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繼儒看到父親那隻一拳砸在茶幾上之後皮破肉綻的手,他心痛地叫了一聲“爸爸”。


    趕快過去拉起父親的手看看,可一樣倔強的父親賭氣地把手縮回去。絕望地癱坐到沙發上,窩在沙發中。似乎一下子老了幾歲。


    這時陸繼儒才發現自己這回玩大了。他上前搖了搖父親,愧疚地說:“爸爸,您先別生氣,不是您想的那樣的,我是沒有任何問題。”


    俗話說解釋就掩飾。陸繼儒這麽一解釋,陸銘楷反而覺得兒子是在掩飾什麽。他手一揮,似乎是用盡全力,吼了一聲,“出去!”


    這一聲吼,把站在門口,耳朵貼在門上的吳媽都嚇了一跳。她本能後退了兩步。


    一會陸繼儒從裏麵拉開了那道厚重的木門。看到門口的吳媽,他一點也不意外。他輕輕地關上那道厚重的木門之後,邊走邊低聲跟吳媽說:“麻煩您去請程博士過來。”


    “老爺怎麽了,很嚴重嗎?”吳媽一聽說要叫陸銘楷的私人醫生程博士,她就緊張兮兮地問。


    “沒有,隻是受了點刺激,我擔心他的心髒會受不了。”


    陸繼儒的確擔心自己的這出戲演得太出格了,怕父親真的受不了。如果父親因此出現什麽意外,那可不是他的本意。


    “好的。我這就去。”


    吳媽說完轉身準備走,不過又折回來,抓住陸繼儒的手臂,心疼地看著他說:


    “少爺,我已經熱好飯菜,你趕快去吃飯吧!你工作本來就夠忙得了,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好的!我這就去。”陸繼儒輕輕地拍了怕吳媽的手背,微微地擠出一絲笑容來。吳媽這才一臉愁雲的離開。


    陸繼儒獨自坐在那張若大的餐桌邊,吃到嘴裏的是什麽東西,他完全不知道了。滿腦子都是在想怎麽去跟父親解釋。


    他沒想到順著父親的猜疑去演的這出戲,父親的反應這麽強烈。不過他想想也是:父親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如果另一個兒子是彎的,那麽陸家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他也明白父親的脾氣,現在跟解釋的話,他是不會相信的。而中秋晚宴隻剩一星期了……


    陸繼儒草草地吃完飯,就回自己的房間了,雖然這裏兩天周末,但公司那邊也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很快,程博士就到了陸家大宅,吳媽在階梯出迎住了他,把事情大概地說了一遍,然後領著他向陸銘楷的書房走去。


    吳媽輕輕地敲了門,“進來”裏麵傳來一個明顯中氣不足的聲音。吳媽看了一眼程博士,博士微微地點了點頭,推門走進去了。


    “你怎麽來?”陸銘楷看著走進來程博士,訝異地問。


    “怎麽,我不能來?”程博士徑自走到沙發邊,坐在陸銘楷的身邊,看見陸銘楷已經自行把手巴紮好了。他笑了一下指著陸銘楷手上的紗布問:


    “怎麽回事?打高爾夫傷成著樣?”


    “不是,剛剛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要緊。”陸銘楷把手收起來。


    “我後天去一趟瑞士,所以今天來看看你。”


    “去瑞士?去多久?工作還是……”陸銘楷有點意外,“馬上就是中秋了。”


    “我會在中秋節前回來的。”程博士邊說邊開始給陸銘楷檢查身體,血壓,心跳,口腔,眼睛,脈搏……他一邊檢查一邊說:


    “陸大哥,最近睡不好嗎?”


    陸銘楷有點恍惚了,程博士一問他才回過神了,他揉了揉胸口,看著博士說:“我就是這裏有點‘痛’。”


    “心髒問題?”


    程博士擔心地問,再次拿起聽診器按在他的胸口處。八年前的那場事故,給五十有八的陸銘楷落下了心髒問題。八年過去了,值得慶幸的是病情並沒有加重。


    一會,博士收起聽診器,說:“如果是感覺到胸悶,你就做深呼吸,如果是痛的話,就吃一顆我給你開的藥。”


    陸銘楷看似明了般點點頭。不過他一直盯著程博士,突然他用力地抓住博士的手臂,試探般的問:“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程博士看著陸銘楷的表情,是少有的難為情,以為他會是想問“那方麵的”的問題。他看了看那道緊閉的大門,“哼”地笑了一下:


    “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我……是想……問你,那……種男人有藥可治嗎?”陸銘楷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把一句話問完。


    “嗯?”正在收拾出診箱的程博士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陸銘楷,低聲地問:“哪種男人?”


    陸銘楷肯定不能說是自己的兒子是“彎”的,他“嗤”地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


    “前幾天出去和一個朋友吃飯,他跟我哭訴,他的兒子是那種人。”他邊說邊將沒有受傷的左手的食指彎曲起來,“他拜托我問你,有麽有什麽好辦法可治,隻要能治好,錢不是問題。”


    這時程博士的臉色嚴肅起來了,他看著陸銘楷,心想:他可不像是說著別人家孩子的事情,他家的就一個兒子=繼儒。繼儒沒有問題呀,楊諾,那個紈絝公子更不可能!


    一會程博士認真的說:


    “關於性取向的問題,有些人是先天性的,但很大部分是後天環境造成的。”


    這時,陸銘楷遞了一杯茶給他,他接過之後一口喝幹了,把那個茶杯放在手擺弄著,


    “有些人是因為小時候家裏沒有女孩,父母特意將他當女孩來養,久而久之,他的認識就出現了偏差。”


    陸銘楷繼續為博士添上一杯茶,程博士喝了半杯就將茶杯放下,


    “還有些人就是收到的打擊過大之後,出現了對異性的排斥,而對同性產生了依賴,到最後愛上他。我們香港就有一個很著名的人。”


    “哦!”陸銘楷聽完之後臉上變得陰沉沉的了。他回想起五年前,菲菲離開時,兒子那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的瘋狂勁,到後來的幾乎是不近女色,他不禁打了個冷顫,突然心中被悔恨填滿。


    他倒躺在沙發上,眼眶已經紅脹。


    “陸大哥,你怎麽了?”程博士吃驚地看著陸銘楷問。


    陸銘楷側過頭眨了眨眼,聲音有點悲涼地說:


    “我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些舊事有點傷感而已。我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他說完就下來送客令。


    程博士不明就裏,收拾好東西,看看手表將近九點了。他就起身告別了。


    在門口,吳媽已經等在那裏了。她迎住程博士滿臉擔心的問:“博士,我們家老爺怎麽樣了?”


    程博士看著吳媽,寬慰地說:“陸大哥沒什麽大礙,可能是最近壓力比較大,心跳有點快而已。好好休息很快就沒事了。”


    “謝謝!博士!”吳媽向程博士彎腰禮謝。


    “客氣了。沒事我先走了。對了繼儒最近‘可好’?”博士準備走了,又問起來。


    “少爺呀,除了忙還是忙。”吳媽話語裏全是心疼。


    “哎!年輕人就是愛拚命。也不知道什麽能喝上他的喜酒呢?”程博士感歎著。他心裏也有著絲絲疑雲。


    “應該很快了。”吳媽歡快地說,似乎馬上就有喜酒喝了似的。


    “那好啊!”程博士明白吳媽在陸家的情況,她說的話應該不是為了敷衍自己。“那我告辭了。”說完,博士就離開了。


    吳媽根本不知道陸家父子剛剛都說了些什麽,不過她知道陸繼儒肯定是喜歡沈妍的。至於沈妍那孩子嗎?能被她家的少爺看上,那是幾輩子修來的德呀!哪有不喜歡他的道理。


    這時,吳媽聽見陸銘楷在書房門口叫她。她趕緊疾步向書房走去。她知道陸繼儒已經上樓去了。


    來到書房,陸銘楷一直把著門等著她,他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這就吳媽肯為陸家掏心掏肺的地方==陸家上下沒有人拿她當下人看待,包括這個陸家的一家之主。


    吳媽進去之後,陸銘楷就把門帶上,他來到沙發邊,示意吳媽坐,自己也坐下去了。


    “吳媽。”剛坐下來陸銘楷就開口了。


    “老爺,您的手!”吳媽這時才看到陸銘楷受傷包紮著的紗布,她叫了起來。陸家上下如果有人受傷,她都擔心得不得了,更別說是陸家老爺。


    “我沒事,”陸銘楷擺了擺手,“我想問你,你最近有沒有見過,繼儒和什麽人走得比較近的?”


    吳媽一聽,乍的驚住了:難道老爺知道沈小姐了?她又想起剛剛少爺交代過,關於沈小姐是不能多說的。


    她趕緊矢口否認:“沒、沒有,我什、什麽人都沒看、看見。我、我隻是去那邊打掃衛生而已。”


    吳媽是心實的人,這也是陸家善待她的原因。可是她的這個優點此刻顯得那麽突出。


    陸銘楷看著吞吞吐吐的吳媽,心裏咯噔一聲又往下沉了一截:看了吳媽是知道的了。可是,她為什麽早告訴我呀?


    他像彈簧那樣突然彈起來,低頭盯著吳媽,恨恨地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在那邊見過他?”


    吳媽低著頭避開陸銘楷那灼人目光,不敢作答。


    突然陸銘楷,走到電話機那裏,拿起電話,說:“小周,準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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