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弟弟臉越來越黑,免不得要在中間打圓場,「晉庭到掌戎司幾日,倒是先學會他們隨口就來的胡謅本事,孤派人去尋你的人明明說你是從安平侯府再回到家的,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再見個小姑娘?你是怕孤給你做媒,先用這樣的話堵孤不成?」


    宋晉庭聞言默了默,眼角一揚,笑了:「什麽都瞞不過殿下慧眼。」順著話沒再糾纏自己挑起的事端。


    方才確實有點不理智。他想要氣瑞王,卻忘記今日的話若被傳出去,就得累謝幼怡名聲。既然太子遞梯子,他便順勢下了。


    不管真真假假,瑞王心裏已經留下疙瘩。


    太子亦笑,讓他坐下說話,「你這算是在掌戎司裏坐穩位置,有了劉九陷害一出,宋大人翻案的事想必也更穩妥了。」


    宋晉庭謝過,宮人送上熱茶,他接過端在手中,「是正好碰上安平侯出事,讓有些人心思活躍了。本就是有疑點的案子,安平侯當年對我宋家再心狠,我也得愛惜自己名聲不是?何況我是得殿下引薦才得的差職,怎麽能夠為私仇給殿下招惹一些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哪裏就全是我的引薦你才得的差,明明是父皇覺得當年宋大人被牽連,有心補償。」太子擺擺手不願意居功。


    瑞王在邊上忽地冷哼一聲,剛緩解過氣氛的太子聞聲笑容略僵,拿眼瞥弟弟,讓收斂一些。瑞王就側過身坐,也不知聽沒聽勸。


    宋晉庭那隻當沒聽到,低頭吹了吹茶沫,安安靜靜喝茶。


    太子隻好繼續剛才的話:「喊你過來,是正好安平侯的事轉告你。過了今日,孤恐怕不好再常喊你到東宮了。」掌戎司在皇帝心裏的特殊,他是儲君,更要避嫌。


    說罷,又麵色沉凝:「從安平侯府帶出來的家仆招認不出什麽。謝家如今無權無勢,實在是不知這種陷害有何用,但湊巧是趕在你回京的這些日子,孤免不得多替你想,或許他們本意不是謝家,還是針對你們宋家。」


    是想阻攔宋家東山再起的意思。


    「勞殿下為臣費神了。」宋晉庭就擱下茶碗,站起身朝太子揖禮,「後續臣會再追查,總能查到是誰人從中作梗。」


    太子點點頭,說自然信你的能力,宋晉庭便此告辭。


    現在他確實不適合在東宮久留,還不知道多雙眼盯著太子和他,後宮可不是隻有太子和瑞王兩位嫡皇子,貴妃宮裏的二皇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等。


    「你瞧瞧你,剛才像個什麽樣?」宋晉庭一走,太子轉臉就數落弟弟,「晉庭就玩笑一句,你倒真爭風吃醋起來!」


    「他那是玩笑嘛?」瑞王不服氣梗著脖子反駁,「先前是皇兄說宋家和謝家有仇,他對謝幼怡不會有想法,即便有想法,他是正人君子,再溫潤知禮不過,也不會用什麽下三濫手段。弟弟便信了,可你看看他剛才句句都暗喻著什麽,還有他那嘴!」


    瑞王眼睛都氣紅了,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隻能狠狠一摔袖子,差點刮倒桌上的茶碗。


    太子在瓷片碰撞聲中歎氣:「他是從安平侯府出來的,安平侯已經平安回去了,謝家那姑娘怎麽可能再去找他。而且經過這件事,我瞧你還是算了罷。」


    兄長相勸,瑞王更覺得窩火,胸口起伏不定,死死抿著唇不說話。


    太子語重心長又道:「謝家無權無勢,謝姑娘做你正妃,確實不怎麽妥當。可餘家不一樣,禮部侍郎的女兒,不比一個式微的勳貴家嫡女強?安平侯沒出事前,母後就不怎麽同意,即便安平侯現在說是清白,可父皇心底還是有忌憚的,你硬生生要點人當正妃,不是讓父皇覺得你不懂事?」


    「弟弟又不當太子,管妻子家是權臣還是平民?要個權臣之女做什麽?我隻知道,她對我好的時候,不是貪我皇子的身份!」


    瑞王不為所動,太子隻能連連歎氣,最後還是把狠話放了:「她家裏出事都沒來求過你一句,你送上門也不理會,可見是真不願意與你有什麽關係。你想要她當正妃,母後那斷然不會答應的,你真要她,她頂多就是個側妃!前提還是你得先娶了別家的姑娘!」


    側妃二字直接粉碎了瑞王心裏最後一點希望,通紅的雙眼慢慢變得無神,垂頭站著那裏,說不出的沮喪。


    太子見他受打擊,抬手想拍拍他背安慰。生在皇家,享受了常人沒有的富貴與權力,就該為這份榮譽付出相等代價,何況這隻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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