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聽見一個強有力的心跳聲。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頭貼緊緊在陸繼儒的胸前,自己被他緊緊地抱住。她猛然掙開了陸繼儒的懷抱。


    掙脫了陸繼儒的懷抱之後沈妍才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在劇烈地跳動著,她失措地看著遠方。這時,她看見坡底下那輛被撞癟了的四輪單車,還有四個驚慌失措的女孩。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隻是由於驚嚇造成的而已。


    沈妍回頭看著陸繼儒問:“你沒事吧?”


    陸繼儒甩了甩手,皺起眉頭說:“沒事。”


    可沈妍已經看見了他手背一道紅彤彤的血印。她立即上去拉起他的手低頭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後她脫下肩上的書包,在裏麵翻著。


    一會,她拿出一張創口貼,撕開一邊的光麵紙之後,又默默拉起陸繼儒的手,輕輕地貼上去。


    陸繼一直垂下眼睛看著沈妍,他那顆冰封了五年的心此刻完全被融化了。他不知不覺地伸手去把她臉上貼著的一縷發絲輕輕地撥開。


    沈妍先是怔了一下,馬上又平靜下來了。她並有抬頭,而是繼續把創口貼的另一邊的光麵紙撕開貼上去。最後輕輕地說:


    “洗手時要注意點,不能讓傷口沾到水。”


    “你怎麽會有這個?”陸繼儒撫摸著手上的創口貼問。似乎在感受她的溫度。


    “隨身攜帶的,有備無患嘛。”沈妍說得輕描淡寫。


    可她的這話讓陸繼儒心生難過,他想:這絕對不是那些嬌小姐們能想到的細節。


    沈妍抬起頭看著陸繼儒笑了一下說:“好了,陸先生請留步吧!謝謝你陪我走了這麽長的路。也謝謝你救了我。”她轉過身指著身後流光溢彩的海灣酒店說。“你也該回去了。”


    “哦!”陸繼儒也回過頭來看,的確走出很遠了。可他最後還是有點可惜地看著沈妍拾起剛才的話題:“難道你真的不去試一試?”


    “本來就沒有指望的東西,何必又去自尋煩惱呢!”沈妍聳了聳肩說。“有些東西想一想就好了。”


    “看來是我高估了沈小姐!”陸繼儒又使出激將法,冷冷地說。


    “什麽?”沈妍看看陸繼儒的臉,又看看他那隻受傷的手,心想:白費了我一個創口貼。


    “我以為沈小姐是那種不服輸、知難而上的性格呢,原來……”陸繼儒故意把後麵的省掉了。


    陸繼儒的話一下讓沈妍氣短。心想:你憑什麽說知道我是什麽性格呢,連我自己都不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性格。不就去是去麵試,我偏要去看看,成功了就大吉利是,失敗了就拉倒。


    沈妍橫著脖子說:“不就是麵試嘛,有什麽大不了呢!”


    “這麽說,沈小姐是決定要去麵試了嗎?要不要我跟我那同學打聲招呼,讓他關照一下你。他們剛好也是入住海灣酒店。”


    陸繼儒的口氣讓沈妍頓時氣短。“不-需-要!”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沈妍看著地上被碾爛了花,歎了口氣,大步流星地走了。


    陸繼儒看著沈妍遠去的背影滿意地笑了笑。他剛剛還在擔心杜予騰到底能不能說服沈妍去麵試,看來這一招激將法應該會管用。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拿起電話再次打給杜予騰。


    感覺到手機震動時,杜予騰正在黑暗中盯著前方的一座不起眼的民房。他用手遮住手機的光,從手指縫裏看見那一組印象深刻的電話號碼,可他還是按下“拒絕”鍵。


    這時對麵的民房附近又出現了一個身影。杜予騰目不轉睛地盯著。不久之後,那民房裏的燈光全部熄滅了,裏麵也變得安靜了。


    杜予騰明白現在不能打草驚蛇,他悄無聲息地退出來。這時剛才的那組電話又打過來了。


    ==


    當沈妍回到杜予騰那裏時,整條街都燈火通明,隻有杜予騰的那個網吧是黑燈瞎火的,門也鎖上了。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情況。她心想:這個肚子疼(杜予騰),跑哪去了呢?他不會是趁著我不在約會去了吧?那我今晚豈不是得看大門嗎?她腦海浮現出那天的那個美麗女子。


    沈妍跑到旁邊的小賣部去借電話打給杜予騰,可是電話卻在通話中。她問小賣部的老板知不知道杜予騰去哪了,對方卻是不可理喻看著她說:“我又不是他老板,怎麽會知道他去哪了呢!”


    沈妍肚子咕嚕嚕地響起來了。她摸著肚子看了看那道緊閉的大門,心想:本來還想等你一起吃飯呢,現在讓我吃閉門羹,才不管你呢!


    她來到街道拐角的那家小食店。這個小店位置稍微偏了點,所以人不多。不過老板是一對年輕的夫妻。衛生條件比起其它同等規格的小食店,已經算是好很多了。


    沈妍點了一碗牛肉麵。當她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的時候,有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進來。他們都戴著長舌帽子,機警地掃了裏麵一圈之後才在最角落的那張桌子落座。


    沈妍根本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吃著。當她吃完起身時,目光略過那兩個人,她看見有稍胖的那個人握著筷子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她的目光在那上麵停留一秒多,那個人一抬頭目光剛好和她的碰到一起。


    沈妍馬上轉過臉,向收銀台走去。


    沈妍回到網吧那裏,還是大門緊閉。她在網吧門前的台階上坐下來,看著鬧哄哄的街道。她從來沒有靜下心來看這裏的世界。


    她看見對麵一家賣菜的人家,一家四口人正圍一張用木板搭成的飯桌其樂融融地用餐。兩個小孩的年紀應該是二到五歲之間。哪怕是吃飯時間,男主人還是得忙碌著招待時不時光臨的客人。可他們看起來是那麽的幸福。


    還有一家是賣水產的人家,門口的空地上,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支起一張小桌子,認認真真地做作業。店裏隻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她們正在搞衛生,衝洗地板的水似乎已經濺到小女孩那裏,可小女似乎毫無察覺。這時,那個賣花的小女孩的身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沈妍昂起頭閉著眼睛:這就是生活。


    “在想什麽呢?”


    沈妍被杜予騰的聲音驚醒。她睜開眼睛看見杜予騰手裏提著一個裝著飯盒的環保袋,身穿黑色的長牛仔褲和黑色的t恤,腳上穿著黑色的運動鞋。


    “你這身打扮是去幹嘛呀?”沈妍站起來看著杜予騰,這是第一次見他這種打扮,有種不祥之感。


    “出去辦點事。你吃飯了嗎?”杜予騰把環保袋舉到沈妍麵前。他見到沈妍回來一點也不意外。


    “我本來想等你一起吃的,可你半天不回來,電話又打不通。”沈妍假裝委屈地說。


    杜予騰想起剛才陸繼儒的話來。“哦!”了一聲之後去開門了。


    沈妍也跟著他走進去。杜予騰把環保袋往那張辦公桌一放,回頭看著沈妍說:“沈妍,你有沒有聽說,香港南華大學來泉海招生這個消息。”


    沈妍錯愕地看著杜予騰,陸繼儒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她心想:他怎麽也知道,難道這消息是真的?


    杜予騰看著錯愕的沈妍,這時才發現她渾身髒兮兮的。他不解地問:“怎麽你的衣服這麽髒呀?”


    “啊?哦!今天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妍馬上緩過神來說。


    “你今年貴庚了呀?又摔跤呀!有沒有摔到哪裏?”杜予騰揶揄著她,不過還是盯著她關心地打量了一番。


    “沒事!”沈妍搖了搖頭。


    杜予騰一邊打開飯盒一邊說:“是我的一位朋友提起的。說是他的弟弟告訴他的。好像是即使之前沒有網上申請的考生也可以去報名,隻要你的分數達到要求就可以去麵試。而且據說南華科技大學的獎學金比港大都還高。”(麵試條件和獎學金政策是虛構,請不要當做現實政策來參考==作者注)


    “你怎麽關心起這些事情來了呢?你家裏又沒有考生。”沈妍有點懷疑地看著杜予騰。


    “這什麽話呀,你不是考生嗎?別怪我沒告訴你啊?不過我估計你是沒戲了。”杜予騰搖了搖頭低頭開始吃起飯來。


    沈陽聽到這話定定地看著杜予騰,早前陸繼儒的話也在耳邊響起。你們都看扁我是吧?我偏偏做給你們看。


    她氣鼓鼓地說:“你們憑什麽說我沒戲呢?那我就唱戲給你們看看。哼!”


    杜予騰訝異地看著她:“你們?難道還有誰說你不行嗎?”


    “啊!”沈妍說才反應過來,氣鼓鼓地說:“沒有!”說完走到簾布後麵去了。


    “報名明天截止哦,在海灣酒店十八樓。”杜予騰看著沈妍的背影大聲說。可他卻是滿心的失落。他知道以沈妍的成績,以及陸繼儒的關係,她去香港上學的事是板上釘釘了。


    第二天沈妍懷著忐忑的心去海灣酒店報名,她忐忑的是怕碰見陸繼儒這顆克星。不過一切順利通過,她的麵試時間安排在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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