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兩個月後台中那邊真的出狀況了。還好在這段日子中,她對台中方麵十分注意,所以一出了狀況,她可以立刻接手管理,並迅速地輔助重新上線,才不至於對市場上有太大殺傷力。


    成宗不做第二選擇,馬上帶瑞英前往台中,做進一步的輔助工作,當然自己的前往除了順便為那裏的員工打氣外,總裁那裏也交待一件大買賣要處理,就算台中公司不出問題,他依舊要帶她走一趟台中。


    忙碌的日子,兩人除了白天要親自處理公司的事外,晚上仍得陪同另一批廠商交際應酬。一周過了,再過了明天,終於可以回家,徹底的休息;對瑞英而言,可真是一大鼓舞啊!


    成宗愛極了在台中的這些日子,可名正言順的相處。不像在公司,想見她總得找個理由,他感覺得到她對他的戒心已越來越輕,然而他對她的渴望卻越來越強烈。看著她那麽累,實在令人心疼,還好一切的事都已經近尾聲,終於鬆了口氣,可以安心休息了。今晚是單純的晚會,當然會邀她去,雖然知道彼此均無帶適當的禮服,但有時出門多帶點錢,總不會錯的。


    「我想我不要去好了。」瑞英想打退堂鼓,因為宴會一定會喝酒,一想到自己的不勝酒力,到時候不知道又要出多少糗事呢?與其打腫臉充胖子,還不如算了,比較安穩點。


    「小姐,不行啦!而且我也已經幫你買了適當的禮服,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這樣好了,今晚我幫你擋酒,這樣總可以吧!快去準備,一個小時後,我來接你,ok?」成宗趁她瞬間的怔愣之際,迅速離開了她的視力範圍。


    「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嘛!好吧!既然他已承諾了自己所擔心的事,那隻好參加了,但若他再喝醉酒那怎麽辦?頂多照顧他吧!但若他再像那一次一樣,那怎麽辦?再回敬他一巴掌好了。」就這樣想好一切問題與答案後,她開始著裝打扮。


    看著站在鏡子前麵的人,還真給足了她十足的信心,哪怕是未上妝,其實她一向也隻點口紅而已;沒想到口紅一上,還真有畫龍點睛之效呢!


    聽到門鈴聲,她看了一下時間,還真準時,恰好七點整。


    門一開,兩人還有點愣住了。他的體格本來就美,這一身裝扮隻有錦上添花的作用,實在令人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男子竟是她的上司,而她從未仔仔細細去欣賞過他飄逸的外表。


    成宗實在不太敢相信,一個小時而已,人可以有如此大的轉變。呼!看來今天的宴會,自己還得身兼保鏢一職。拿下眼鏡的她,更顯出那份與眾不同的柔美與羞澀,發型的些許變化令她整個輪廓為之一亮,沒想到原先認為稍大的禮服,竟毫不保留地勾勒出她的體態。


    「不適當嗎?」先從驚訝中驚醒的她,看著成宗毫不保留的眼光,以為他認為不恰當,露出難過的眼光,說著,「我不適合這種宴會,抱歉。」


    「等等,你在胡言亂語什麽?瞧你這身耀眼的打扮及散發出來的優雅氣質,看來今晚我得付出千瘡百孔的代價。趕緊走吧!雖然美人的遲到總是值得被原諒,但為了減少我的傷痕,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太招搖,會比較安全。」說完,他竟露出一個十分可憐的微笑。


    他的一番話語,把原本快落淚的瑞英逗笑了,她隻知道他是一個好上司,工作能力相當強,但從未想過他具備了好情人的條件,在旅途中有他作伴還真好呢!


    到會場時,大多數的人都已到齊,他們雙雙引起了大夥的注目禮,瑞英聞到了周遭的醋味,忍不住搖著成宗說:「喂,看來需要戴鋼盔穿盔甲的人是我喔!為了我的未來,看來還是快閃比較妥當,不然等會兒,就會有人拿醋潑我了。」她笑著把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


    開玩笑,成宗豈會讓瑞英從身邊離開。當她說完就想將手抽掉且溜走時,他卻將她的手夾得更緊,低下頭來對她說:「小姐,今晚你休想從我身邊溜開,就算有人敢拿醋潑你,也得先經過我這關啊!而且既然你的處境是如此的危險,那就更不能離開你今晚的保鏢了,懂嗎?」


    「原則上應是這樣沒錯,但我的保鏢卻增加了我的危險性,先生請你用常理推斷,我是否應該遠離他呢?」


    「一般來說,這樣的推理絕對正確,但今天的情形不在原則上,隻因你旁邊的人是我,而在我身邊你才有安全可言,懂嗎?」


    「看來你還真霸道,幸好我不是你老婆,不然就單單因你的沙文主義,可能會被你氣死呢!」


    「那是你有這福分,其他人還不夠格讓我為她如此霸道呢!現在雖然不是我老婆,但卻可能成為我內人喔!」


    除了最後一句,瑞英以為他喝了酒,胡說八道外,其它的對話均令兩人懷疑是否雙雙墜入童話故事中。這樣的夜晚,輕鬆的對話,卻已在不知不覺中,將兩人推入愛情的陷阱了。


    十二點到了,灰姑娘得回家休息,睡美人想睡了,這一切均看在成宗的眼裏。他今晚可是喝了一肚子的醋,雖然是挽著她,但除了進場的那一段對話外,就沒再單獨說話的機會了。宴會裏不斷地點頭打招呼外,還得滯留下來說了堆客套話,當然想灌瑞英酒的人不在少數,難怪之前她想打退堂鼓。今晚成宗的確喝了不少酒,一人喝雙人份,要不是他東方不醉,早在半途就閃了,哪能支持到散會,何況今晚是屬於兩個人的夜晚,怎麽能輕易醉倒?倒是她,隻喝了一點點,就已顯有醉意了,看她的意誌能撐到幾時?


    瑞英以為成宗又喝醉了,扶著他送進房裏讓他休息,適當嗎?好像不適合,但這裏又沒熟人,又不能將他丟在房門外。看著醉而不語的他,想想應該不會產生任何意外才是,壯碩的體格,扶著他可真是不容易。幫他將棉被蓋上順便將頭放在枕頭上時,他的手卻按低她的頭,旋即炙熱的吻上她的唇。她竟然又被強吻了,這一次是屬於情人的熱吻。天啊!這人怎麽不知感恩?於是,馬上賞了他應得的代價。


    又是啪的一聲,這下可讓成宗講話了,「每次親你,你都打我。」


    真是不說話還好,這一句話,可讓瑞英火大了。「原來那一次你並沒有醉,相信今天的你也沒醉,可惡,好可惡啊!竟然騙我。」除了驚訝地丟下那席話後,怒火的高漲催促著她離去的腳步。


    成宗一見穿幫了,看見將就要轉身回房的瑞英,他哪能讓她離去?若此時此刻讓她離去,也就等於同意她走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許目前方式不對也太快了,但卻是他唯一可想到的,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了。他果真二話不說,就以奇大無比的力量,將她拉回自己。


    瑞英沒想到他會如此大膽,當她發現他已壓住自己時,氣都還沒喘過來呢,這一切的變化太迅速了,再加上醉意襲腦,讓她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等到回神過來,想要反抗時卻已失先機了。天啊!她隻聽到自己喊著,「秦成宗,你太放肆了!放開我。」


    「不,我知道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是嗎?為何我不知道?


    成宗以低沉、性感的聲音,不斷地在她耳邊摩挲並說著,「是的,你全然不了解你的感情及需求,放輕鬆,我知道你可以接受我的,讓我好好的愛你,放輕鬆。」


    「不,不可以,我不能做這種事,放開我喔!不……」


    「可以的,你可以做,既然相愛為何不能如此?我會慢慢引導你……」


    一切像夢境一般的模糊,但睜眼一看,身旁卻多了一個真真實實的人,天啊!她再仔細地看著枕邊人,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不會的,她絕不可能與自己的上司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夢,醒來後,一切又會恢複正常,一定的,隻要閉上眼睛再休息一會兒,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產生的幻覺。」


    成宗醒來時,看著身旁仍在熟睡的她,難掩心中那份歡愉,親吻著她道:「早安,親愛的。」


    「 天啊,真栽了,真走上了這一條不歸路,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情形嗎?」這回,她真的醒了,完全的嚇醒。聽著他快樂的聲音,又隱隱約約感到體內的變化,答案浮現了,他倆合作打了一個「全壘打」,多諷刺啊!她這秘書在「眾望所歸」的情形下,真的跟上司發生了不該做的事。


    這趟出差的最後一天,工作上瑞英依舊沒什麽異樣,隻有回程時話語比以往少。


    誰能告訴我,為什麽八年的感情在無疾而終後,竟能在不知覺中踏入另一個複雜的感情世界?她的內心不斷地掙紮著。


    古言道:「經一事,長一智。」那現今經過了這些事是想告訴她什麽呢?她不否認,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在任何時刻,但應該不包含這方麵吧!


    其實成宗也知道,目前的他是不夠資格追求瑞英的,但一股強烈無比的力量總是不斷地推動著他,每每他總是跟自己說:「不可以。」但在見到她時,情感又將理智淹沒了,愈是想控製自己的情感,愈是辦不到。


    隔天瑞英請假,並沒有來上班,這和平時的她倒是十分不像,成宗有點擔心她是不是病倒了?昨天早上她醒來時的表情,的確讓他深感陌生,好像這一切的轉變均與她無關似的,當時他想或許是她一時間無法適應,自然產生的封閉性反應。但她沒來上班卻讓他有點不安,不安的心促使他撥了通電話。


    「喂,請問梁瑞英在嗎?」


    「我是。」瑞英聽出是他的聲音,卻不知如何對答。想了一整天,實在無法說服自己這件事的真實性,但偏偏它又不是夢,無法對自己做任何的交代。工作一直是她的生活重心,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如何麵對自己的職業道德?社會道德?家人?……種種的壓力隨之而來,自己是何時讓他成為生活夥伴的?為何發生了這樣的問題後,自己卻不是大哭或大鬧,而是不斷地自我反省;一整天下來沒有任何的答案,隻覺得想得好累啊!


    突然接到他的電話,依舊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恨。在以往的觀念中,隻有結了婚的人,才可以做那種事,也唯有夫妻才可天經地義享有彼此。但自從他闖入她的生活起,不但壞了原有的計劃,現在更壞了自己一生的原則,有股欲哭無淚的感覺;沒辦法,自己的淚腺好似幾年前就被拔掉了。


    「你身體不舒服嗎?」成宗溫柔地問著。


    「好多了,謝謝關心。」嘴上是這樣說,怎奈心中真正想說的是——廢話,假如換你生理結構被破壞了,而且又是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你的身體會舒服嗎?心中會舒坦嗎?大白癡。


    「明天可以上班嗎?」成宗總覺得可以看到她,會比較安心點。


    「ok,明天見。」或許明天可以正式攤牌吧!清冷的家剛好提供了她所需要的安靜,自己唯一可確定的是,下次再見麵就是把事情談開時,但木已成舟,能談得開,劃清界線嗎?


    她的心中明白,自己並不討厭他,縱使在他強行做了一些不應該的事後,也好像隻是強迫她看到自己的另一麵罷了。若不用理智去想任何禮教的事情,而改用情感的方麵去衡量,或許他們兩人的感情真的已在不知不覺中轉換了。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行啊!畢竟在這個社會上,這種事就是不應該發生,不行,理智一定要戰勝情感。她要救自己也要救成宗,千萬不能成為千古的罪人,愛就是要為對方著想的,不是嗎?


    瑞英一早到了公司,露出的是以往少有的冷漠表情,大夥都在猜。不用多久,謎底就揭曉了,果真與裏麵的大官有關。


    「看來,他們這次出差可能出了什麽事,瑞英的表情十分凝重,一見秦特助進辦公室,她馬上跟進去了。」阿美擔心的說,大家都知道,瑞英一工作起來就十分忘我,再者這次出差是為了重整台中的經銷點,不會因此跟秦特助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吧!?


    「應該不會,秦特助的心胸廣大,他的做事風格配上瑞英的處事態度,應該會合作愉快才對。」雅芬邊想邊說著。


    「不會有人又挨巴掌了吧!?」小雀有趣地說著。


    「挨巴掌?怎麽回事?」小雀這一句話,可真引起大夥的好奇心,都異口同聲的問著這莫名其妙、天外飛來的一語。


    「沒有啦!上次聽蕭士強說的。不過蕭大哥說,當時距離太遠,不能確定主角及故事的真實性,所以特別叮嚀我別亂傳。」


    「你就別賣關子,到底是什麽事?」


    「兩個月前,你們還記得吧!那個會議一完,瑞英不是陪經銷商們去ktv嗎?後來秦特助喝醉酒趴在瑞英身上,並趁機親了瑞英一下,結果瑞英就以巴掌回報他耶!」


    「不可能,秦特助的好酒量是很多人知道的,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豈是那些人所能拚倒的!」阿美了解地說,畢竟元老知道的比較清楚。「一定是士強看錯。而且依瑞英的個性,若真賞了秦成宗一巴掌,還會在那之後,兩人相互配合?這次還相偕出差?」


    「也對,就算上次是真的,他了解後也不可能再自討苦吃了。」雅芬搭腔道。


    但小雀心中卻不這麽想,總覺得秦特助對瑞英有心、有情還有意,隻是瑞英一直沒去注意罷了,且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的心中依舊深信有關秘書的傳說,而且也一直覺得他們倆很配,不論是工作夥伴或是情侶,就是很能讓人信服。


    就在董事長辦公室外大夥七嘴八舌討論這「不可能」的存在性的多少時,萬萬沒想到董事長室裏正上演著「愛情文藝片」,而且還是大夥認為不可能之事的續曲。其實阿美說的沒錯,成宗的酒量是一把罩,但就差在瑞英不知道他的酒量,有時一步錯,全盤輸。


    等成宗一坐好,瑞英之前想的一些開場白全忘了,看著他時,自己竟意外的發現了那份心動,或許如他所說:「你喜歡我,你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世界。」但為了糾正自己及挽救他的聲譽,她全豁出去了,低著頭說:「我要辭職。」


    成宗萬萬沒想到,這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不可以,為什麽?」


    「工作上我已看過,許多事已告一段落,新的秘書接任剛好是一個好時機。」瑞英不想理會他的話,就執意的把自己的意思說完。


    「我說不準,不準,你有沒有聽到?回答我為什麽?」成宗被這樣的她,搞得有點失控。


    「好,試問今天我若是你女兒,在我身上發生這種事,你會如何?」


    她的話,的確讓成宗不知如何回答。


    「回答我啊!今天我倆關係已變質了,我無法再繼續工作下去,懂嗎?離職書在此,請你高抬貴手,簽名吧!而且之前我隻答應你延後一個月,現在也多延了好些時候了,支票總有兌現的時候吧!」終於一口氣全把它說完,要逼自己麵對這一切並短期內處理完畢,心在淌血啊!


    看著辭意堅決的她,他的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不,不要,他不要就這樣失去她,一定還有挽回的餘地。


    「請你。」瑞英再次地懇求著。


    「好,我考慮看看,你打算什麽時後走?」


    「三天後。」


    「不行,太快了。」這樣的期限,真會讓人措手不及。


    「好,最慢一個禮拜,極限了。」


    「後天給你答覆,在這之前答應我且慢對外公布。」


    看著轉身離開的瑞英,成宗開始懷疑自己錯了嗎?不曾有過的愧疚感竟也油然而生了,心情降到穀底,所以離開了辦公室。他相信這樣的離去,一定造成辦公室同仁的猜測,卻唯獨她不會。為何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深情呢?是他多情嗎?又應給她如何的答覆呢?


    若說:「好」,這女孩即將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像煙霧般,而且公事上又將去哪裏找到這樣的一位工作夥伴呢?


    若說:「不好」,卻沒任何足夠的理由,可以抵擋她所提出來的問題。唉!他在心中最想說出的是千萬個——不準,但卻有口難言;一想到此,壓力倍增,酒哪能不下肚?在每個不如意的日子裏,酒是他的知己,他不是酒鬼,但有很多事卻無法對別人說,偏偏身邊又沒有可盡情傾吐的對象,心中的苦有誰知?許多事的取舍,又有誰可諒解?雖然現在是上班時間,不宜蹺班,不宜喝酒;但若真的失去了她,醉上千日依舊心痛啊!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的離去教瑞英的心情波濤洶湧著。


    沒錯,在他麵前她可以裝得絲毫不解風情,但當感受到他離去的情緒時,天啊!心中竟然有說不出的擔心,衷心希望他能了解她的苦心並加以配合;如他所說的,她可以接受他。


    而這份擔心直到他中午回到辦公室時,才算放心。但聞到酒味時,她不禁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太過激烈了呢?讓這樣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需藉酒澆愁,他那頹廢的精神,黯然的眼神,怎麽會不令人難過呢?看他那個樣子,瑞英似乎比他更難過了。若撇開這些男女情感的事,他的確是個好主管、好人,或許她可以采取另一個方案吧!


    唉!沒辦法,不忍心的感覺已然占滿了她整個心頭。


    「若你能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那種事,我就繼續留下來工作。」瑞英很仔細地看著成宗臉上表情所有的變化。


    「好,我發誓。」他屏息地等著瑞英的答應。


    「ok,君子的協議。」瑞英笑著看他似小孩般的反應。


    「ok。」真是天外飛來的幸福,怎麽樣也沒想到。是她,是她幫他化解了這個壓力,是她幫他挽回了她自己。有說不出的高興蕩漾在心中,逐漸擴散開來,沒錯,隻要能看著她,他就很滿足了。


    看著笑意再度爬上臉龐的成宗,她迷惑了,自己一時婦人之仁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接下來的日子裏,兩人除了偶爾相敬如賓外,經常見到兩人似老友般的交談或彼此開著對方的玩笑。這樣的相處方式,也的確讓別人傻眼了,因為不像上司與秘書,也不像譜出羅曼史的人,倒像兩小無猜的哥兒們。天曉得,若依年紀來推算,一個是已入小學時而另一個呢?剛在媽媽的肚子裏成型呢。所以若說兩小無猜,那也未免差太多了吧!總之,他們倆讓人搞不清楚狀況,不過就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和諧」。


    但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又再度發生了。成宗保證過也發誓過,他也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夥伴,但一切的發生好像就這麽的理所當然。


    這次她沒說什麽,隻有定定地看著他。倒是成宗先開口說話了:「瑞英,這次請不要再跟我提辭職的事,我真的告訴過自己千千萬萬遍,但終究還是克服不了想要你的念頭。」


    「你知道嗎?我好相信你的,結果呢?你依舊如此,你要我如何看你呢?甚至要如何看自己?」痛苦的表情襲上瑞英的臉。


    成宗看得好不心疼啊!「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是跟你玩玩的。」他由衷的說。


    自從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身敗名裂會跟著她,因為他是位有婦之夫,然而誰都不敢相信梁瑞英竟會與這樣身分的人有所牽扯。這樣的情況又再度讓她跌入冷宮,在她的觀念裏,「愛」本身是無罪的,但若不知恪守本分而有所逾越,就是有罪。而今天的情形剛好是後者,是有罪的,是不應該的,自己的教條與原則,判定了她的罪。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瑞英靜靜地問著成宗,她希望他能幫助她了解,因為若天要亡她,她也要明白整個過程。


    「昨天在慶功宴時,因為每道菜幾乎都含有酒,沒人知道你的酒量如此差,後來盧經理邀你喝半杯時,你已醉意橫生,大家以為你心情好胃口開,哪知等我回來時,女同事已全然走光。幸好,阿美特意call我回來,帶你離開。」成宗回憶著說。


    「為什麽她們要走不直接邀我一起走?為何還要call你?」


    「你坐的那桌幾乎是上階層的幹部,你忘了?再說昨晚你差點被盧明揩油了,都還不知道?」成宗想到此就生氣,氣她的酒量實在有夠遜,要不是阿美那通call機,他還真救不了她。


    「你氣什麽呢?」


    「我氣昨晚他們怎麽可以欺負你呢?」


    「你憑什麽,他們就憑什麽,懂嗎?為什麽?就因為你們同是男人。」瑞英悲哀的說著。


    這些話聽在成宗的心坎裏,好像刀子直直地砍入一般。沒錯,他的方法是錯誤,但是她讓他愛得發狂,他無法壓抑住心中狂奔的愛,不知道她是來自哪一世紀的魔女,但她直直切切的鎖住了他的視線、注意力及生活的重心,網住了所有的情感,卻隻準他看不準他碰;若接觸了,就有可能消逝。這樣的折磨,日日夜夜反覆地絞騰著他的心;這樣的愛,好苦好苦啊!


    直到昨夜,遠遠地看著她的傻笑,再看著圍在她周遭的男人,他好生嫉妒又羨慕的;或許是打翻醋桶了,也或許那一刹那已突破了多日壓抑的臨界點,於是他一走過去便一把將她抱起,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人。


    的確,或許自昨日後,會留下一段「佳話」了。沒錯,他就是要他們在她身上看到他的mark,也希望自此後她不會再受到無所謂的騷擾。


    「瑞英,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若不愛你,不會因在意你的感受而做出任何妥協的事,我知道你感覺得到,我把你捧在手心裏嗬護著,怕你受到丁點的傷害,懂嗎?甚至把你看得比我還重要啊!但是你卻這樣說我,實在有欠公平。」成宗痛苦地說,他何嚐不懊悔自己的身分啊!若知今生今世可以遇見她,當初他不會結婚也不會去結識筱娟,他會等她的;可是偏偏上蒼作弄人,為何不讓她早點出現?而今的出現卻注定要留下些許遺憾嗎?


    「你何苦找上我呢?」瑞英揚起了頭,讓淚珠順著臉龐滑下,這樣的愛她能要的心安理得嗎?在心靈深處散開來的真愛,為何會是來自他身上?而不是來自鴻博呢?為何上天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愛上他,她不悔,隻是她不知如何跟所有的人交代,跟自己說清這種種的關係及層層的變化。


    「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也不知道會遇到你及發展出這樣愛戀的關係啊!是命運的安排吧!讓孤單的我遇到真正有心及深情的你;是上天的垂憐吧!你是我心中的愛;不要再拒我於心房外了。」成宗的表白,情感的剖析,在這一刻真正打入了瑞英的心坎裏了。


    「真是命運嗎?」瑞英淚眼婆娑地看著真誠的成宗,「我能屈服這樣的命運嗎?能接受這樣的深情嗎?我能有所選擇嗎?是的,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所有嗬護;可以感受到你的深情,但背後須背負著多少的壓力?我熬得過來嗎?能嗎?」這種種的問題,才是他們之間的層層阻礙與考驗。


    看著這樣的她,他除了抱緊她以外,其它的言語似乎已多餘了,淚水不斷地泛濫,這個不輕易帶淚的臉龐,而今卻淌滿串串的淚珠,他的心不禁為之糾結。這誘人的小淚珠牽引著他將它吻乾,不要她再淚流,要她為他而歡笑,為他而陶醉。


    從這一刻起,他們兩人真正有所契合,打算成為彼此的支柱,互相打氣,感情的事誰能真正為它下定論?沒有,若它一切均按邏輯來並講道理,那它的名字就不會叫感情了。


    辦公室裏如成宗所預言般,刮起了一陣不小的台風。每個人都聽說,每個人都在傳,如瓊瑤小說般的情節發生了,男主角的愛是奮不顧身的,女主角是飛蛾撲火,成宗的不斷付出也終於讓瑞英真正地打開心扉全然接受。麵對著有祝福、有支持、更有鄙棄的眼光,她完全接受,但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到何時?


    漸漸習慣大夥的眼光後,大夥也漸漸希望能目睹佳偶的形成,一切的風雨也平息了。


    「瑞英,電話喔!」


    「ok,謝謝。」不知為何,有股不祥的感覺發自這通電話。


    「喂,您好,梁瑞英。」


    「你好,我是葉筱娟。」


    「請問我認識你嗎?」瑞英覺得好像聽過這名字,卻在一時間想不起來,但可肯定一點,她是衝著自己來的。


    「或許你對我不熟悉,但我對你並不陌生,總之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我們聊聊吧!我不是壞人而我也查過你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所以我對你很放心,相信你也可以對我很放心,好嗎?拜托。」


    聽到她誠懇的語調,瑞英想想也無妨,就這樣為自己訂下了一個晚餐的約會,跟一個自己一點也不熟悉的對象。


    趕來餐廳時已遲到了,因為臨時加班的緣故。煩請服務生帶路時,她看到一位清雅的孕婦,露出和藹的笑容迎著她。


    「難道她就是葉筱娟?」心中不禁疑惑著,看著她,瑞英突然間明白了,她是誰,及為何找她了。


    筱娟忍不住地說:「你好美,美得相當有個性,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般。」她聽過有關瑞英的種種評語,但不知道她可從進門至今每件事及反應都是如此地恰當,且再多讚美的話語也比不過真正看她一眼。


    「謝謝,葉小姐,我想你應該有話想問我,或是跟我說的吧!?」瑞英已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還需要麵對這樣的情況,她敗了,畢竟是自己卷入他們的愛情中的。


    筱娟看到瑞英後,她懂了,為何成宗會變心?這樣的女子,教誰不動心呢?再想想並看看現在的自己,不禁未語淚先流了。


    看著一直哭的筱娟,瑞英也慌了,一向就不是頂會安慰人的她,直跟她說:「葉小姐,你不要哭嘛!有什麽事慢慢說,不哭,不哭。」


    看著如此體貼自己的她,筱娟卻不知如何向她啟齒才適當,她的確能幫助成宗,無論在哪一方麵;但自己盼的、等的,也就是成宗與明惠離婚的那一天啊!最近她一直等他回頭,但感覺已告訴她「不可能」,就算懷有孩子依舊無法挽回他的心,也知道自己的個性與成宗差太遠了,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但她無法控製自己想占有他的心啊!


    「瑞英姐,請你離開他,好嗎?」筱娟麵對著這樣的介入者,她毫無勝算,也隻能求她了。


    瑞英愣住了,也掙紮了,但看著雙眼垂淚的人兒也隻能允諾地說:「葉小姐,我……我答應你,但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你們的問題點不在於我是否消失。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就一定遵守諾言。」瑞英說的是實話,成宗不是向往三妻六妾的那種人;但感情的不順利,及一些外在的因素,也造成了他成為這俱樂部中的一員。


    筱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簡單順利。「謝謝你,但能否再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吧!」瑞英強忍著心情的激動,誰教她欠她呢?


    「請你幫我勸成宗回我的身邊,好嗎?我知道這要求十分過分,但請看在孩子的份上,送佛送上天,請你,拜托你。」


    看她又將淚水盈眶的雙眸,心中就算有千萬個不願也認了。「好,我幫你勸,但不知道成宗是否會聽我的話?我沒把握。」心真的在滴血,該怎麽說呢?她並不是聖人啊!要她離開自己心愛的人也就罷了,還要勸他回到別人的懷裏,她也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但這些話卻無法說出口。


    「會的,他一定會聽你的話的,瑞英姐,我真得不知該如何表是我心中的謝意,但真的謝謝你了。」


    自從上周與葉筱娟見麵過後,瑞英心裏的難過自不在話下。沒錯,自己是好說話,但為什麽會出現在要她犧牲的這類的情形呢?或許自己答應得太快且太輕鬆了,但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麵對他,又要如何說呢?說了分手,還要勸他回筱娟的身邊;首先卻要自己的感情要擱至一旁,她何德何能能擔此大任呢?


    麵對毫無準備的成宗,瑞英也不知該如何啟口才好。她禁不起太久的煎熬,更不敢麵對他,因為她相信若看著他就更難說出口了,她隻想盡快完成這答應人家的承諾,她深知他們這段感情的弱點在哪裏,從哪裏開始談起應該不會錯的。


    她呼了一口氣,簡潔有力地說:「成宗,我們分手吧!」


    「為什麽?」一早瑞英約他傍晚來公園時,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一聽到她久久不語後的第一句話時,幾乎一下子就要把他的心給撕裂了。


    「我想要一個家,你能給我嗎?一個名副其實的家,你能嗎?不能,其實我們的事,你負不起丁點的責任,我背得好苦啊!而且我也不想卷入你的愛情故事中,少了我,你的愛情戀史並不會因此而中斷,放我一馬吧!我隻不過是你獵豔名單中最新的一位伴侶罷了!」瑞英半真半假誇張地說著,有些是事實,而有些呢?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誇張,會引起成宗多大的反彈;或許反彈愈大,愈能引起他的厭惡吧!


    「不,我不要別人,我隻要你啊!你了解我的,不要讓我心痛,瑞英,給我時間,我可以織一個屬於我們的巢,相信我,等我。你知道我的,不要輕易地誤解我,扭曲我們之間的真情。」


    看著這樣的成宗,她何嚐不心疼!怎奈造化弄人。「成宗,我不要你為我背上負心漢的罪名,我也不要成為破壞別人的第三者,縱使有千萬個不願,你依舊得背起責任這包袱,今天就算我錯,也要為一個值得錯的人而錯,就算是為我吧,回頭找筱娟,對孩子負起責任吧!希望我倆間還能存有友誼,好嗎?讓我們還能保持彼此相知的權利吧!」淚水早已布滿她整個臉頰。


    「我會為孩子負責,但我實在無法與筱娟共組家庭,這一點筱娟她自己也很清楚的。相知的人未必能相守,更況現在連相知的感覺都煙消雲散了,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們也要不起啊!今天我和她的分裂不是你造成的,懂嗎?麵對這一切,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你解釋。」


    「但女人並不是生產的工具,當她願意為彼此留下愛的結晶時,就已經是相當大的賭注了。我們還來得及回頭,並幫對方走回適當的路,留下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就夠了。至少我們愛過,這輩子我倆不能相聚,就讓我們相約到來生吧!不要讓我們的愛,成為傷害別人的工具,那不是我們愛的出發點。」


    「傷害別人的工具?」


    「難道你不知道嗎?筱娟一直在等你回頭,不要讓她癡心換白發。」


    「難道你就不怕我傷心嗎?難道我就舍得你難過嗎?」


    「成宗,不要說了,你就聽我的話,好嗎?不要讓我們的愛有任何汙點,拜托。」


    瑞英的話永遠讓他無法拒絕,無條件的妥協了;沒錯,她說得對,所以他沉默了。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做敢當,很多事情忍一忍就過了,縱使有再多的不合,為了孩子也該試著忍一忍。


    就這樣,那次談話後,他們兩人除在公司上依舊保持著朋友的關係外,並沒有再進一步的發展了。明眼人看得出來,兩個人之間不知出了什麽問題,而且絕不簡單。表麵上看不出有多大的變化,偶爾卻可發現他們彼此都在躲避對方的眼光,有時還能發現瑞英眼角有殘餘的淚痕,成宗也不複以往的神采了。但這次他們真得盡全力在配合一段叫和平邏輯的感情,但讓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分手,偏偏工作又緊緊相依,多殘忍的事啊!


    「看他們這樣,我好難過啊!」小雀首發其難地說著。


    「我相信這件事,瑞英有她自己的看法及做法。」阿美信任地說:「這樣的感情畢竟是無法長久,而瑞英也不是屬於這一類型的女孩,或許他值得她愛,但我覺得他不適合她。」


    「為什麽?我就覺得他們頂合適的。」小雀很不以為然的說。


    「小雀,你還小,很多事你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相愛的兩個人最怕沒有未來,那樣的愛稱浮萍之愛,猶如過眼雲煙,是無法長久的。」


    「不會沒未來的,秦大哥對瑞英的深情,連我都好感動喔!而瑞英若能在他左右,一定會是為他成就事業的好幫手。」


    「這些對他們都沒問題,包括瑞英的脾氣、成宗的容忍度,這些我們都不得不承認他們是絕配,但問題出在成宗以往的風流帳,至今未還清,懂嗎?這是他們今生的劫數啊!」阿美簡單的一席話,說明了這一切的該與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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