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起碼她還是完璧之身。


    「如果家中長輩們問起什麽時候要孩子,你就推到我的身上。」


    魏韞喝了口茶,「我這樣的身體,拖累一個你已經夠了,何必再來個孩子。」


    他說完,似乎是想到什麽,神色一瞬變了變,「如果還有遊說你過繼一個孩子,你盡管打回去。」


    「打回去?」馮纓騰地站起身,手指自己鼻尖,「長公子當我是母老虎不成?」


    魏韞一愣,旋即看到她彎著眉眼笑,明白她原是在和自己玩笑,當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你不是母老虎。」


    你是碧空的鷹,是突然來到我身邊駐足的……大貓。


    沒有人敢鬧洞房。


    馮纓在屋裏坐著吃了點點心,就見下人送來了熬好的湯藥。


    藥味又濃又腥,熏得她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藥好像……很難喝。」她說著話,往往後退了退。


    魏韞聽了這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良藥苦口,所以不光是難聞,還真的很難喝。」


    他仰頭趁熱把藥喝完,也不漱口,隻眉心稍稍一蹙,隨後展開:「今晚不會有人來鬧,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就見馮纓眨巴著眼看著自己。


    「怎麽?」


    「我睡哪兒?」馮纓指指自己,「是床,還是地上?」


    打從婚期定下來,魏家就忙了起來。魏韞不知道都忙了什麽,至少現在看來,院子裏沒有安排客房,更不用說他的屋裏,連張多餘的可以睡人的榻都沒有。


    他們要做的是假夫妻,不好睡在一張床上。


    「你睡床。」魏韞想了想,道,「我去書房。」


    書房有榻,是他用慣了的。


    馮纓抿抿唇:「你還不如讓人把榻挪到屋裏。新婚頭一天,夫妻就分房而居,傳出去還不知別人要怎麽說你。」


    魏韞對馮纓的說法有些詫異:「你不怕那些人背後議論你?」


    「怕什麽?」馮纓笑,「我就是嫁過來衝喜的,哪有衝喜的新娘睡屋裏,讓身體羸弱的新郎去書房的。」


    渡雲長星很快把書房裏的榻搬了過來,直接就擺在了窗戶底下,與床正對麵,不遠不近,可以互相照應。


    馮纓洗漱的功夫,前頭康氏派了身邊的嬤嬤過來。隔著屏風,她能清楚聽到老嬤嬤和魏韞的對話。


    一個恭敬詢問,一個平淡回應。說了沒幾句,魏韞的聲音就歇了下來,那個老嬤嬤還在叮囑,好一會兒才又傳來魏韞的幾聲咳嗽。


    嘖嘖嘖,那咳嗽聲實在是太假了。


    馮纓洗漱罷,老嬤嬤已經告退走了。


    屋裏的龍鳳對燭亮著,老嬤嬤臨走前特意叮囑了不能吹熄。馮纓看著魏韞鑽進被子裏躺好,這才轉身躺上床榻。


    這張榻,大概是因為平素魏韞沒少用的關係,一躺上去,就能聞到淡淡的墨香和藥香。


    是他身上帶著的氣味。


    馮纓閉上眼躺了會兒,可興許是因為到了陌生的環境,也可能是屋裏的蠟燭太亮,好一會兒後她還是睜開了眼。


    同屋的魏韞呼吸平穩,儼然是已經睡了過去。


    她索性在榻上翻了個身,托腮望向床上睡著的男人。


    睡著的魏韞臉色依然蒼白,絲毫沒有因為服過湯藥有些轉好,甚至他的蒼白是那種燭光都沒法遮掩的病態。


    馮纓輕輕抿了下唇。


    魏韞這樣的容貌,如果身體健康,想必他們魏家的門檻,會被媒人踏平。那些來試探著說親的人家,隻多不少。


    半晌,馮纓趴下。


    這容貌長在男人的身上,真的太漂亮了。


    可魏韞偏偏又不是那種像姑娘一樣柔弱的漂亮。他的漂亮,帶著氣宇軒昂,和令人望塵莫及的風華。


    馮纓又看了兩眼,翻過身去睡,這一回倒是老老實實地睡著了。


    一夜好眠。


    直至天明。


    馮纓醒得很早,起來的時候魏韞還在床上睡著。她蹲在床邊,瞅著男人絲毫不見狼狽的睡顏,羨慕地嘖舌。


    等魏韞醒的時候,她已經穿戴好斜坐在榻上,借著窗外的陽光慵懶地翻看手裏的冊子。


    「馮……夫人是何時起的?」長星近前伺候,魏韞低聲問道。


    長星愣了愣:「一個時辰前。」


    他怕人聽見,又壓低了聲音,「原本是打算在院子裏練半個時辰武,可昨日太過忙亂,夫人那些箱籠還沒來得及收拾,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趁手的家夥,就拿了嫁妝冊子看了大半個時辰。」


    說完又嘖舌,「長公子,夫人嫁過來,還把女衛也一道帶過來了,咱們以後……是不是可以多些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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