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聽見“警察”兩字之後艱難地抬起頭,看見一位穿著便裝卻舉著工作證的男子蹲在自己的麵前,心想:不會吧!這些警察真是神速!不過當他再抬頭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渾身一顫,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哥哥!”


    “陸洋!”陸繼儒也驚訝,不過他的聲音卻沒有任何波瀾。他原來希望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小混混在鬧事,沒想到還真是他的“弟弟”


    杜予騰看見陸洋的那一刻,就想起前幾天那個落寞地走出醫院大樓的背影。他還想把陸洋帶回警察局去文化,然而陸繼儒那聲驚叫讓他回頭愕然地回頭。他看著陸繼儒的臉上非常難看,於是低聲問:“陸先生,你認識他?”說著指著陸洋。


    “他是我弟弟!”陸繼儒低聲說,然後向陸洋走去。無論如何,這個時候是不能讓陸家丟臉,而且這時他更要對弟弟“好”。


    “啊!”杜予騰詫異了,他不知道陸繼儒還有一個弟弟,於是他趕緊向那四名保安揮了揮手手。這時他才看到那幾名保安臉上都掛彩了。


    其中兩名保安已經鬆手了,可另外兩名去沒有鬆手的意思。其中一個胖一點保安恨恨地說:“鬆手?難道就這麽放走他?”


    另外一個眼睛有點斜的保安也附和著說:“就是啊!怎麽能放他走呢?我們要報警。”


    “警察不是來了嗎?”陸繼儒瞪著那兩名還摁著陸洋的保安,冷冷地說。他的聲音讓本來開著暖氣的醫院大廳頓時降了幾度。


    杜予騰看見陸繼儒冷冷地剜了自己一眼,於是再次將工作證遞到那兩名保安眼前:“你們應該認識這個吧?”


    兩名保安麵麵相覷,那個胖保安抬頭看了看頭頂,好像是得到什麽指示,最後才示意同伴鬆手。


    得到解放之後,陸洋趕緊爬起來,拍了拍雙手又摸了摸嘴角,對杜予騰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來到陸繼儒麵前低聲說:“哥哥,對不起!”


    陸繼儒猜到陸洋會來泉海,在這裏見到他一點也不意外。不過他的身手還是讓他這個當哥哥地刮目相看。他伸手將弟弟淩亂的衣服整了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問:


    “到底怎麽回事?”


    陸洋這回像個委屈的孩子般,他憤憤地說:“哥哥,我說我找嫂、嫂子,他們卻說她不在這裏,我有點生氣了然後、然後就吵起來,他們卻是非不分地將我......”他收住後麵的話了。


    杜予騰這時也找那兩個率先鬆手的保安了解情況,他們說的跟陸洋說的相差無幾,可後麵那兩個保安卻說得是陸洋有多壞就又多壞,而且他們要一口咬定說是陸洋砸了谘詢台和那裏的電腦。


    其實在混亂中誰也沒看到是誰先開始砸那個谘詢台的。


    杜予騰這時看到那個驚呆了護士,他走過去向她了解情況。可那位護士似乎真的驚呆了,她有點語無倫次地告訴杜予騰關於陸洋來找人的經過,最後吃吃地說:“其實、其實,我也沒看到是、是誰砸了這些東西的。”


    這時,外麵卻響起一陣陣警笛聲,圍觀的人們都翹首往外麵看去。杜予騰也轉頭越過人牆看了看那閃動的燈光。


    陸繼儒不由得英眉微蹙,轉眼看了看杜予騰。


    一會,兩名警察從外麵走進來,圍觀的人們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


    “楊隊!”杜予騰看著走在前麵英姿煞爽的楊墨叫了一聲。


    “老杜!”楊墨明顯也很意外。不過當她看到陸繼儒時更是驚訝得脫口而出“陸先生!”


    陸繼儒和陸洋都同時看著楊墨。陸繼儒點了點叫了聲“楊隊長!”


    楊墨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警察,她立即正了正表情嚴肅地說:“是誰報的警?”


    沒有人吭聲了。


    不會吧!難道是朝陽的群眾的?楊墨掃了一眼周圍心裏嘀咕著。不過沒人承認更好辦!於是她轉身向杜予騰問了一些情況。杜予騰將剛才了解的情況都全盤告訴楊墨。


    楊墨聽後跟陸繼儒低語了幾句,然後轉身看著那四名保安,一臉欣慰的說:“今天,謝謝你們了!我們人民需要像你們這麽熱血又敬業的安保人員來保障我人民的人身財產安全,我代表我們泉海市全體警察向你們表示敬意!”


    說完她向四個保安恭敬地敬了個禮。


    這可把那四名保安驚呆了。這是他們保安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警察向他們敬禮,而且又是這麽漂亮的女警察。就連後麵才鬆手的兩名保安,他們此刻一臉的歉意。


    “不敢當!不敢當!”四個保安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楊墨敬完禮之後,柔柔地笑著說:“四位大哥,要不這樣,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們的傷由那位先生陪,當然還有誤工費和營養費他也會給的。怎麽樣?”


    陸繼儒這時也走過來,看著四個保安,誠懇地說:“各位,對不起!這位是我的弟弟。他是來找他嫂子,一時心急才冒犯了各位,我這個哥哥在這裏給給位賠不是。另外我們將額外賠給你們一年的工資。”


    “啊!”那四名保安又一次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圍觀的人也發出了驚呼聲,他們都用欽佩的目光看著陸繼儒這位“哥哥”。


    而陸洋此刻的心像是被灌進了鉛一樣一直往下沉卻怎麽也不到底。他知道“哥哥”是什麽性格,現在哥哥竟然為了自己去跟人家低聲道歉,這讓他既感動也愧疚,卻更多是難過。


    他寧願這個哥哥像電視劇裏那些豪門恩怨中心狠手辣的兄弟那樣對自己惡言相向,或者將他羞辱一頓,總之,他不想這個“哥哥”對自己這麽“好”,這種“好”讓他喘不過氣、也讓他一直受到自己心裏譴責。


    最後醫院的值班領導也來了,經過楊墨的斡旋,醫院方麵同意和解。


    --


    剛才的病房裏,沈妍看著陸繼儒和杜予騰兩個大男人的背影,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因為她從來不敢想象他們竟然能和平相處。她吃完手中的蘋果之後,走去洗手間洗了把手之後走出來,聽見了敲門聲,她以為是陸繼儒他們回來,她愉快地說:“請進!”


    這時,推門進來的是一位保潔阿姨,阿姨頭上打著一頂帽子,臉上掛著口罩,帶著手套的雙手上左邊提著一個拖地桶,右手拿著一把拖把。


    沈妍向保潔阿姨打了個招呼。“阿姨好!”


    保潔阿姨也點頭說了聲:“打擾一下!”她的聲音通過口罩之後就變得有點囫圇了,接著就向洗手間裏走去。


    沈妍在外麵為了不阻礙阿姨搞衛生幹脆坐回病床上,拿起日語書看起來。一會,她聽到保潔阿姨在病床旁邊禮貌地問:“你好!請問你洗手間的那些東西還要的嗎?”


    她從書本中抬起頭疑惑地問:“什麽東西?”不過她人已經下床開始穿起那雙棉拖鞋,然後顛顛地向洗手間走去。


    這裏的洗手間是分裏外兩間的,沈妍在門口沒看到有什麽,她以為是在裏麵,於是抬腳走進去。當她後腳也跟著進去之後才先地上滑溜溜的,還沒來得及低頭看就一個踉蹌,“啊!”的一聲之後重重地一屁股跌坐在堅硬的地板上。那種衝擊力將她震得七竅生煙,瞬間那種鈍鈍的痛感傳遍全身,最後好像所有的痛都聚集在小腹那裏。


    這時保潔阿姨趕緊走過來慌慌張張地問:“你沒事吧?”然後伸手去拉沈妍,可是剛拉起到一半時手一滑,沈妍重重地跌坐下去,她自己也摔下來了。


    “哎喲!”沈妍慘叫一聲,這回摔的不比剛才輕,這時她隻感到小腹處好像被撕開了,那種撕裂的痛讓她渾身打冷顫,她隻好用手按著小腹處。


    保潔阿姨爬起來之後又趕緊將沈妍拉起來,她小心地扶著沈妍轉身走出去。沈妍已經痛得幾乎走不動路了,她還是堅持著跨出那道門檻。


    可就在這時,保潔阿姨“啊”的一聲又摔下去了,她的手拉著沈妍的身體一起往下墜。沈妍重重地砸在門檻上,這一次她感覺自己的內髒都被震散了,痛得她幾乎暈過去。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保潔阿姨滿懷歉意地道歉著,她趕緊又爬起來將沈妍拉起來。


    “不管你的事,是我、我自己摔倒的。”沈妍按住小腹處用力擠出一句話。


    保潔阿姨小心翼翼地扶沈妍回到病床上又怯生生地問,“你、你沒事吧!”


    沈妍坐在病床上,雖然看不清保潔阿姨的臉,可她那謙恭又卑微的態度讓她心裏一酸。這些保潔阿姨很不容易,她們做著卑微又辛苦的工作,卻領著微薄的薪水。


    “我沒事,您去忙吧!”沈妍幾乎是拚盡全力說完這句,然後側著躺下去。她覺得應該沒什麽大不了,摔跤而已嘛!,歇一會應該很快就好了。


    保潔阿姨也幫忙扶著沈妍躺下去之後又往洗手間走去了。


    沈妍側躺在床上,小腹處一陣陣放射性的痛讓她渾身僵硬,開始還能聽見從洗手間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漸漸地那水聲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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