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聽陸繼儒說自己不是靠關係上了南華大學,嘟著嘴心想:最好如此。我才不想被人以為我是空降兵呢!


    陸繼儒看著沈妍滿臉複雜的表情,說:“好了!你也別想那麽多了,你現在不是在去香港的路上了嗎?多思無益!”他做了個請沈妍安心的手勢。最後那期一支礦泉水遞給她,“來喝口水吧!”


    沈妍看著陸繼儒遞過來的礦泉水,心想:我才不和陌生人的飲料。她淡淡地說:“謝謝!我自己帶水了。”


    她說著,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個水瓶,悠然自得地喝起來。


    陸繼儒那隻握住水瓶的手懸著半空中,他苦笑了一下,收回來了。突然他腦海裏浮現出在銀海國際電梯的那一幕,在那種情況下了還說:不喝陌生人的東西。


    沈妍靠在椅背上,含著一口水在嘴裏慢慢地嚼著,一邊琢磨著陸繼儒的話,再想想,自己的條件,最後她忽然捂著嘴巴笑起來。


    “你笑什麽”一旁的陸繼儒不解地看著她問。


    “沒什麽!”沈妍看了一眼陸繼儒說。


    她心想:自己既無顯赫的身世,又無萬貫的家財,更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人家誰會無端端在自己的身上打主意呢。和陸繼儒的這些交集,應該隻是生命長河的一卷浪花而已,過後大家又會是流向各自的遠方了。


    陸繼儒看著沈妍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心想:她應該是信了。


    也許是排除了心裏的疑慮之後整個人都鬆下來了,也許昨晚在醫院沒睡好,不一會,沈妍就感覺眼睛都睜不開了。她躺在椅背上,把帽子蓋在臉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陸繼儒看著蓋著帽子的沈妍,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這時沈妍的頭一歪,帽子滑了下來。他伸手接住帽子,整個人也往沈妍的座位那邊靠過去,讓她的頭靠在肩膀上。


    一會沈妍的手搭了過來抓住他的手,他才發現他的手臂上那道長長的血印。他心疼地用手去輕輕地撫摸。此刻,他思緒萬千。


    ==


    泉海市人民醫院急診科


    楊晨看著隨著移動病床從救護車上下來的女子,覺得有點麵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你是?”楊晨脫下口罩主動問起。


    “楊醫生,是你呀!”杜妙清這時才看清楊晨的臉,她知道他肯定是記不起自己是誰了。“我上次送陸先生的朋友‘沈妍’過來的,我叫杜妙清,他是我哥哥。”杜妙清眼眶紅紅地指著病床上杜予騰說。


    “哦!”楊晨哦了一聲,他一下子想起陸繼儒,不過對於他來說,眼前的病人才是最重要的。他立即帶回口罩問:“你哥哥怎麽了?”


    “我哥哥昨天受傷了,但是他今天堅持要出院,剛剛回到家沒多久,就暈倒了。”杜妙清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楊晨看著帶著氧氣罩的杜予騰,掏出手電筒,去照他的眼睛,立即看著旁邊的護士說:“快,把他推進來。”


    杜妙清也跟著進去,最後她被擋在搶救室那扇緩緩關上的大門外,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楊墨連警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開著一輛黑色的奧迪,拉著警報奔向人民醫院。她跑到搶救室,在走廊的這一端已經看見坐在地上的杜妙清了。她跑過去,把杜妙清扶起來。


    “怎麽回事?


    杜妙清雙眼迷茫地看著楊墨,說不出話來。


    ==


    沈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海灘上,蔚藍的大海,細膩的白沙,周圍空無一人。她用木棍在沙灘上畫著一座城堡,城堡外麵的花園裏有一個女孩在跳舞。可是一個浪打過來,一下子把她的畫的畫衝刷得了無痕跡。她傷心地回頭看著大海,卻發現大海像一個巨大臉盆向她倒扣過來,她卻無論如何都挪不開腳,就在這時,有一個人抱起她拋向岸邊,她死死地抓住岸邊的一顆大樹,卻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被巨浪吸回去了……


    沈妍突然坐起來,驚恐地看著周圍,隻看見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象。她覺得耳朵裏嗡嗡的想,頭也似乎漲大了好幾倍,她艱難地咽一下一口口水。


    “做惡夢了?”


    沈妍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她轉過頭來看著一臉關切的陸繼儒,低下了眼簾。她想用手去按一下太陽穴,才發下自己的手緊緊地握著陸繼儒的手。她瞬間鬆開。


    陸繼儒遞了一張手帕過來,輕輕地說:“擦擦汗吧!”


    “謝謝!”沈妍接過那張手帕,輕輕地擦著臉上的汗。她似乎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泥土的香味,她擦完臉,那張手帕也幾乎濕透了。她歉意地看著陸繼儒說:


    “等我洗幹淨再還給你了!”


    陸繼儒隻是看著她點了點頭。他此刻耳邊響起的是泉海市人民醫院的鄭醫生說的話:她缺乏安全感!


    “喝點水吧!”他擰開一支礦泉水遞給她。這次她沒有拒絕,接過來輕輕地喝了一口之後,虛脫般躺回椅背上,閉上眼睛。


    陸繼儒一直看著她。一會,才問:“好點了嗎?”


    沈妍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陸繼儒,搖了搖頭,無力地說:


    “我總覺得心裏不安,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說完她用手按在嗡嗡作響的耳邊。


    “是你太緊張了吧?來,嚼一塊,對耳鳴會有幫助”陸繼儒安慰著她說,拿出一片口香糖放到沈妍的手裏。


    沈妍突然坐直來,看著陸繼儒說:


    “你能不能接電話給我用一下?”


    “好。”陸繼儒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毫不避諱地當著沈妍的麵解開密碼, 遞到她的手裏。


    沈妍接過手機,撥了一組號碼之後就放在耳邊,可對方卻一直無人接聽。連續撥了兩次,還是沒人接聽。她又換了一組號碼,一會電話接通了,對方一句“你好!”


    “楊墨姐,是你呀!”沈妍驚訝怎麽會是楊墨接電話,她急忙問:“妙清姐呢?杜予騰手機壞了,網吧那裏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沈妍心裏有種不祥之兆,所以有點語無倫次。


    “哦!沈妍,是你呀!”楊墨接著電話,又看看旁邊趴在醫生辦公桌上的杜妙清。杜妙清一聽到是沈妍,她看著楊墨搖了搖頭。拿起楊晨辦公桌上的一張處方單和一支筆,刷刷地寫著。


    楊墨馬上也會意了,她輕巧地說:


    “沈妍,聽說你今天去香港了,之前怎麽不說一聲,好讓我去送送你。”


    “楊墨姐,杜予騰怎麽樣了,他不在網吧嗎?妙清姐呢,我想跟她講電話。”沈妍看了一眼陸繼儒,壓低聲音焦急地說。


    杜妙清遞給楊墨那張處方單,楊墨接過來之後一看,皺起了眉頭,她看了看杜妙清,又看看旁邊的楊晨,她清了清喉嚨說:


    “沈妍,是這樣的,我媽媽聽說杜予騰受傷了,他又不肯住院,所以我媽媽特地要我接他我去家住幾天。我們他剛剛吃過飯,他去休息去了。妙清正在幫我媽媽收拾殘局呢!你等一下。”楊墨說著把電話放到杜妙清的耳邊。


    “沈妍,你快到了嗎?我哥哥睡覺去了,我正忙著呢!”杜妙清裝著匆匆忙忙的語氣說。


    “我還沒到,你哥哥真的沒事?”沈妍還是不放心。


    “他真的沒事,你放心好了。你到了之後再給我電話,好嗎,我還要忙呢!”杜妙清說完把頭移開電話。楊墨馬上接起電話來說:


    “好了,沈妍,你到了之後再打電話回來報個平安,你一個人在那邊小心點,知道不?”


    “好吧!如果有什麽事情麻煩你打這個電話,機主會找到我的。”沈妍聽到楊墨的話,心裏熱流翻滾,原來被人關心是這種感覺。但她還是擔心杜予騰的傷。


    沈妍把電話還給陸繼儒,一臉歉意地看著他說:“不好意思,我擅自把你的電話留給他們了。”


    “沒事!如果能幫到你。”陸繼儒看著沈妍肯定地說。可他此刻的心裏並不好受,他看到沈妍那麽緊張杜予騰,心裏本能地泛起酸酸的感覺。他用力地嚼著口香糖。


    “那麽,如果他們打電話給你,麻煩你轉告我。”


    “一定。”


    沈妍輕輕地道了聲謝謝之後又躺在椅背上,閉起眼睛了。


    陸繼儒接過手機之後,立即打開了與柯沐陽的msn對話……


    ==


    楊墨掛掉電話之後把手機塞回呆呆地坐著的杜妙清的手裏,拍了拍她的肩膀。


    楊晨一直都站在旁邊,他聽到沈妍的名字,想起上次陸繼儒和柯沐陽送沈妍來這裏的情景,當時柯沐陽說沈妍的是陸繼儒的女朋友,但是從陸繼儒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還不是那種親密的男女朋友關係。但是他剛才聽楊墨說沈妍去香港上學,他似乎也就相信了。以陸繼儒的能力,把沈妍接去香港上學,應該是不是什麽大事。


    他看著杜妙清低聲問:“沈妍和陸先生他最近好嗎?”


    可杜妙清的臉色卻不好看了,“好什麽好啊!”


    楊晨立即噤聲了。


    這時鄭醫生看著杜妙清和楊墨繼續指著一張磁共振的影像說: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病人是顱內慢性出血,隨著出血量增多,導致顱內壓增高才暈倒的。現在先住院治療與觀察,如果能控製止出血,那麽隻需用藥就可以了,反之,就要動手術。”


    杜妙清一聽到“動手術”這個詞就坐直來,她無助地看著楊墨又看看楊晨。她明白這個“動手術”意味著什麽==那就是開顱。開顱就是意味著去鬼門關走一趟!


    她突然激動地拉著楊墨的手說:“沈妍為什麽會跟我哥哥去那裏,他為什麽要去救她呀?”


    楊墨被杜妙清突然起來的質問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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