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予騰找到當年的案卷記錄之後,在征得劉誌偉的同意之下用手機將那些內容拍了下來。他和劉誌偉在交警大隊食堂一起吃飯,吃飯當中,他又聽很多關於父親在工作上的各種表現,這讓他更加疑惑父親為什麽到最後會變得那樣子?


    謝過劉誌偉之後,杜予騰下一個目的地就是黃楊縣人民醫院,當年就是黃楊縣人民醫院出診參與搶救的。他通過楊墨找到黃楊縣人民醫院院長詹廣文的聯係方式,。


    詹廣文接到杜予騰的電話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的工作關係經常跟警察打交道,所以他爽快地答應下午兩點見麵。


    下午兩點,杜予騰準時來到詹廣文的辦公室。他輕輕地敲了敲那道淡藍色的木門,一聲洪亮的“請進”傳出來,他推門進去向對方頷首之後說:“您好!我是杜予騰。”


    “小杜你好!你好!我就是詹廣文。”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從辦公椅上站起來向杜予騰走來。


    杜予騰看著眼前這位膀大腰圓的男人,幾乎顛覆他對醫生這個職業形象的看法。他接觸過的那些醫生雖然也有發福變胖的,可完全沒有這位詹院長這種三大五粗的感覺,而且他的聲音特別響亮。


    “小杜,請坐!”詹廣文指著旁邊的凳子說。


    杜予騰也不客氣地坐下去了,開門見山地問起關於八年前的那場車禍。


    詹廣文在電話就聽杜予騰說了找他的目的,所以他早早就找來了當年的出診記錄以及病曆案本。他將那疊資料遞給杜予騰邊說感歎地說:“其實,這件事如果是發生今天,叫沈珂的那位患者應該是可以挽救回來的。”


    聽到這話,杜予騰想起父親日記本上的那些字。他默默地接過那些資料翻開了看,雖然裏麵有些字他看不懂,不過在最後一頁上,他還是看出了“失血過多導致死亡”一行字。


    看完之後他抬起頭看著詹廣文問:“詹院長,請問他當時是酒駕嗎?”


    “酒駕?”詹廣文怔了一下,立即搖頭說:“沒有,當年是我出診把這位患者接回來的,他當時還是很清醒的,一直在詢問他太太的情況,而且後來我們發現他是特殊血型之後對他做了很多次血檢。雖然當年的檢測技術沒有今天這麽發達,但是可以肯定他不是酒駕。”


    他指了指杜予騰手上的資料,突然表情一震,恍然大悟般地說:“不過當年的安慰女司機好像是喝了不少酒的,你知道了以前還沒有將酒駕定罪。這個交警那裏應該有記錄吧!因為那三人是當場死亡,後來就沒有再經過我的手了。”


    “哦!”杜予騰心裏已經開始翻騰了,他的手機裏拍下來的資料裏根本有沒有記錄這一項。他又翻開病曆本,確認一遍日期和時間,這次他心裏的某樣東西越來越強烈了。


    他看了看手表站起來身來對詹廣文說:“謝謝詹院長!給您添麻煩了。我先告辭了。”


    “哪裏!哪裏!”詹廣文謙讓地說,然後也站起來,將杜予騰送到門口。


    在杜予騰快走出門口時,身後的詹廣文突然開口說:“後來有一位姓杜的交警找過我,說是有些事想找我商量,不過那時候我已經被派到北京學習去了。我回來之後他也沒來找我。”


    聽到這話,杜予騰全身一震,一會才回頭對詹廣文再次道謝之後才離開。他此刻可以確定詹廣文所說姓杜的交警就是誰了。他懷著沉重的心情從黃楊縣人民醫院走出來昂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心裏說不出的難過:今天的天氣為什麽這麽冷呢?


    杜予騰現在什麽事都不想做了,隻想找個地方四仰八叉地躺著,於是他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到住處。


    --


    香港港安醫院裏,果果驚險地經曆過上次的過敏之後,現在已經康複的很好了,也轉入普通病房。今天她拿著一個風車在病房裏跑來跑去,不過很快就是風車失去興趣了。她跑過來拉著媽媽正在削蘋果的手臂嗲嗲地問:


    “媽媽,我好幾天沒見爸爸了,他很忙嗎?”


    “啊!”廖菲菲削蘋果時已經走神了,女兒一問,她直接愣住了。“哦!你爸爸最近是挺忙,因為馬上要過春節了。”


    “春節?”小女孩似乎在腦補著春節這個名詞的意義,一會才若有所思地問:“春節是不是可以放鞭炮的呀?那麽我到時是不是可以跟爸爸一起放鞭炮呀?”


    廖菲菲看著女兒一臉的期待,不忍心澆滅她心裏的期冀,隻好點了點頭說:“如果你爸爸有空的話當然可以。”可她的腦海卻都是陸繼儒摟著那個女孩的畫麵,她的心一陣一陣抽搐,那種刺痛傳遍了全身,可是目光又不自覺落在自己的小腹處,那個還沒成型的小生命讓她又悔又恨。


    果果聽到媽媽的回答之後立即鼓著掌跳起,激動地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到時要放一個大大的鞭炮。”


    廖菲菲看著女兒天真的臉,隻覺眼底一陣灼熱,她隻好起身往洗手間走去。當她從洗手間出來時,雷諾已經在病房裏了,他正和果果一起在吹著那個風車。她不去看雷諾隻是低著頭又繼續削起蘋果。


    “你沒事吧!”雷諾見廖菲菲黑著臉,邊走過來低聲問。


    廖菲菲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對女兒說:“果果,來吃蘋果,吃完蘋果就要睡午覺了。”


    果果乖乖地放下風車,走到媽媽身邊用叉子叉起一塊蘋果遞給雷諾,嬌聲說:“雷叔叔吃蘋果。”接著又叉起一塊遞給媽媽說:“媽媽,吃蘋果!”


    廖菲菲看著乖巧的女兒,沈妍那張臉又呈現子麵前,當然也有陸繼儒的。她既感激沈妍救了女兒,可心底卻又是有點怨她。如果不是沈妍,說不定她和陸繼儒還有可能複合,至於肚子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她可以不要。


    想到這時,廖菲菲渾身一顫,她為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瘋狂的念頭嚇到了。


    “你怎麽了?”雷諾看著廖菲菲的異常,他貓著腰看著她問。


    廖菲菲為自己的想法震驚之後,冷冷地看了雷諾一眼,然後轉頭對女兒說:“好了,果果,去洗手睡覺了。”


    哄女兒睡下之後,廖菲菲將雷諾叫到醫院樓頂的天台上去了。


    “菲菲怎麽了?”雷諾一傷到天台上便問,他看出廖菲菲滿懷心事了。


    廖菲菲頂著呼呼吹的冷風走到天台的最角落那邊之後才轉身看著雷諾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雷諾,我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她說著指著自己還沒隆起的肚子。


    “菲菲!”雷諾驚叫著,等著大眼睛看著她,“你、你怎麽能”


    “你比誰都清楚他是怎麽來的,”廖菲菲截斷了雷諾的話,冷冷地說,“你這些年雖然幫了我們不少,可是、可是、”她已經哽咽得說不出後麵的話了。


    雷諾驚恐地看著廖菲菲,她那六親不認的表情讓他感到一陣陣寒意從心底慢慢侵襲而來,他從未見過她有過這樣的表情。他吃吃地說:“菲菲,我承認我是有點趁虛而入,可是這麽多年了,你就沒有感受到我的愛嗎?”


    “別跟我提愛!”廖菲菲大喝一聲,接著冷笑著說,“你如果懂愛就不會這樣對我了,你知道嗎,我現在恨死你了,所以他”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我不會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


    “菲菲!”雷諾上前一步想拉住她的手,可她往後退了兩步。“你先冷靜一下好嗎?你說,你要我做什麽你才願意改變主意呀?”他知道完全了解菲菲的性格,她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要你做什麽?”廖菲菲看著雷諾冷笑著,不過她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一會才心懷歹意般地笑著看著他說,“你地意思,你願為他赴湯蹈火?”她指著小腹。


    雷諾知道廖菲菲肯定是想到什麽,不過目前的權宜之計是先穩住她,於是他點著頭說是。


    “好!你這句話就是對他的承諾。”廖菲菲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說。這讓雷諾嚇了一愣一愣的,可又不敢吭聲說,隻能在心裏祈求那個寶貝不要那麽脆弱了。


    廖菲菲上前幾步附在雷諾的耳邊低聲說出她的要求。


    雷諾聽完之後脫口而出:“不行!那樣會遭天譴的。”他為她瘋狂的想法感到心寒。


    廖菲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雷諾鄙視地說:“你這個懦夫,害怕了吧!剛剛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嗎,怎麽一轉眼就反悔了。”她說著拍著肚子。


    見慣江湖險惡的雷諾見到這樣的廖菲菲心裏真的有點恐懼,因為他明白人一旦鑽入一個牛角尖,他行為就像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士兵,於是他隻好采用拖延之計。他看著廖菲菲,清了清喉嚨說:“好,我答應你。不過這需要時間。”


    “好!過完春節初三就可以動手了。你如果敢耍我,你就想想他。”廖菲菲好像勝券在握般著自己的小腹,然後甩了一把頭越過雷諾往回走了,留下一臉慘然的雷諾站在寒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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