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寬鬆,沒留神就往下滑,露出一小截嫩藕般的手臂。


    「你倒是曬不黑。」魏韞不慌不忙地走到桌旁。


    馮纓一手撐著桌案,一手往嘴裏丟了枚果子,挑眉:「我娘給的這身皮肉,旁人羨慕不來。」


    他們兄妹倆,一個像爹,一個像娘。她娘就是盛家唯一一個曬不黑的,一身皮肉,任憑怎麽跟著父兄在外風吹日曬,總也是白白淨淨,像極了雪。


    魏韞笑笑:「這些東西一時半會也看不完,還是早些休息。後頭有的是時間看。」


    「不成呐。」馮纓捏了捏鼻梁,「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什麽事?」


    「很多很多。帶我娘的屍骨回家。給碧光綠苔找合適的人家。還有做我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馮纓眨眨眼:「比如幫舅舅們看著,保證平京城裏沒有人斷咱們邊關百姓的生路。」


    掌家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裏頭涉及到太多太多的方麵。尤其是魏韞,看著是體弱多病的魏家長房嫡子,朝廷的俸祿也好,賞賜也罷,多數還是要經過公中。二房三房也是如此。


    魏韞手裏的那些,大多都是背地裏私置的產業,而且還不少。


    馮纓有時候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嫁的這個人,之所以身體不好,原因就出在財神附體上。


    要不然,怎麽平京城裏會有那麽多大商行實際都是他的鋪子。


    這一看,一查,加上棲行院裏裏外外的一打理,馮纓就花了近半月的功夫。


    而就這七八天的功夫,二房的魏旌又出了事。


    「病了?」馮纓一愣,有些吃驚,「不是前幾天還聽說他精神抖擻地在花樓裏一擲千金,鬧得三叔父被禦史台參了好幾本?」


    已經入了冬,今天氣溫尤其低,起早的時候還落了點雪。見魏韞坐在床邊咳嗽,馮纓忙起身關窗:「我還以為這麽鬧騰,是仗著底子好,不怕傷身。怎麽這一回,竟然病倒了,真不是跟人搶……被人揍的?」


    魏韞哭笑不得:「還真不是被揍的。」


    喉頭發癢,他忍不住又低頭咳嗽,再抬頭馮纓遞了一杯茶水在眼前。


    他接過杯盞:「他昨天夜裏突然發熱,身上還起了些疹子。他那個花樓裏的相好怕他出事,連夜讓人把他送了回來。」


    宋氏和離後,魏旌院裏就由他最得寵的一個姨娘當家。那姨娘本身就是花樓出身,一朝得了點權勢,便整日裏作威作福好不得意。饒是如此,那姨娘還是格外注意討好魏旌,生怕他的心被外頭女人纏得解不開了,冷落了自己。


    於是魏旌一回來,她便纏了上去,也不顧他身上還病著,先同人廝混了一場。等到天亮,滿院子的人都醒了,她方才發覺躺在身邊的男人有些不對勁。


    「所以,是什麽病?」


    魏韞扯起一側嘴角:「花柳病。」


    事情鬧大了,他三叔自然得到消息,大發雷霆。


    尤其是荀氏,更是將所有人都訓斥了一遍,那隻顧著勾人的姨娘甚至被壓在院子裏,當著眾人麵扒了衣裙,狠狠打了一頓。


    三叔顧不上什麽臉麵,命人請來大夫,詢問魏旌的病情。


    那大夫卻是一看,立即搖了頭。


    花柳病啊。


    簡單來說,其實就是現代的那啥吧。擱現代還能治好,可到這裏,恐怕不大好治。


    馮纓尷尬地仰頭望著雕梁畫棟的屋頂,咳嗽兩下:「這病好像……好像跟亂那啥有關係吧?」


    魏韞聞聲,見她難得露出這般神色,不由笑了一聲。到底考慮到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沒將話說得太直白。


    「繼章不認為沒有孩子是自己的問題,所以他去了外頭,想證明自己……是能讓女人懷孕的。」


    不過顯然,魏旌證明的方式和對象極度有問題。


    馮纓倒吸一口氣,當即捶了下手心:「這病好像不是得了就立即發作!那宋氏會不會也?」


    魏韞看著馮纓,搖頭:「不會。大夫說得很清楚,就是在差不多一個多月前。那個時候,宋氏應該還在調理身體,繼章自己也正好在沉迷他房裏新開臉的幾個小丫鬟。」


    「那還好。」馮纓鬆了口氣。


    魏韞笑笑,低頭喝茶。


    馮纓突然問:「那這人怎麽辦?能治麽?」


    魏韞肅了容,目光落在杯盞裏澄澈的茶水上,良久道:「不好治。」


    馮纓抿了抿唇,沒再接話。


    魏韞的話不假。魏旌的病的確不好治,甚至於二房的人心也跟著混亂了起來。


    二房夫婦倆到這時才知曉,他們這個兒子竟不知不覺間,又把手伸到了他們夫妻身邊,幾個年紀不大的丫鬟,和不得寵的通房都被他勾得做過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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