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難得的晴天,不過天氣還是出奇的冷。


    陸洋還在酒店那溫暖的被窩裏酣睡。他的美夢卻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


    他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著找到手機,看也不看就按了接聽鍵,迷迷糊糊地“話裏傳來一個洪亮的嗓音:


    “陸洋,還沒睡醒嗎?”


    “陸伯、”陸洋脫口而出,可下一秒便收住嘴,“謔”地坐起來了,他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看,的確是那個號碼。


    然而一想到那個人曾經說是他母親的朋友的男人,突然又把親子鑒定報告給他看,說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盡管這幾天他已經消化了一些,可他無論如何都叫不出那一聲“爸爸”。他隻是淡淡地問:


    “你找我有事嗎?”


    電話裏傳來了嗬嗬的笑聲:“小洋,還不習慣改口是吧!”


    這一聲“小洋”把陸洋震得全身大顫、汗毛乍起,整個人也徹底清醒了。他吐了一口氣之後才低聲幽幽地說了句“對不起!”


    電話裏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了:“小洋,聽你媽媽說,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一個人在香港,她又趕不過來。告訴爸爸,你想怎麽過?爸爸來準備。”


    “我、”陸洋突然語塞,他曾經做夢都想有個人讓他叫一聲“爸爸”,可是現在聽著電話傳來的“爸爸”兩個字,他又覺得是那麽的虛無縹緲。


    “我還沒想好。”他低聲說。


    的確是,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過。他隻是希望生日的時候又那個女孩陪在他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這時,門鈴卻響起來了。


    陸洋抬頭看了看門口,隻好對著手機說:“對不起!我有客人來了,我回頭打給你吧!”


    電話的聲音明顯不舍地說:“好吧!等你想好了告訴爸爸。”


    陸洋輕輕地說了個“好”字便掛掉電話了。


    門鈴還在響著,他趕緊下床找來一件大衣披上,再去開門。


    “陸洋!”


    門一打開,便傳來雷諾的聲音,接著他的粗壯的身軀也擠進來了。


    “這麽早!”陸洋被外麵卷進來的寒氣冷得縮了縮脖子。


    雷諾說他準備去看一位朋友,經這裏過,所以就順道進來看看。


    陸洋為雷諾沏上一杯茶之後,才去洗漱。


    當他洗漱完了回來時,卻看見雷諾在他的工作台上拿著一張草稿圖打量著。


    啊!


    陸洋心裏叫了一聲,那是他畫的沈妍的頭像。


    他想做賊被抓了個現行般慚愧不已,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不讓他看,於是隻好裝作無事人般問:


    “你不是找我有什麽事吧!”


    雷諾聽到陸洋的聲音才轉過身來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點玩味。


    陸洋被他看得有點心虛,他隻好轉身給自己也沏上一杯茶。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的女孩吧?”雷諾揚起那張草稿紙故作不明地問。


    “不、不是。”陸洋突然變的結巴起來了。


    雷諾卻嗬嗬地笑著把那張畫紙放回工作台上,他走到陸洋身邊拍了拍他的背,意味深長地說:


    “如果是自己喜歡的女生就放手去追吧,別等到錯過了才後悔。”


    陸洋愣住了,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裝得沒人能看破他的心思了,可現他現在卻被雷諾輕而易舉地點住了死穴。


    他定定地看著他,一時無言以對。


    雷諾這時卻突然恍悟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如釋重負般地說:


    “看來我終於知道我這兩張票怎麽處理了。”


    他說著把兩張門票遞給陸洋,


    “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中環摩天輪的票,正好我可以借花獻佛了。”


    陸洋詫異地看著雷諾,他記得上次跟沈妍去坐過山車的時候,她曾經說過想去坐一次摩天輪。


    這時雷諾的手機響起來了,他拿出手機一看,低聲說:“我得去忙了。”他說著又拍了拍陸洋的肩頭說,“你先拿這兩張票去,請你心儀的女生去玩,等你生日當天我在給你開個生日party。”


    陸洋突然又想起剛才他“爸爸”說要給他過生日,沒想到雷諾也要給他過生日,他笑著說:“雷哥,這票我收了,至於生日party就免了。謝謝!”


    送走雷諾之後,陸洋在心裏盤算起來,怎麽開口邀請沈妍去呢!


    --


    今天星期一,雖然沈妍上午沒有課,不過她借口說要回學校複習,所以她一大早便乘坐陸繼儒的汽車回學校了。


    在車上兩人來了個深深的“goodbye ki


    她先回到宿舍,看著依然空蕩蕩的宿舍,心裏感歎:看來毛利瑾是樂不思蜀了!


    為了盡快到姚記餅店,她隻是匆匆地放了一本書在背包便匆匆地走出校門了。


    由於她不了解餅店的運作情況,今天隻是作為互相交流而已。


    當沈妍轉了幾趟車到達姚記餅店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這時是餅店的高峰期。


    沈妍遠遠就看見李巧瑜瘦小的身影在餅店裏。她的心裏一陣泛酸,她似乎看到小時候的自己。


    “沈妍姐姐你來了!”李巧瑜甜甜地說。她是身邊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在收錢。


    “姚伯伯呢?”沈妍見李巧瑜正在幫顧客打包那些糕餅,她連背包都沒有脫就直接上去幫忙了。


    這時,姚老板從裏麵走出來,他看到沈妍到來簡直高興壞了。不過由於顧客挺多的,他們都來不及互相打招呼。


    不過這個高峰很快就過去了。


    “一天也就忙這麽一會。”客人漸漸少了之後,姚老板看著沈妍歎了口氣說。


    “哦!我把要準備的材料已經列好了。”沈妍邊說邊從背包裏找出昨天寫好的紙條遞給姚老板。


    而她的手機也在這時響起來了。一看是陸洋,她突然閃過一個念想,於是趕緊接通電話。


    “陸洋!早啊!”


    陸洋聽出沈妍歡快的聲音,於是他笑著說:


    “都九點多,還還早啊!你在哪裏?”


    當沈妍說她在姚記餅店時,陸洋還是震住了。他沒想到沈妍還來真的了。


    “陸洋,你有空嗎,如果有空你就過來一下。”沈妍試探著問陸洋。


    陸洋一聽沈妍讓他過去,他不知道是什麽,不過他卻靈光一閃,狡黠地笑了笑,說:


    “沈老師,我過去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呀?”沈妍心裏一緊,雖然之前已經跟陸洋攤牌了,但是她還是擔心他又會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當沈妍聽到陸洋說要自己陪他去坐摩天輪時,她“噗”地笑了起來。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幫我一忙。”


    陸洋連忙點頭說好。


    掛完電話,陸洋立即起身前往沈妍所說的地方去。


    而沈妍也跟著跟姚老板先去采購原材料了。


    姚老板都很熟悉那些糕點的原材采購點,所以他們很快就賣到做鬆榛糕所需的全部材料。


    他們回到姚記餅店時,陸洋已經到了,他正和李巧瑜在玩遊戲。


    當陸洋看到姚記餅店那陳舊的店麵時,頓時被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包圍。所以當他聽到沈妍說想請他幫忙設計一下店麵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姚老板聽到沈妍說想幫他重新設計店麵時,他簡直是驚得合不攏嘴了。


    當天由於時間關係,沈妍隻是跟姚老板試做了一些鬆榛糕,當然結果比沈妍預想的好很多。


    陸洋第一見識了沈妍係著圍裙的樣子,他的眼睛像照相機那樣,把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拍下來存進大腦裏。


    這成了他日後創作的靈感源泉。


    --


    陸繼儒送走沈妍之後並沒回公司,而是直接去港安醫院了。


    在病房裏,果果一看到他便撒嬌般撲在他的懷裏。


    這就是血濃於水的道理吧。


    “baba,你昨天答應我的事還有效嗎?”果果在陸繼儒的懷裏突然抬頭看著他問。


    陸繼儒將果果抱起來,笑嗬嗬地說:“當然有效啦!我們不是已經拉過勾勾了嗎!baba明天就帶你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果果從陸繼儒的話裏探出頭看了一眼母親之後才說:“媽媽說,醫生叔叔說明天不行,得後天才可以出去。”


    陸繼儒聽了女兒的話之後,側頭看著菲菲,菲菲隻是了默認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就後天再去。”


    陸繼儒從病房走出來時,菲菲也跟著出來了。她在走廊上歉意地說:“對不起,小女孩被我帶壞了。”


    看著菲菲一臉的歉意和一臉的疲憊,陸繼儒心裏泛起酸楚,他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她,最後才柔聲說:“辛苦你了!”


    菲菲隻是默默地低下頭


    陸繼儒不知道菲菲有沒有看到那天的報紙,如果她知道沈妍的存在,是不是打擊更大?


    不過從她淡然的表情中,他看不出她有什麽異常。


    最後他才柔聲說:“果果想坐摩天輪,讓我來安排吧!”


    菲菲這才抬起頭看著陸繼儒,她心裏掠過一種愧疚。她知道自己為了想找回這個男人的心而利用了女兒。


    可她一想到那個女大學生的臉時,她的意誌又變得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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