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婉哭得傷心,謝幼怡已經坐上回府的馬車,而宋晉庭騎著馬追上,在她車窗敲了敲。


    「裏頭的可是謝姑娘?」


    「哪裏來的登徒子?」


    裏麵很快就傳來回應,他聽得彎了眼。


    嗯,果然沒生氣。


    他順著她的話裝模作樣道:「小生京城人士,今日一見姑娘驚為天人,心生愛慕,特探了姑娘名姓想問姑娘婚否?」


    謝幼怡在裏頭聽他還真浪蕩的回話,隔著車窗啐他一口。


    外頭駕車的侍衛驚聲喊:「宋公子小心!」


    她被嚇一跳,連忙去掀簾子,結果隻看到他的馬。


    「庭哥哥?!」她往後看,難道他摔馬了?!


    結果一陣冷風就衝車門灌進來,某個藝高人膽大直接從馬背跳上車的脆生生應道:「噯……窈窈妹妹。」


    謝幼怡真是要被他嚇死了,在他進來坐下後睃他一眼:「你又胡來!」


    「這不沒事。」他笑著,擠了過來,伸出手,「窈窈,手凍得慌。」


    她才不吃他這套,往邊上挪遠。


    他又湊過來,已經知道她早上怎麽不高興了,故意低頭在她身上嗅了嗅:「唔……那兒來的酸味兒?」


    酸味?


    謝幼怡愣了愣,抬起自己的袖子也聞。


    她上完馬術課就更衣了,難道是汗味?


    他見她的動作,忍著笑道:「誰家醋瓶子打翻了。」


    她這才明白過來,一拳頭錘他身上:「你胡說八道什麽!」


    他順勢去握住她的手:「還是窈窈的手暖和,給庭哥哥暖暖。」


    他耍賴的功夫一流,謝幼怡沒能抽開手,隻好讓他抓著。他的手委實冷得很,另一隻手也捂到他手背上。


    宋晉庭心裏甜得直冒泡,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她:「你這是要回家?發生什麽事了嗎?」


    「外祖父派人來說,商行又出了一些問題,我不放心就請假回家看看。」


    他神色就沉了下去,微擰著的眉峰鋒利:「太子幹的?」


    「可能吧。」謝幼怡不好確定,「商行本來也不是一直一帆風順,或許是哪些人暗中下黑手了。」


    「或許就是他。苗隱那邊查戶部舊賬的時候已經發現有問題,他暗中給壓了下去,估計已經見過太子。」宋晉庭冷冷道。


    掌戎司現在是天子近臣,但有他因為太子的關係進到這個地方。太子到底是儲君,以後的皇帝,如若真讓苗隱查到什麽,苗隱肯定會因為他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先去見太子。


    苗隱現在肯定不會得罪太子,做個幹淨的天子近臣。


    謝幼怡心裏一驚:「當年的事究竟是和什麽相關?我父親手上的證物是什麽?」


    她隻知道有那麽個東西,卻不知道內容。


    「事關兵部,那是太子的一封親筆信,用來調動戶部銀兩的親筆信。那筆錢流向了兵部,之後就難追痕跡了。」


    「軍餉?!」她唇一抖,說出兩個字。


    宋晉庭點點頭。


    她離開捂住嘴,有點明白太子怎麽會虧空了,怎麽會想要用沈家的銀子補虧空。


    太子居然挪了軍餉,但挪用的錢投哪裏去了?賬目究竟怎麽平的?!


    「那封信,我爹爹怎麽得來的?!」她心驚肉跳,明白父親為何當年沒法救宋家了。


    當年戶部虧空的錢,後來矛頭指向工部,於是工部背了鍋。


    「有人特意留下那封信,估計是想最後保命的,然後錯誤低估當時年輕的太子手段。最後那封信,就被人偷偷送到嶽父手上,應該是想死也不放過太子,但哪裏知道嶽父用了別的辦法保宋家。」


    謝幼怡又覺得不對,問:「既然當年查不到去向的賬,為什麽苗隱會在現在查到?!」


    宋晉庭眸光微幽,抬手去摸了摸她鬢角:「我們家窈窈怎麽如此聰慧,三兩句話中就發現問題了。」


    她從他誇讚的語氣中知道自己猜中了,本來還暖和的手發涼:「太子是估計透露給苗隱,想以此來拉攏苗隱,太子他防備你,要拉一個你對立的好控製你!」


    這個人,心思究竟多深沉。


    「嗯。」宋晉庭懶懶往車壁一靠,倒不擔心自己,反倒是擔心瑞王,「窈窈,你說瑞王那傻子能鬥得過太子嗎?」


    謝幼怡眨眨眼,嘴角微動,用微弱的語氣道:「能吧……」


    不能的話,他們兩家都得搭瑞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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