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是天之驕子,滿滿一腔熱情被澆冷水,此時憋屈又有點惱,麵子上還抹不開。


    「你可是因為宋晉庭回來,才躲著我?」男人麵子抹不開了,說話就帶著意氣,「他哪兒就比得上本王?」


    謝幼怡是真怕了瑞王的性子。根本不忌憚場合或是別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總得先把心思和脾氣發出來才算。


    她一時無言,被質問得還有點委屈。


    瑞王那頭見她不說話,就當她是默認了,氣得冷笑一聲道:「你當年不是退了他的親?他這會子回來,還跑來女學,你當他是為了什麽?他如今被我父皇弄進掌戎司,那是什麽地兒?專門整治人的地兒!他剛回來,安平侯就被參一本,世上真有這般湊巧的事不成?你就不知道往深處想一想嗎?!」


    氣頭上的少年再一通搶白,饒是謝幼怡麵上沒有表情,臉色都白了一分。


    「殿下都這樣說了,臣女又還能再說什麽?」她往後退了一步,「但殿下的話,叫臣女又明白一事。人言可畏,臣女不管麵對誰,從來都守著祖宗禮法,不敢逾越一步。就好比現在,臣女實在是不敢久留,他日人言誅心,臣女無法自處,殿下恕罪。」


    謝幼怡也是被氣著了,丟下話快速福一禮就走,連兩位公主喊自己都不曾慢下來。


    「三皇兄,你幹嘛把幼怡嚷嚷跑了,幼怡又得怎麽想我們!」三公主沒喊停人,急得跺腳。


    四公主也一臉幽怨看瑞王。


    而瑞王呢,被人言可畏、人言誅心一應字眼砸得愣在那裏,後知後覺去回顧自己剛才說的那些,可不都是誅心的話!


    風氣再開放,姑娘家也得顧名節。


    他剛剛氣糊塗了,居然責怪到謝幼怡頭上,還說是她對宋晉庭餘情未了。


    瑞王當下知道自己錯大發了,扭頭去找人,可偌大的校場,除去吹在身上發涼的風外,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他失神片刻,三公主和四公主氣呼呼哼一聲,也跑走了。


    瑞王孤零零站在那裏,心裏那一叫悔,連臉都變成青色。


    他認識謝幼怡以來,是頭回聽她說重話。別人說她孤傲清冷,但他頭回見她時,是在街上被偷兒順走錢袋,用飯後被人當吃霸王餐的,差點要被打出去。


    他那時為了去見識賭坊,撇開所有侍衛,被人指指點點,無一人出手幫忙。是她坐著馬車路過,特意讓丫鬟下車付了銀子。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就是前兩年和宋家退親鬧得沸沸揚揚的謝幼怡。


    「可怎麽好。」瑞王知錯了,一臉頹色蹲地上。


    他是皇帝嫡次子,哥哥是太子,可從來沒有人給他甩過臉子。她又說出那樣決絕的話,他一時半會也不敢出現在她麵前了。


    最後,瑞王隻得興衝衝來,訕訕離開。


    謝幼怡一路快步走回學舍,心裏憋著的那股氣才算散去大半。


    她推開門就要近屋去,結果抬腳先踢到一個小瓶子,咕嚕滾倒,滾到她鞋邊。


    她奇怪,彎下腰伸手去拾起瓶子,上麵貼了個紅色小條,用工整的小楷寫著金瘡藥三字。


    謝幼怡捏著藥瓶子,回頭去看。


    學生們估計都已經回屋更衣,外頭偶爾有一兩個小丫鬟走過,除此外一眼能清的所在,並沒有其他人。


    是誰把藥放在這兒了,而且她也沒有受傷。


    謝幼怡心裏存著疑惑進屋,等關上,把藥放在桌上,她伸手去摘還纏著的帕子,猛地又低頭去看那瓶藥。


    剛才她跟三公主推脫說是手受傷了,但三公主在後頭,不可能先送藥過來。


    那這個藥就隻有……她把帕子取下,那枚寬鬆的玉扳指被帶得直接落在她裙麵上,扳指下有一道幾乎要看不出來的紅痕。


    謝幼怡盯著手上淺淺的勒痕,瑞王剛才那句‘世上真有這般湊巧的事不成’回響在耳邊,讓她不知不覺想入了神。


    ☆☆☆


    她應該已經看到那瓶藥了。藏身在銀杏樹邊的宋晉庭慢悠悠現身,卻認謝幼怡進去學舍,這才離開。


    走到假山位置,他身邊的那個小扈從不惑還在等他。


    見他唇角含笑,不惑歪頭道:「公子送藥,是表達善意,為何不親手送去給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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