「你怎麽會在這?」上一次見到郭祥恩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因此季思雅頗為高興。


    「一起去吃飯?」郭祥恩詢問著季思雅。


    季思雅想了想,反正沒事,而且肚子也餓了,就順道去吃東西吧!於是便答應了郭祥恩。


    郭祥恩帶季思雅到一家法國餐廳,在郭祥恩的推薦之下,季思雅吃了不少道地卻又合胃口的法國菜。


    一頓酒足飯飽後,郭祥恩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季思雅。


    「這是什麽?」季思雅迷惑的接過盒子。


    「打開看看。」郭祥恩對思雅說。


    思雅打開一看,是一支鑲著向日葵的鑰匙做為墜飾的項鏈。


    季思雅把盒子放在桌上。「很漂亮,要送給誰的?」她裝作若無其事,希望郭祥恩明白她心裏沒他。


    「喜歡嗎?」郭祥恩拿起盒子,把玩著裏麵的項鏈。


    思雅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郭祥恩拉住季思雅,思雅把手抽了回來。


    「我們會是朋友,但若你……」


    「思雅!我隻求你去看看。」郭祥恩拉起思雅的手,把項鏈放在她的手心。「去看看。」他說完便拿起西裝外套離開了。


    季思雅看著項鏈,心想:祥恩,要怎樣做你才會明白,我不願傷害你啊!


    今天是方鴻出院的日子,柯世傑和季思雅到醫院去接他,然而二人到了醫院才發現他們是多餘的,因為方鴻和高鬱薇在這兩天的相處後,已像新婚的小夫妻般如膠似漆形影不離,讓季思雅和柯世傑覺得自己像電燈泡般。


    高薇服飾的新款服飾被偷事件,在經過多日的監視下,主事者終於露出了馬腳,柯世傑正要請示方鴻該如何對付這種商界的敗類。


    看著方鴻摟著高鬱薇的親昵愛憐狀,讓柯世傑找不到適當的時機開口。


    正巧護士小姐要方鴻到櫃台辦理出院手續,柯世傑暗示思雅和鬱薇去辦理。思雅意會了柯世傑的眼神,連忙拉著高鬱薇到櫃台辦理出院手續。


    方鴻頗為不高興的瞪著柯世傑,好像世傑搶走他心愛的東西似的。這種辦理出院手續的事,何必還要勞動他心愛的老婆呢?方鴻在心裏責怪著世傑的不是。


    「世傑!最近公司沒事吧?」


    「沒事沒事!隻是差點要變成我柯世傑的公司了。」


    「送給你好了!不過……每個月賺的利潤要按時存入我戶頭就可以了。」方鴻開玩笑的對柯世傑說。


    「少來!我跑到台灣來,就是為了不要搞這些事,你自己留著慢慢享用吧!」柯世傑假裝一臉的害怕。


    柯世傑把查出高薇服飾失竊事件的主事者一事告訴了方鴻,當然也提供了主事者的身家背景及投資情況。


    方鴻想了想,便交代柯世傑。他要讓這間公司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阿鴻!可以走了。」高鬱薇和季思雅站在門口。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離開醫院。


    「思雅!」柯世傑倚在季思雅辦公室的門口。


    鴻宇集團采周休二日製,因此一到星期五的下午,總不免讓人的心有想要飛的念頭,每個人都希望時鍾早點走到五點,好下班回家去度周末。


    「幹嘛?」季思雅忙著處理文案。


    「這些是什麽時候要用的?」柯世傑拿起其中一本隨便翻著。


    「下禮拜三。」季思雅頭也不抬的繼續手上的工作。


    下禮拜三?意思就是今天的工作早做完了。柯世傑看了看時鍾,三點半,快五點了,可以下班了。


    柯世傑踩到沙發椅上,把掛在牆上的時鍾拿了下來撥到五點,放在季思雅正在處理的文件夾上。


    「下班了!」柯世傑喊著。


    「你少騙我了!又想開溜啊!」季思雅打開抽屜拿出另一個小鬧鍾,遞給柯世傑——三點半。


    「我有個客戶要拜訪,一起去。」柯世傑笑著說。


    「真的?」季思雅將身體靠到椅背,打量著柯世傑,思考著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少。


    「真的!」柯世傑拚命的點頭。


    「走吧!」季思雅收拾一下桌麵的東西,拿起外套,準備和柯世傑出去,卻發現柯世傑動都不動,她回過頭看著他。


    「你去跟方鴻說我們要去拜訪客戶。」柯世傑笑著說。


    「為什麽?」季思雅疑惑的問。


    「因為我去說他肯定不相信,你去說他不但會相信,還會叫你開車小心。」柯世傑委屈的說。


    「知道自己表現不佳,信用破產了吧!不用說了啦!」季思雅拉著柯世傑出去。


    「為什麽?」


    「因為總經理三點就離開公司去泡妞了啦!」季思雅笑了。


    於是,柯世傑和季思雅便高高興興的蹺班羅!


    另一方麵,早就離開公司的方鴻自然是來高鬱薇的工作室報到。


    「鬱薇!」方鴻躡手躡腳的進入高鬱薇的辦公室,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哇!你怎麽來了?」高鬱薇輕呼了一聲,一看是方鴻,便放下工作轉過身,將手搭在方鴻的脖子上。


    「今天有沒有想我啊?」方鴻在高鬱薇的臉旁耳鬢磨廝著,惹得高鬱薇嬌笑聲連連。


    「想啊!想死你了!」高鬱薇輕喘著說。


    「今天晚上我約了你父親和我父親。」方鴻摟著高鬱薇的小蠻腰。


    「你約我爸爸做什麽?」高鬱薇拉開方鴻的手。


    方鴻走向展示台上的塑膠模特兒,模特兒身上穿的是一襲白紗禮服,這是鬱薇最近著手設計的一係列的新娘禮服。


    這一係列的新娘嫁紗取名為「季節」,共有十二件,每三件為一套,每一套代表一個季節特色,而每一套都有一件白紗禮服、一件改良式旗袍,及一件小禮服。這一係列禮服尚未完成,就已有人陸續預訂,但高鬱薇堅持隻賣給有緣人,除非是已確定婚期,且高鬱薇認為禮服風格適合新娘子,她才會出售。


    「這套禮服我訂了。」方鴻指著代表冬季的禮服,接著說:「今晚我就要把我們的婚事公布。」


    「誰說要嫁給你了!」高鬱薇嬌羞的說。


    這下方鴻可急了,連忙一把抱過高鬱薇。「老婆!你……」


    「誰是你老婆了啊!」高鬱薇推開方鴻,繼續禮服未完成的工作,她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方鴻的反應。


    「鬱薇!」方鴻一把拉過高鬱薇,以深情的眼眸看著她,彷佛在訴說著海枯石爛千年不變的山盟海誓。他抬起她的下巴,以帶著無限深情的吻,由輕而重、由淺而深入,一遍又一遍的向她宣告他的愛。


    似乎經過了半個世紀的纏綿,方鴻才放開了高鬱薇。


    「你好壞哦!」高鬱薇嬌嗔的把燒紅的臉埋進方鴻的懷裏。


    方鴻輕輕的抱著高鬱薇,一手輕拂她烏亮的長發,他要讓她成為最幸福快樂的新娘。


    柯世傑和季思雅從公司出來後,便坐上世傑的紅色跑車,往市郊開去。


    「哪個客戶公司會開在郊區啊?」季思雅看著已遠離灰色都市叢林的窗外景色,取而代之的是鄉下的農村景觀。


    「那是溜出來的藉口。」柯世傑笑著說。


    「去哪?」季思雅早料到世傑會這麽說。


    「去看一幢別墅。」柯世傑看著周圍的景色,那幢別墅應該在附近了。


    「你想買房子啊?」季思雅疑惑的問。她記得柯世傑是個喜愛城市生活、熱鬧喧嘩的人,怎麽會想在鄉下置產。


    「沒有,前天我閑晃時無意間發現一幢很特別的別墅,周圍種的都是向日葵,你一定會喜歡……在前麵。」柯世傑看到前方道路二旁的大黃色向日葵,高興的叫嚷著。


    車子隨即開過這條向日葵大道,季思雅已瘋狂的沉迷在這片向日葵花海之中。


    「哇!好漂亮哦!」季思雅叫著,開懷的笑著。


    柯世傑看著快樂的思雅,其實她是個適合開心的女孩,她是隻要有一點點感動、一絲絲的快樂;就能開心過日子的女孩。


    車子沿著這條向日葵大道,來到一幢前庭是一大片向日葵花園的別墅,季思雅總覺得這幢別墅似曾相識,但卻又有些陌生。


    柯世傑把車停在別墅前,走向前去按門鈴,季思雅連忙跳下車。


    「世傑,你要幹嘛?」季思雅緊張的問。


    「進去啊!」柯世傑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認識別墅的主人?」


    柯世傑搖搖頭,一副「看我的」的表情。季思雅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她記得自己明明有來過,可是……


    一個老婦人麵帶笑容的來應門。


    「老太太,我和思雅想參觀一下,可以嗎?」柯世傑禮貌的問。


    「思雅小姐,你來了啊!」老婦人看著季思雅。


    季思雅禮貌性的對著老婦人微笑,突然她的笑容僵住了,這個老婦人不是郭祥恩的乾媽嗎?那這別墅是郭祥恩的羅!可是本來不是玫瑰園嗎?怎會變成向日葵花園了?


    老婦人把門打開,領著季思雅和柯世傑進門,吩咐傭人端來茶水。


    「老太太,這裏本來不是種玫瑰花,怎麽變成一大片向日葵?」季思雅禮貌的問。


    「上次思雅小姐回去後,祥恩這孩子就找人把玫瑰花園改成向日葵花園。」老婦人解釋道。


    季思雅終於明白郭祥恩為什麽要求她一定要來看看了。她從皮包裏拿出不久前郭祥恩交給她的鑰匙,眼淚忍不住一顆顆的落下。有人如此的等你,季思雅,你為何還不能滿足?


    「思雅!你怎麽哭了?」柯世傑關心的彎下身,看著臉上掛著二行清淚的季思雅。


    柯世傑看著不說話隻是落淚的季思雅,心慌了起來,一會兒摟摟她,一會兒又連忙幫她拭去淚水。


    過了良久,季思雅才抬起頭來,以傷心的眼神看著柯世傑,開口道:「如果有人愛你,但你卻愛上別人,那你會繼續等你所愛的人回頭,還是接受別人的愛?」


    季思雅的眼神揪著柯世傑的一顆心,他心疼她對感情的執著,他不要她再為他落淚。


    柯世傑在季思雅額頭上輕輕的留下一個吻,深情的對她說:「我會繼續等下去,因為我知道那個人終究會回頭。」


    季思雅抬起頭,她一雙清澈的明眸看得柯世傑如死寂的心湖又泛起一陣陣漣漪。


    柯世傑彎下身在季思雅的紅唇上留下最深情的印記,這對似乎幾世前就相戀的情人,彷佛在曆經幾世的等待和找尋,終於在今世,兩個幹涸已久的靈魂再次因愛糾纏。


    所有的等待、相思、委屈都在這個纏綿悱惻的吻中融解。過了良久,柯世傑才輕輕的放開臉上早已染上一片紅暈的季思雅。


    季思雅在柯世傑懷裏嬌喘著,片刻之後,她抬起頭,真摯的亮眸看著柯世傑,「世傑!你是認真的嗎?」她用微腫的嘴唇問。


    柯世傑的心一陣抽痛。他究竟負她多深?竟讓她不敢相信他的真情。


    柯世傑緊緊的摟著季思雅,在她微濕的紅唇上,留下一個長長的、深情卻又堅定的一吻。


    「這就是保證!」柯世傑滿意的看著懷裏嬌羞的小女人。


    季思雅將手環在柯世傑的脖子上,緊緊的抱著他。老天爺,你總算讓世傑看見我的心了。


    柯世傑抱起季思雅,快樂的繞著圈,他知道思雅是快樂的,而他也會讓她永遠快樂。


    老婦人撿起季思雅掉在地上的鑰匙,看著這兩個翩翩飛舞的年輕人,她知道,祥恩將要度過一個難捱的無眠夜了。


    方鴻摟著高鬱薇,出現在方駐宇和高宏麵前。


    方駐宇和高宏這二個商場上的老朋友,早已樂陶陶的討論著方鴻和高鬱薇的婚事,一見到這對璧人,又恢複不苟言笑的模樣。


    「世伯,爸爸,我和鬱薇決定下個月一號結婚,懇請你們答應。」方鴻看著嬌羞的高鬱薇。


    「好!不過還要看高先生願不願意把他的千金嫁給我們方家做媳婦?」方駐宇笑著看向高宏。


    高宏笑了笑,對高鬱薇說:「女兒,爸爸沒意見,看你自己的意思。」


    高鬱薇走了過來,親昵的圈住高宏,嬌嗲的說:「爸!我要留在您身邊照顧您一輩子。」


    「好女兒,你就饒了爸爸吧!」高宏笑著說。


    「爸!」高鬱薇嬌嗔的嚷著。


    方鴻見勢摟住鬱薇,對著高宏說:「爸爸!我會好好照顧鬱薇的,請您放心把鬱薇交給我吧!」


    「好!親家,我敬你。」高宏拿起酒杯舉向方駐宇。


    方駐宇把酒杯的酒一飲而盡,又對著方鴻說:「兒子!你可不要欺負鬱薇啊!若你讓鬱薇受半點委屈,我可是會大義滅親的!」


    「謝謝爸爸!」高鬱薇笑著對方駐宇說。


    方鴻一聽可就有意見了,對著高鬱薇說:「老婆!有人欺負你老公,你不心疼啊?」


    「誰是你老婆!誰又會心疼你啊!」高鬱薇嬌嗔著。


    「鬱薇!」方鴻對高鬱薇的耍賴總是束手無策。


    方駐宇和高宏看著這對歡喜冤家,不禁開懷大笑,他們相信這對佳偶會甜甜蜜蜜的共度人生,直到白首。


    當郭祥恩把車開入車庫,走進大廳裏後,看著桌上的向日葵鑰匙項鏈,他似乎已知道事情的答案了。


    「思雅小姐下午來過了。」老婦人慈祥的說道,她不忍心看郭祥恩難過。從小到大,祥恩沒有一件事不是靠自已,沒有一件榮耀不是憑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心疼他所吃的苦,她這個乾媽卻又愛莫能助;但她知道,這一次,他還是會靠自己的能力再站起來。


    郭祥恩什麽話也不說的走到前庭,他拿起椅子瘋狂的揮舞著,把許多向日葵的莖都折斷了。他在點綴著稀疏星辰的夜空下叫喊著,他呐喊著他的不滿,對老天爺的憤恨和埋怨;為什麽他隻要一個愛他的女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的成就,而老天爺卻不能給他?


    然而,他不知道老天爺其實已經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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