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就嗅到好戲開鑼的味道,這是要演一出婆媳鬥法啊!


    謝幼怡跟著在後頭,也聽明白太後的意思了,總之沒放過她就對了。收在袖子裏的手忍不住攥了再攥,在這瑟瑟的秋日中,心頭亦一片冰涼。


    在皇家人眼裏,她們這些人的命運如同棋子一般,想把她們怎麽安排就安排,根本不會容許你反抗。


    周遭的人已經對她投來羨慕、不忿或純粹看熱鬧的目光,在這種情況下成為焦點,這是謝幼怡繼宋家被抄後,再一次湧起深深的無力感。


    此時的瑞王正在東宮蹭兄長的茶喝,嘴角是怎麽都止不住的笑意。


    太子看了他好幾回,奇道:「那日還從我這氣衝衝跑走,今倒是又高興跑來要茶喝,難道有什麽我不知道喜事?」


    「自然是有喜事。」瑞王對兄長從來不藏心事,已經確定謝幼怡進宮了,更沒有什麽不好說的,「我求了皇祖母,幼怡是你弟媳這事跑不了了!」


    太子意外地愣了愣,看到少年捧著茶杯,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燦爛,是滿心期待著跟意中人廝守的歡喜。


    「皇祖母應了?」太子片刻後搖頭失笑,「還真有你小子的,居然請了個大靠山出馬,母後那多半是沒轍了。」


    「哥哥就等著喝弟弟的喜酒!」瑞王說著莫名起了赧意,低頭不好意思嘿嘿地笑。正是太後說的愣頭青的樣子。


    與此同時,往皇宮趕的安平侯和宋晉庭在宮門口碰了個正麵。


    安平侯在馬背上冷冷看他,他心裏記掛謝幼怡,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兩人就跟宿敵似地四目相對,然後都嫌棄地收回目光,翻身下馬,動作倒是出奇的有默契。


    禁衛半見安平侯一絲不苟穿著朝服,是真詫異,聽到說要麵聖心想肯定闖禍了,不怪那麽隆重。


    兩人被例行檢查後,都到一處站著等皇帝傳召。


    安平侯斜眼打量邊上身如玉樹的青年,從鼻子發出一聲冷哼:「沒皮沒臉!」


    不用猜,他都知道宋晉庭怎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宋晉庭對這聲諷刺不以為意,嘴角啜著笑,端得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輕道:「侯爺可知我進宮來,是帶著妙計來的?」


    安平侯不屑地再哼一聲,他的女兒要外人獻什麽計,他自然能把女兒全須全尾帶出宮,嫁個屁的什麽勞子皇子!


    是這麽想著,安平侯忽然卻倒吸口氣,驚疑不定看還笑著的宋晉庭:「你個臭小子別想打窈窈主意!」


    他聞言悠哉看過去,「侯爺在想什麽呢,我進宮來是要救窈窈於水深火熱,卻也不是趁機要挾的小人。」


    「算你還有點良知。」安平侯不愛看他裝君子的虛偽樣,扭過頭,卻不想聽到他說,「我進宮來,明明是打侯爺的主意……我把侯爺再抓一回定個罪,即便是瑞王,也不敢娶罪臣之女啊。」


    安平侯就被自己口水嗆著,咳嗽得滿臉通紅,抖著手指他鼻子罵道:「你、你個小混球在說什麽!」


    啊?


    給他膽再說一次!


    兩個男人注定就是死對頭,在宮門口先鬥了一回合,謝幼怡那邊已經隨著皇後到設宴的禦花園去。


    即便是秋日花都敗了,皇後既然搞出賞花宴的名頭,自然有本事把還未開的秋菊也催出一片姹紫嫣紅,讓人歎為驚止。


    「娘娘是下凡來的仙人,宮裏的花兒沾了仙氣,開得都比凡間那些俗物早。」


    一個宮妃口吐蓮花,諂媚的討好,誇得那一個叫天花亂墜。


    不少人心裏頭嫌棄,麵上卻都紛紛附和,比她講得更誇張的都有。


    皇後笑吟吟,受用得很,可太後在跟前,別人哄她,她得哄婆母,「哪兒是看我的麵子,明明是知道我們老祖宗今兒要來,它們自個兒想在老祖宗跟前得把臉,好沾沾老祖宗的福澤。」


    在場的人都跟著笑,牆頭草一樣跟著風向圍著太後逗趣了。


    皇後見太後身邊熱鬧,抬袖子遮住嘴角,笑意就散了。


    餘侍郎的女兒居然那麽不堪用,今日出了個大醜,她原本的打算自然不能夠了。皇家可要不起一個被拿來跟妾室相輪的媳婦,但她也不可能就此真讓步,讓太後把謝家女塞進兒子的府邸。


    謝家那對父子是什麽東西,連著商戶,盡沾染了市井粗鄙之氣,能助她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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