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點點頭,倒像是真放下了,不再抗拒說親這事。


    太子總算露出笑,不過才片刻又神色肅穆道:「你既然放下了,那也不能夠遷怒晉庭。宋家要起複,他往後就會是為兄的左右胳膊,許多事情都要走掌戎司的。你若跟他生罅隙,為兄在中間隻有為難,你可明白?」


    瑞王聞言,抬頭神色古怪看了兄長一眼,在他鄭重的目光中到底是點點頭:「弟弟知道了,不會理會他的。」


    兄弟倆把話說個明白,太子又有意引著說起兩人小時候的趣事,氣氛輕鬆不少。


    等馬車到瑞王府,兄弟倆倒是遇見一個意外的人,是等在王府門口的禁軍指揮使。


    禁軍指揮使是特意等了許久,見到兄弟倆,先見了禮,然後吞吞吐吐望著太子,欲言又止。


    瑞王見此識趣道:「我去吩咐他們先把酒菜備好。」


    太子一把拉住他:「兄弟間有什麽好避諱的。」朝指揮使頷首。


    禁軍指揮使見太子堅持,左右這事也該告訴瑞王一聲的,便利索道來:「殿下先前叫臣再暗中過問安平侯嫡女在宮中的情況,臣細細盤查過,發現有一樣不對……謝姑娘出現的時間不對,然後再去查看小園子,發現芭蕉叢林的灌木叢邊上有個小小像洞口一樣的地方,如若姑娘家有心藏裏頭,外人不能察覺。而那處有大小不一樣的兩種腳印。」


    「這樣一推斷,謝姑娘極大可能是在失蹤後躲那裏了。臣以為,宋僉事找到謝姑娘是不假,但謝姑娘在陛下跟前說的那些話,還有宋僉事所為,兩人可能是商議好的。」


    太子聞言皺眉,沒有說話,像是在思索什麽。反倒是瑞王麵上一冷,咬牙道:「你的意思是幼怡根本就沒被人暗害,而是她自己躲起來,然後和宋晉庭演了一出戲?!」


    兩人合作哄住了所有人?!


    怪不得宋晉庭能在他跟前信誓旦旦說要娶她為妻,因為她根本就沒失節!


    至於謝幼怡為什麽躲藏著不現身。瑞王臉色鐵青退了兩步,望著天上那輪冷月笑得慘然,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寧願擔上失節的名聲,都不願意嫁他!或許,是她和宋晉庭早就勾搭成雙了!


    瑞王心裏湧起被欺瞞的憤怒,太子看在眼裏,麵露懊惱地連喊了弟弟幾聲,沉聲道:「先前你與我說都放下了,你就當不知道此事!」


    「哥哥回宮吧,弟弟今日恐怕不能招待你了。」瑞王踉蹌著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禁衛軍指揮使仿佛是做錯事的小孩,站在太子跟前悻悻道:「殿下,臣……」


    「無礙,隨他去吧,冷靜幾日也就好了。辛苦你了,但此事你得爛在肚子裏,明白了嗎?」太子擺擺手,亦轉身登車離開。


    「死的是那個雜耍班的班主。」


    「麵目全非啊,實在是可憐,他女兒在邊上哭得都昏死過去了。」


    「聽說他今日是最後一場表演了,往後就把場子交給女兒女婿,哪知出了要命的事。」


    酒樓又開始變得熱鬧,客人還在議論方才戲班班主變成火人一事。


    「別聽了,不是什麽好事兒,沒得掃自己的興。」宋晉庭往還在出神的謝幼怡碗裏夾了一筷子魚肉。


    魚肉雪白,刺早被他細心都剔了出來。


    謝幼怡回神,已經沒有太多的胃口,還是伸筷子去把魚肉夾嘴裏。哪知筷子開沒有落下,先被他隔開了,她抬頭,就見他睨著自己惆悵道:「不想吃就不吃,在我跟前委屈自己,窈窈要叫我情何以堪啊……」


    她心中一暖,他護著自己衝過來的樣子又在腦海裏浮現,沉重的心情莫名就輕鬆了許多。


    恰好此時安平侯三人尋到地方,見宋晉庭一手握著她手腕,安平侯和謝煜鋒一陣咳嗽。


    謝幼怡略尷尬地掙開手,端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坐好,宋晉庭餘光掃過她在燈下微粉的耳根,笑吟吟站起來朝三人拱手道:「我見樓下有賣冰糖葫蘆的,窈窈愛吃……」找了個借口先溜走了。


    「小混蛋,溜得倒快,慢一會,打斷腿!」安平侯低聲罵了兩句坐下,問女兒,「剛才似乎出什麽事了,沒被衝撞吧。」


    謝幼怡給父母兄長倒茶,和宋晉庭太過親近那點不好意思也散去了,慢慢跟父母說先前因什麽引起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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