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不可思議地看向魏韞:「含光,你覺得鬧了這麽大的事,她一點錯都沒有?」


    「母親,纓娘有何錯?」魏韞看著康氏,放在身後一側的手被人從後頭輕輕握住,「纓娘救了宋氏。執意要休妻的是繼章,選擇和離的是宋氏,鬧得不可開交的是三叔母。母親,這裏頭,纓娘做錯了什麽?」


    「含光!她才嫁給你多久,你就要為了一個女人,鬧得家宅不寧不成!」


    「從前就聽說過娶了媳婦忘了娘,大嫂,你看看呐,這才多久,大嫂你的話含光他就不聽了。」嶽氏在邊上煽風點火。


    馮纓皺了眉頭。


    「含光……」康氏伸手指著馮纓,氣得連佛珠都不轉了,「她不過就是嫁進門來給你衝喜的!等你身子好了,有的是名門閨秀想要嫁給你!」


    「秋月!」魏陽突然從院外走了進來,「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他怎麽都沒想到在棲行院裏鬧事的,竟還會有康氏一份。


    「這裏是棲行院,你們這麽多人在這裏做什麽?你們不知道長公子喜靜,不能受吵鬧嗎?」


    魏陽掃視一圈,視線最後落回到康氏身上。


    「都起來吧。」他看著康氏,卻是對著旁人道,「不必再跪著了。日後若再玩忽職守,就都趕出去自謀生路。」


    「都給我跪著!」


    康氏大聲道,「我好歹也是當家主母,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滿院子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起身。


    馮纓垂著眼,藏在袖子裏的右手緊緊握拳。康氏真正想要跪的人,其實是她……她不由抬眼去看魏韞,他始終如山一般擋在自己身前。


    感受到康氏怨懟的目光,馮纓大大方方地抬頭看了回去。


    雖然她不大明白,明明聽說康氏從前常年幽居佛堂,連丈夫魏陽都不怎麽見麵,可自她嫁進門後三不五時就能見上一回。她不明白康氏這是想通了,還是怕她「勾著」魏韞,害了兒子。


    「秋月,你既多年不管府中事,如今也就別管棲行院的事情了。」魏陽歎了口氣。


    他多少知道妻子不喜馮纓的原因。可無論是因為什麽,這門親,是他求來的,慶元帝又有意為這個孩子做臉,誰都沒理由因「衝喜」兩個字去踩上一腳。


    一個清平縣主,一個遊騎將軍,現在外頭誰人不說這門親做得巧妙。魏家和皇家的關係,分明也更顯親近了起來。


    想到縱子胡鬧的二房,魏陽頭疼不已:「棲行院日後還是同從前一般,旁人不許插手此處。夫人,你也不行。」


    「你——」康氏惱怒。


    「送夫人回去!」


    膽大的婆子急忙起身將惱怒的康氏往外「請」。


    康氏惱怒地瞪向馮纓:「你是那個人派來搶我兒子的……你是他派來搶我兒子的!」


    「還不送夫人回去!」


    「是!」


    康氏突然近乎癲狂的言語,以及魏陽分明帶著遮掩的舉動,都叫馮纓心下一沉。


    還不等她理清楚頭緒,就聽見魏陽命人起身,而後同魏韞道:「這段日子你母親為了你的事牽腸掛肚,身心疲累,難免情緒上有些不好,你別將你母親的話記在心上。」


    他說完,又看馮纓,「纓娘嫁進門已經數日,合該開始學著怎麽掌家了。往後,別光顧著外頭的事,好好照顧含光。」


    「是。」馮纓垂著眼睛,低聲答應。


    於是幾息功夫,嘈雜的棲行院登時隻剩小貓三兩隻。


    嶽氏跺了跺腳,沒好氣地轉身走了,嘴裏還在罵:「都是群沒用的東西,連點能耐都沒有。」


    馮纓見不得幾個小丫鬟在院子裏哭哭啼啼抽鼻子,索性讓碧光把人都帶下去安慰,自己轉身跟著魏韞進了屋。


    「宋家如何?」


    他不問宋氏,隻問宋家的情形。


    馮纓道:「宋家夫婦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隻是看到女兒成了那副模樣,難免哭了一場。」


    她歎氣,抬手拍了拍額頭,「我們請了大夫,宋氏她……喝了一副藥,這會兒應當把肚子裏的孩子墮下來了。」


    魏韞愣了一下:「竟然、這時候懷上了?」


    「興許這都是命。」


    魏韞頷首:「這個孩子拿掉了也好。」魏旌那樣的性子,一旦知道那個孩子可能是他這一輩子唯一能有的,說不得就又要和宋家鬧上一場。」


    他頓了頓,道,「宋氏曾經出過那樣的主意,你不怨她?」


    「怨?怨她有什麽用?她既已吃了苦頭,我心裏就已經痛快過了。」


    馮纓眯眼笑,又想到康氏的話,問道,「對了,你母親說的那個人……是誰?」


    「一個讓她恨得不能,但是又沒法報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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