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氣衝衝地跑出那個涼亭之後,頭也不回地往宿舍方向跑出。


    剛好毛利瑾在,她好像是剛剛經曆了長途跋涉,連衣服都寫著疲憊,不過她的心情大好。


    毛利瑾一看見沈妍開門走進來,完全忽視了沈妍臉上的陰沉,一下子往沈妍撲過去抱住她。


    “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啊!”毛利瑾誇張地。


    沈妍此刻完全沒有心情跟她來這一套,不過她也不能掃室友的興,隻好勉強擠出一句:“我也想你!”


    “你怎麽啦?”毛利瑾這回才從沈妍毫無生氣的語氣中聽出她的不妥,她將沈妍從臂彎裏退出來,向看外星人那樣打量著她。慢慢地她的臉色也沉下來了。


    她發現沈妍真的不好。她一頭漂亮的頭發此刻濕噠噠地貼在頭上,單薄的長袖t恤也已經快濕透了。最讓人吃驚的是她滿臉都是悲憤的神色。


    毛利瑾瞪著她的眼睛訝異地盯著沈妍的眼睛,再次心翼翼地問:“沈妍,你到底怎麽了?”


    沈妍本來想憋住的,可是被毛利瑾再次這麽問了之後,滿肚子的委屈“呼啦”的一下全都噴湧而出。她突然“哇”地一聲哭起來了。


    毛利瑾驚慌地看著沈妍,最後上前一步將她摟進懷裏。


    沈妍在毛利瑾的懷裏哭的可起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竟然能當著室友的麵哭成那個樣子。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沈妍才慢慢地收住哭聲。


    她看著毛利瑾那件衛衣上濕掉的那一大片,她抽抽噎噎地:


    “對不起!你的衣服。”


    毛利瑾見沈妍的情緒舒緩了許多,她嗬嗬地笑著:“沒關係,反正我也準備換了。”


    “你去哪了呀?”沈妍抬起迷蒙地眼睛看著毛利瑾問。


    毛利瑾不知道沈妍為什麽哭成這個樣子,她還在猶豫到底該不該告訴她自己去英國了。


    沈妍看著毛利瑾遲疑的表情,已經猜到多少了。她平靜地問:


    10≯10≯10≯10≯, “你是不是去英國見我的班長去了!”


    雖然是被陸繼儒安排去英國,不過毛利瑾她自己也是滿心歡喜。


    現在被沈妍猜中之後,她臉上一片尷尬,接著又一陣嫣紅,她不自在地低下頭,卻又瞄了沈妍一眼。她看到沈妍掛滿淚痕的臉上似乎很平靜,她又擔心這平靜下麵還藏著什麽。她怯生生地:


    “對不起!沒提前告訴你。”


    “你什麽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沈妍抹了一把眼睛之後笑著。


    實話,沈妍也有女生的虛榮,此刻的確有難過。她心裏還嘀咕著:沒想到你們的進度這麽快啊!


    不過她又為林浩斌有人接手了而感到有解脫的感覺。


    “不過因為你不在,我的日語都荒廢了。”沈妍為了掩飾自己的這種想法,趕緊岔開話題。


    毛利瑾恍然大悟般,捂住嘴巴把頭側過去了。最後才才笑嘻嘻地拍了一下沈妍的肩膀:


    “保證給你補回來。”


    --


    兩天後,那煩人的迷蒙秋雨已經停止了。天空並不是往年的那種秋高氣爽,而是籠罩著一層蒙蒙的霧氣。


    南華大學附屬醫院的天台上,這裏也是一個精致的花園。不過都是住在高級病房的病人或家屬才能上來的。


    陸銘楷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雖然醫護人員勸他多幾天觀察一下,可他還是決意要今天回家。


    這個叱吒商場多年的男人還是那股不服輸的勁頭,所以讓他呆在醫院裏簡直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因為司機周還沒到,陸銘楷獨自來到天台上。


    他眺望著遠處朦朧的大海,他的心情也像這灰蒙蒙的天一樣沉悶。


    陸繼儒已經去英國兩天了,估計那邊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陸銘楷當然知道知道兒子完全又能力處理這種事情,而令他頭疼的是,這次兒子的對待問題時的態度。


    以前如果遇到這麽重大的事情,兒子絕對是二話不就跑過去處理了。而這一次他竟然撒手不管了。


    知子莫如父。


    陸銘楷明白兒子絕對不是那種隨便亂話的人。他現在越來越覺得沈妍這個女孩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馳騁商場多年的他,已經形成了那種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的心態。


    最後他決定了那個心裏潛伏已久想法。


    陸銘楷心裏做完決定之後,長長地吐了口氣轉身準備走回病房。


    這時,他卻發現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天台的另一邊了。


    一看那男人的衣著就不像是能住得起高級病房的人或家屬,而且他的嘴裏叼著那種廉價的香煙。香煙都已經燒到煙蒂上來了,還舍不得丟掉。


    天生的好奇心驅使陸銘楷向那個男人走去。


    “你好!”陸銘楷先是用粵語。


    “你好!”那個男子看到有人過來跟自己打招呼,趕緊將嘴上的煙蒂取來,禮貌地回了一句過去。


    陸銘楷聽出這個男人不是粵語的,於是改口普通話:


    “請問,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哦!”男子聽到對方普通之後馬上放鬆了警惕。因為他在香港這麽久,幾乎沒有跟他普通話。


    雖然他看著對方肯定是那種有錢人,不過抽煙的人的好處就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煙癮上來之後,你甚至能從乞丐那裏要一支煙。


    “沒問題。”男子著立即從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煙盒,從裏取出一支被折彎了的香煙,遞到陸銘楷的麵前。


    陸銘楷已經八年沒有抽煙了,可是他剛剛做的那個決定讓他覺得必有一些心理慰藉才行。他接過那支彎彎的香煙咬在嘴上。


    那個男子立即用一次性火機為他上火。


    陸銘楷的雙腮陷下去狠狠地吸了一口,隨之而來就是一陣劇烈的幹咳。


    男子看著陸銘楷漲紅的臉龐,表情有曖昧了。他嗬嗬地笑著:


    “大哥,是不是好久沒有抽煙了呀?”


    “咳咳!八年了!”陸銘楷邊咳邊,稍微消停之後,他看著男子:“我叫陸銘楷。”


    那男子清了清喉嚨之後:“你好!我叫沈富文。”


    就借著這一根煙,兩個男人的話匣子打開了。


    沈富文得知陸銘楷是心髒不好才住進來的,他還勸告陸銘楷凡事都不要發火。


    陸銘楷從談話中得知沈富文來自內地泉海市,他兒子因車禍受傷之後轉到香港來治療。


    這讓他回想起八年那場奪去他大兒子的車禍來。


    “陸大哥,你沒事吧?”沈富文看著眼睛沒有了聚焦的了陸銘楷心翼翼地問。這時他也已經為自己重新上一支香煙了。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來了。”陸銘楷搖著頭。


    不過他這時又想起沈妍的弟弟就是從泉海市轉過來的。他突然想到故意將自己的身份背景全都隱藏起來。


    他故看著沈富文有同情地:


    “你兒子來香港治療肯定得花不少錢吧?”


    沈富文先是一愣之後馬上得意地:


    “陸大哥,你不知道吧?我兒子來這裏是一分錢不花,而且醫院還給我提供了住宿,呐!就是醫院隔壁的那棟公寓。”


    陸銘楷順著沈富文所指的方向看去,心裏似乎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那裏就是豐銀瑞聯捐給南華大學附屬醫院的公寓。


    他用羨慕的口氣問沈富文:


    “那麽,看了你們跟醫院關係不錯嘛!”


    “不是我!”沈富文自知之明地將自己否定了,接著他湊到陸銘楷的跟前,低聲:


    “估計我了你也不相信,其實呀......”他著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之後再神神秘秘地


    “其實啊,是我那個死去哥哥的女兒,她被香港一個有錢人看上了,是那個人幫忙把我兒子轉過來的。”


    “哦!”陸銘楷著頭,一臉羨豔地看著沈富文,低聲:“看來那個人是真的喜歡上你侄女了。”


    “嗯!那是絕對的。”沈富文胸有成竹地著頭,然後又低聲:


    “要不他也不會暗地裏將妍弄來香港上學。還有……”


    沈富文突然收住了話尾,難為情地看著陸銘楷。


    陸銘楷看著沈富文把後麵的話收住,而他又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他換了一種揶揄地口氣:“難道還有跟勁爆的事嗎?”


    沈富文本來是不嫌把自己的醜事出來的,可陸銘楷這一問之後,他還是看著陸銘楷憨憨地笑著


    “其實,其實是我不好,幾年前我因為做生意欠了人家的錢,後來那個人就讓我把妍抵給當兒媳婦。後來也是那個有錢人從那個人手上買走了一紙婚約。”


    原來如此!看來這下子是真的喜歡上沈妍了。可沈妍的身世經曆又有複雜,要當他陸家的兒媳婦,似乎總感覺是缺了什麽。


    沈富文看著陸銘楷一臉的羨慕的表情,他嗬嗬地:“肯定是我那死去的哥嫂顯靈了吧!”


    陸銘楷這時已經能斷定是怎麽回事了,於是他試探這問:


    “你侄女應該也喜歡那個人吧,要不她也不會跟了他呀!”


    “這個嘛......”這個問題的確讓沈富文有迷茫了,他無意識地搖了搖頭:


    “那丫頭嘛,我看不出她的準性。不定她還能找個更加有錢的呢!你呢?”


    “嗯!人往高出走嘛!”陸銘楷頭附和沈富文,而他聽著這話,心裏突然不再為剛才還在愧疚的事情而煩心了。他更加確定接下來應該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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