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一樓停止之後,沈妍抹著眼淚從電梯跑出來,推開大堂的大門一直往外麵跑。刺骨的海風刮過臉龐,她都渾然不覺。


    一直到跑到小區的出入口,那裏也是用指紋就能出去,可她卻忘記了這點,站在在那道行人進出的小門前無措地看著。


    這時,從保安亭那裏走出一位三十多歲穿著製服的保安。保安一看到沈妍便愣了一下,既為這張有點記憶的小臉,更為那一臉的淚水。


    一會,那人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了,他看著沈妍詫異地問:“沈小姐你怎麽了?”


    沈妍聽到那人竟然叫出自己姓,她立即定了定神,可此刻她卻想起不起任何事了。她隻是抹了一把臉上冰裂般的淚水,抽抽搭搭地說:


    “我、我想、想出去,麻、煩你幫我開、開一下、門!”


    “你家人呢?你這樣怎麽回去呀?這裏又沒有車站。”那個男人看著她疑惑地說,完了又回頭看看後麵的來路,路上卻是空蕩蕩的。


    “我、要回、家,求、求你了!”沈妍的又開始抽噎起來。而這時,她的手機又響起來了。她以為還是那些騷擾電話,根本不去理會,可那電話卻一直響個不停。


    那個男人看著沈妍異常的表現,心裏已經打鼓了,不過他知道住在這裏的人個個都是惹不起的,於是他隻是提醒了一下沈妍:“你的電話在響呢!”


    “讓我、出去吧!”沈妍不管了。


    保安看著沈妍一臉的倔強隻好給她開門,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登記指紋?


    沈妍從尚品居一路跑出來,背包裏的手機一直還在響。跑著,跑著,腳底踩到一個小石子讓她腳底一滑,由於速度和慣性,她整個人往前撲。隨即眼前一黑......


    雙手掌上的痛讓她終於緩過神來了。她艱難地爬起來坐在那裏,看著雙手掌上刺目的殷紅,心裏一陣撕裂,那種火辣辣的痛立即傳遍全身。


    手機還在響,沈妍厭惡地從背包裏掏出手機準備關掉它,不過一看原來是陸洋的電話。這時她才想起自己和他一起來的。她隻好正了正呼吸將手機接通來。


    “沈妍,你去哪裏了呀?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呀?”陸洋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沈妍暗暗地吐了口氣之後才說:“陸洋,對不起!我、有點事先走了。”


    “啊!你怎麽回去呀?這裏連出租車都沒有的。”陸洋還沒聽出沈妍的異常,他隻是擔心這裏根本坐不到車。


    沈妍淡淡地說:“剛好有車經過,我已經坐上了。我手機沒電了。再見!”


    她連電話都不掛直接按了關機的按鍵,立即手機屏幕變成一片烏黑了。


    電話那頭,陸洋怔怔地看著手機英眉微蹙,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於是又撥了一次那組號碼,果然電話裏傳來了機械的溫柔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隻好將電話掛了,目光再次落畫架上,畫裏的人彎彎的眉,水汪汪的雙眼仿佛會說話,嘴角微微地往上翹隱約透出一種堅強......


    陸洋看著那張畫出了神,無意識地俯身下去在畫中人的紅唇上輕輕地吸了一下,畫架卻歪歪地倒下去,他才清醒過來,趕緊雙手扶住畫架。


    不能想!不能想!


    他在內心告誡自己,可雙眼卻離不開畫中的人。


    沈妍拖著沉重的步伐行走在這條海濱大道上,刺骨的寒風讓她的眼淚幾乎都結成塊了。這裏真的連一輛出租車的影子都沒有,她隻好忍著腳底的酸痛和手掌火辣辣的痛繼續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一個巴士站的站牌,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倚在站牌的邊上,呆呆地看著對麵灰蒙蒙的大海。


    碰巧,那三十分鍾才一趟巴士剛剛在這時來到巴士站,沈妍趕緊上了車,


    坐在空蕩蕩的巴士上,沈妍躺在靠背上閉起眼睛,思緒也開始慢慢地集中起來:


    從廖菲菲得知她返港的時間就是在她和陸繼儒訂婚的時候,所以現在想起來,似乎能解釋陸繼儒當時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和徹夜不歸......


    以前,她還為自己不計較愛人的過去而自豪,可現在麵對著這一攤事情,她卻大度不起來了。


    “姑娘,到總站了!”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讓沈妍從渾噩中醒過來,她睜開眼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原來自己坐過頭了。


    下車後,沈妍找到回學校的車,她知道自己現在隻能去學校了。


    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今天星期六,校園裏靜悄悄的。


    沈妍回到好久沒來過的宿舍,幸好毛利瑾沒有在,所以她一走進去邊將門反鎖了。


    她找了消毒水和紗布將自己的雙手包紮了一下,便躺在床上發愣......


    陸洋從尚品居出來,好不容易才等到一輛出租車。他沒有回陸宅,而是去了姚記餅店。


    不過他失望的是,原來沈妍不在這裏。


    姚老板看見陸洋來,笑嗬嗬地迎住他問:


    “陸洋你來了,沈妍今天沒有空嗎?”


    “哦!”陸洋也不好說沈妍剛剛還和自己在一起,隻是抿了抿嘴說:“我今天是順路過來的。怎麽樣?生意好不好?你做出來的鬆榛糕效果怎麽樣?”


    姚老板滿臉笑容地看著陸洋說:


    “我做的雖然不比沈妍做的好,不過顧客們都能接受了,你看,這些都網上訂購的呢!”


    姚老板說著遞了一張a4紙給陸洋看。


    陸洋掃了一眼那張紙密密麻麻的數字,臉上掛著欣慰的微笑,他真心為沈妍感到高興。


    陸洋沒有做太久的逗留便告別了姚老板。他晃蕩在這條逼仄的老街上,想起他和沈妍見到林玉芬母女仨那天的情景......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將他震醒過來,掏出手機一看,是吳媽的電話。


    “喂!吳媽!”陸洋淡淡地說,“......什麽?沈、、大嫂還沒回去嗎?......電話也打不通?......是,她是和我一起出門的,不過後來她說有事先走了.......哦!我知道了。”


    陸洋匆匆地掛掉電話,立即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沛然所在的醫院。


    沛然見到陸洋的打來又驚又喜,“陸洋哥,好久沒見你了!我還以為你不在香港了呢!”


    陸洋看著拄著拐杖的沛然,一陣驚詫,原來他能站起來了!


    “你、你站起來了呀!太好了!”


    “嗯!”沛然眯著眼睛笑著說,“我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泉海了。”


    “啊!”陸洋一陣愕然,他沒聽沈妍說過,不過他知道現在沈妍有些事是不會跟他說的了,“太好了!這樣就能回家過春節了。”


    “是的,我姐姐就是這麽想才跟醫生提出來的。”


    “原來還是你姐姐提出來的呀!”陸洋又是一陣詫異,不過想想也是,誰都不想在醫院裏過春節。


    “你姐姐,今天也來了嗎?”


    陸洋不著痕跡地問。


    “沒有!”沛然立即有點不開心了,“姐姐最近特別多事情,而且她說快要考試了,所以......”


    “那是!那是!”陸洋附和少年的話。不過當他發現沛然在學雕刻的時候,大吃一驚。這讓他想起了母親......


    “陸洋哥!陸洋哥!”沛然看見陸洋愣愣地盯著他的那張工作台時,連叫了他兩聲都沒有反應。於是隻好拄著拐杖走過去又叫了一聲“陸洋哥!”


    “哦!”陸洋回過身來之後,側頭看著沛然,吃吃地問:“你、你也、喜歡、這個......”


    沛然知道陸洋所說的是什麽,於是點了點頭謙虛地說:


    “嗯!我從小就喜歡折騰這些,以前在家裏爸媽不讓我弄,說怕耽誤學習,來香港養病的時候,我‘姐夫’見我無聊所以幫我請了個老師來教我。我‘姐夫’也很喜歡,隻是他現在很忙。”


    沛然口中的姐夫叫得那麽親切,讓陸洋耳根一陣陣的抽搐。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喜歡雕刻是因為母親,這讓他對這位“哥哥”多了一份親切感。


    陸洋借口說自己還有事,便告別了沛然。


    剛走出醫院大門便接到他“哥哥”的電話。


    電話裏,陸繼儒淡淡地問:“陸洋啊,你今天是和你‘大嫂’一起出門的嗎?”


    “是的!”陸洋誠懇地承認著,“不過中途她說有事我們就分開了。”


    “知道了!”陸繼儒的聲音依然是淡淡的,他知道陸洋對沈妍的那些心思,他也知道有些東西不能對著來,於是他又對著電話說,“天氣這麽冷,你也早點回家吧!”


    “哦!”陸洋愣了一下才說“好的!”


    陸洋掛掉電話之後直奔南華大學。


    沈妍迷糊中聽到有人叫自己,當聽到不是陸繼儒的聲音之後才慢慢地爬起來去開門。


    “沈妍你怎麽了?”陸洋看到雙眼紅腫的沈妍時驚訝地叫起來,接著目光落在了她的雙手上。


    沈妍本能地將手往後藏起來。


    然而陸洋還是堅持將她的手拉起來眼直直地盯著,“你、你到底怎麽了?”


    陸洋那緊張兮兮的樣子讓沈妍的委屈找到了缺口,她突然“哇!”地哭起來了。


    陸洋一愣,緊接著趕緊將她摟進懷裏。


    “放開她!”


    突然,陸繼儒的冰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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