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由小周開車,他們四個都直奔醫院而去。


    沈妍和吳媽坐在後麵,她緊緊地握住吳媽的手,她能感覺到吳媽的緊張。而她腦海裏回想著中午陸洋給她打電話時的語氣,這時,她才覺得他的聲音原來是那麽的低沉。


    到達醫院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陸繼儒帶領著一行人,打聽到姚阿姨是在搶救室,他們都朝那邊跑去。


    沈妍看到在那道厚重的大門邊上的長凳子上,陸銘楷和陸洋緊緊地相擁著。


    “爸爸!”


    陸繼儒率先開口叫了一聲。


    這時,陸銘楷才和陸洋分開,轉過身來看著四個人。他此刻是滿臉淚痕,似乎突然間老了十歲。


    “老爺!”吳媽上前扶著陸銘楷的手臂,又轉頭看著陸洋低聲叫了聲“陸洋!”


    沈妍也趕緊上前扶著陸銘楷的另一隻手,她看了一眼陸洋,發現他眼底那巨大的悲傷,不由得心裏一顫,頓時一陣愧疚將她吞沒。


    陸繼儒看著陸洋,他的心被“弟弟”一臉的無助刺過,此前的那些怨恨與不滿都雲消雲散了。他上去輕輕地將“弟弟”肩膀摟過來。


    陸洋雖然懼怕這位“哥哥”,可現在他的肩膀能感覺“哥哥”的那種關愛和堅定,於是他也毫無避諱地伏在“哥哥”的肩上。


    這時,搶救室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一位帶著口罩、五十多歲的男醫生從裏麵走出來,他看了一眼門口的一行人,最後直接走到陸銘楷麵前,先是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抬頭看著他,抱歉地說:“陸大哥,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沈妍一聽“我們已經盡力了!”這句話,頓時感覺五雷轟頂般,雙手從吳媽的手臂上滑落,隨即整個人往下癱下去了,因為她八年前曾經聽過這句話。


    幸好小周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來扶著她才沒摔下去。他焦急地叫著:


    “少、少奶奶!”


    這時,陸繼儒和陸洋才反應過來,他們都跑過來,不過小周立即將手中的人兒交到陸繼儒手裏。陸繼儒扶著沈妍驚恐地叫著:


    “小妍!小妍!”


    吳媽也趕緊上前來抓住沈妍的手一邊搖一邊喊:“小妍,少奶奶,你怎麽了?


    這時那位一聲憂慮地看了一眼沈妍之後又轉頭對陸銘楷說:


    “陸大哥,你們進去看看吧!”


    這時沈妍也已經緩過神來了,她木然地跟著他們走進搶救室裏。一進去裏麵就遠遠地看見病床上安靜地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雪白的被單,兩邊站著幾位醫護人員,他們都神情肅穆地低著頭。


    沈妍看見陸洋挪著沉重的腳步似乎是怯生生地走到病床前,他並沒有哭。不過她妍看到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脖子上青筋暴突。


    大家也跟著圍了過去。


    陸銘楷走到陸洋那邊的床頭那裏,抬手輕輕地撫摸著姚瑤那張蒼白的臉,他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轉身輕輕地摟住陸洋的肩膀。


    陸洋本能地閃了閃,不過“父親”力度突然又加重了,將他緊緊地摟住。


    陸繼儒此刻對於這個“弟弟”也充滿了憐憫,他來到病床前向閉著眼睛的姚阿姨鞠了個躬之後,鄭重地說:“姚阿姨,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陸洋的。”


    而吳媽卻是臉上一凜,她知道自己此刻不應去想那些爭家產的的事,可人心是自私的,她還是抬頭憂慮地看著陸繼儒,然後又看看床對麵的陸銘楷“父子”,她隻能祈禱陸家不要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


    他們每一個人都跟逝者告別,每個人都悲傷不已,可每個幾乎都是忍著眼淚。


    然而醫生輕輕地將那白色被單拉上去之後,沈妍終於忍不住,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捂著眼睛整個人往蹲下去。


    因為她想起了八年的那個場景,整顆心像撕裂般的痛。


    “老婆!”幸好陸繼儒在她身邊,他一把撈住她,將她拉起來。


    這時,所有人都看著沈妍,陸洋更為她的悲慟而動容。


    最後由於陸銘楷堅持要留下陪姚瑤最後一個晚上,小周也留下來。陸繼儒駕車帶著未婚妻和吳媽回陸宅。


    回到陸宅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吳媽獨自回房間,陸繼儒則扶著幾乎是哭暈了未婚妻回房間。他讓沈妍上床先睡,自己則去洗澡。


    沈妍躺在床上,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一點睡意都沒有。


    突然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閃了一下,這時她才想起,剛剛走的時候沒有帶手機出去。於是她轉身從床頭櫃上拿下手機,原來上麵好幾條短息。


    她點開一看,全部都是廖菲菲發來的。雖然還沒看到內容,可她厭惡地將那些短信全部清空了,又將手機關機之後扔回床頭櫃上去。


    由於姚瑤沒有娘家人,她在香港隻有羅拉一位朋友,最主要的是陸家不想這件事爆出來,所以葬禮決定在第二天舉行,也就是臘月初七。


    葬禮上隻有陸家人和羅拉。不過陸家請來了最有威望的法師來做法事。


    這是沈妍來香港已經參加的第二次葬禮了。因為這一次是陸洋的母親,所以她更加難過。雖然她沒見過陸洋流過一滴眼淚,可大家都看得出他已經處於恍惚的狀態了。


    整個葬禮看似冷清,可那些儀式又非常隆重,整個流程下來,都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因為姚瑤去世,陸銘楷和陸繼儒商量之後決定讓陸洋般到陸宅來住,陸洋也沒有反對,他知道在那裏可以經常見到沈妍,哪怕不能跟她說上一句,她的倩影都是他的精神支柱。


    由於年底,陸繼儒在葬禮結束後就立即去公司了。


    沈妍雖然是快要考試了,不過一個葬禮下來,讓她已經精疲力盡了,所以她也跟著回到陸宅了。


    小周將陸銘楷、吳媽和沈妍送回,陸洋則跟著羅拉先回酒店收拾東西去了。


    陸洋和羅拉回到酒店時,沒有想到雷諾竟然在大堂那裏等著他。


    雷諾一見到陸洋便迎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陸洋,你這幾天都去哪了呀,電話也不接。”


    陸洋想擠出一絲笑容來敷衍雷諾的,可是他動了動嘴還是沒能成功。


    這時,羅拉將雷諾上下打量了一遍,她才淡淡地說:“你好!你是小洋的朋友嗎?”


    雷諾這時才發現旁邊的羅拉,不禁被她的美震了一下,他笑嗬嗬地向羅拉伸出右手說:


    “你好!我是陸洋的朋友雷諾!”


    羅拉也伸出纖細的右手輕輕地握住雷諾的手,淡淡地說:


    “羅拉,小洋媽媽的閨蜜。”


    陸洋一聽到“媽媽”兩個字瞬間頓住了。


    羅拉這也才恍悟過來,她趕緊上去拉住陸洋的手說:


    “小洋,對不起!”


    陸洋這時,側頭看著羅拉說:“羅拉姐姐,謝謝你今天能來,我想歇會,你先回吧!”


    羅拉看著陸洋吐回的臉,心疼地說:“小洋,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別憋壞了。”


    陸洋翹了翹嘴角,淡淡地說:“羅拉姐姐,我沒事,現在有雷哥在,你先回去吧,店裏應該還有很多事吧!”


    羅拉看了看雷諾又看了看陸洋,最後才柔柔地說:“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送走羅拉之後,陸洋看著雷諾淡淡地說:“雷哥,能陪我喝酒嗎?”


    雷諾一陣詫異,他知道陸洋是不能喝酒的,於是他搖了搖頭說:“陸洋,你不是不能喝酒嗎?你今天怎麽了?”


    陸洋知道雷諾的拒絕是為他好,所以他自嘲地笑了笑說:


    “我媽媽去世了,剛剛舉行完葬禮!”


    “啊!”雷諾大叫了一聲,他上前一步抓住陸洋的手,不可信置地盯著他問:“陸洋,你說什麽?”


    陸洋這次卻嗬嗬地笑了笑:“雷哥,你不要大驚小怪,我是說媽媽去世了。”


    雷諾看著陸洋,發現他的表情裏除了悲傷還隱含著什麽。他焦慮地問:“那以後你一個人怎麽辦?”


    陸洋看著雷諾卻哈哈地笑起來,說:“忘了告訴你,我還有一個富可敵國的‘父親’在香港呢!這不,我這就收拾東西搬過去住了。”


    說完他已經向電梯走去了。


    雷諾心裏又是一震,他知道陸洋所說的“父親”是誰,可他看不出陸洋那表情裏所蘊含的是什麽。陸洋他跟在陸洋的身後討好地問: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等下他們的司機就來接我了。”陸洋在電梯盯著顯示器幽幽地說。


    的確,幾十分鍾之後,小周就來到了陸洋所入住的酒店。


    他來到陸洋的房間時,發現房間裏還有一個男人,以他的職業眼神,他看著那個人應該不是從事正經事業的人。


    “小周,這是我的朋友雷諾,雷哥,這是小周,來接我的。”


    “你好!”小周禮貌地說然後很自然地伸出手去。


    雷諾從小周進門那一刻起,總感覺小周的眼神讓他不舒服,他卻說不出什麽原因。這時他看到小周伸出來,也隻好伸出右手去。


    小周握住雷諾的手時,瞬間加力,不過在他意料之中發生了,雷諾不著痕跡地回擊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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