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軒辰很鬱悶,準確點來說是憋屈,嚴格來說是非常憋屈。


    貴黔省的上流圈子,蘇軒辰十分確定沒有莫天躍這號人物的身影,要不然他也不會向對方展示自己的優越性。


    即使蘇軒辰當晚從心腹口中得知莫天躍的狂言豪語,他也完全不在意,就當對方是在放屁。


    可這才過了三天,蘇軒辰因為莫天躍的一句話,就損失了五百多萬。


    風沙縣境內的所有煤礦,這幾天硬是沒有一車塊煤往外運。而且看情形,短期內想要逆轉形勢,除非莫天躍鬆口、不然絕不可能。


    最氣人的是,蘇軒辰在風沙縣花了幾千萬設立的物流分公司,第二天所有員工集體辭職、分公司總經理周超也包括在內。


    “欺人太甚,”蘇軒辰坐在辦公室的老板椅上咬牙切齒,完全忘了是自己率先不顧規矩。


    “辰哥,據風沙縣和我們交好的煤礦老板透露,為了阻止塊煤外運、莫天躍墊了一筆不菲資金。隻要想辦法拖上一個月、我們不戰而勝。”


    蘇軒辰沒好氣道:“還拖一個月,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風沙縣的臥底已經探明,莫天躍正在花高價收購瀕臨破產的順德物流,加上叛變投敵的分公司員工、對方很快就可以把風沙縣累積的塊煤往外運。”


    “那我們就破壞對方收購,”物流總公司的副總經理建議。


    “還有呢?”蘇軒辰視線掃了一圈,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蘇軒辰百億身家、萬萬沒有未戰先降的道理。


    物流公司總經理又看了一遍手上蘇軒辰收集關於莫天躍的資料,考慮了一會淡淡開口:“對方主要從事的化妝品生產銷售,我們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資源,想要打擊對方、隻能主動聯係新躍銷售公司的競爭對手。”


    公關部經理補充道:“貴竹市的塊煤交易市場,這幾年一直掌控在我們公司手裏。對方有貨又怎樣,不讓莫天躍的貨車進入貴竹交易市場,對方從哪賣去!”


    “好,”蘇軒辰拍了一下大腿直接吩咐:“總經理這段時間在國內入股一家發展良好的化妝品銷售公司,價錢不是問題,但得把控股權拿到手裏;副總經理負責聯係順德物流的老板,不管莫天躍出價多少,我們都高對方一成;至於公關部經理,這段時間主要安撫合作夥伴,暫時賠本賺吆喝也可以、千萬別讓對方更換門庭。”


    “是,”幾人點頭應允。


    蘇辰軒揮了揮手讓幾人離開,獨自考慮了一會、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幹脆驅車來到範少琦的會所。


    他之前在會所閑聊的時候隱約聽範少琦和對方曾經交流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蘇軒辰打算再了解一些莫天躍的背景。


    “莫天躍啊,那小子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低調。丫的上億身家,全身行頭除了腕上的手表,就沒一樣拿得出手。”範少琦也不含糊,他和蘇軒辰的關係,論緊密程度確實高過莫天躍和韓俊兩人。


    “那天一起過來玩的有幾人?”


    範少琦揚了揚眉,撇了一眼麵色坦然的蘇軒辰,打了一個馬虎眼:“就是圈子裏的幾個,貴黔省就那麽大,有身份又有背景的一雙手也數得出來。”


    “具體是哪幾個?”蘇軒辰麵露不悅。


    範少琦直接端起麵前的酒杯,你丫在我麵前裝啥大尾巴狼。即使你是副省長公子,我範少琦不見得怕了你。


    “怎麽,莫天躍惹到我們的蘇大公子了?”範少琦幹脆換了一個話題。由此可見,兩人的關係再好,也親密不到哪兒去。


    蘇軒辰不是笨蛋,隻是為人狂傲了一些,當下緩和了語氣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最主要還是滿足內心的好奇。”


    “有啥好奇的,你的物流公司一年淨利潤就幾十億。對方那點身家,你一個月就可以全部賺回。”


    關鍵是對方都把筷子伸到我碗裏了,不然誰關心那小子是哪冒出來的,蘇軒辰在心裏罵了一句。


    “城北那塊地,我聽說你也有興趣。要不兄弟忍痛割愛,把使用權讓給你,”蘇軒辰換了一種方式。


    “這怎麽好意思?”範少琦裝模作樣道。


    “就這麽決定了,”蘇軒辰豪氣道:“我一會就吩咐人去辦理移交程序,範兄隻要負責接收就可以。”


    “價錢方麵?”


    “我們兄弟還談啥錢,太俗氣了!”


    “自罰一杯,”範少琦一口把杯中的紅酒喝掉,開始投桃報李,畢竟那地皮也花了蘇軒辰八百多萬的真金白銀。


    “要說在貴黔省橫空出世的莫天躍,我還真花了點心思去了解,”範少琦笑眯眯道:“韓俊你應該不陌生,就是他帶著莫天躍一起過來消費,陪同的也是韓係那一幫年輕人,張萌、唐進都包括在內。”


    “韓立的弟弟韓俊?”蘇軒辰吸了一口冷氣。


    範少琦點了點頭:“韓係的年青一代代表人物雖然是韓立,但和別的家族不同,兩兄弟雖然存在競爭、但私下關係也還可以,這也是韓係這麽快就擠進貴黔省一流家族最根本的原因。”


    蘇軒辰當然清楚韓係從不內鬥,惹了韓俊,和直接對上韓立沒啥區別。而且貴黔上流圈子都知道他曾經被韓立逼著下跪,這也是蘇軒辰一輩子的恥辱。


    搖了搖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蘇軒辰僥幸道:“莫天躍和韓俊的關係怎樣?”


    “比親兄弟還像親兄弟,”範少琦誠實道:“目前韓俊在鳳鳴鄉擔任書記,莫天躍孤注一擲,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投資十個億、準備把新躍集團總部設在偏遠山區,這在國內還是首例。”


    “十個億?”


    範少琦佩服道:“這點錢我們任何一個都可以輕鬆拿出來,十個億的投資也不算大手筆,但這些錢卻是莫天躍的全部身家,可想而知當事人韓俊得感動到什麽境地。”


    完蛋,聽了這話,蘇軒辰腦海中一陣眩暈。在同一地方栽了兩跟頭,難道是老天嫌棄自己過得太安逸,故意派人與自己作對。


    “我先走了,改天再聚!”蘇軒辰趕緊起身,他得通知自己的父親做好準備。


    範少琦點了點頭,望著蘇軒辰魂不守舍的離開,傻瓜也知道兩人之間產生了矛盾。


    這下有熱鬧可看了,範少琦幸災樂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開始思考如何抓取切入的機會。


    蘇辰軒的父親蘇智今年五十三歲,貴黔省官場四大派係,他屬於本地勢力僅此於省長的第二號人物、要不然也輪不到他分管油水充足的交通部門。


    可惜的是,去年與何明運競爭常務副省長棋差一招,要不然今年的大選再進一步不是沒有可能。


    差之毫氂失之千裏,現在蘇智有生之年進入中央已經沒有了機會。但如果按部就班,應該可以主政一方,達到父親的高度估計不成問題。


    馬上就要進行的大選,貴黔省委書記商玉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進入中央已經不存在懸念,加上省長和韓雲傑競爭省委書記,貴黔省最少會空出一處實權職位。


    這次把副字去掉不太可能,但在副省長前麵加上‘常務’兩個字,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蘇智坐在辦公桌前,腦海不斷思索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麽走才最保險。


    蘇軒辰輕車熟路的進入省委辦公大樓,進入房間後沒敢打擾皺眉沉思的父親,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終於回過神的蘇智看到兒子,忍不住教訓道:“給你說過多少次,進辦公室先敲門。老是不聲不響的進來,你真當這兒是家裏啊?”


    這是屬於你的辦公室,和家裏有啥區別,蘇軒辰心裏嘀咕。估計他也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小,故而不像以前大聲反駁。


    “說吧,又惹了什麽麻煩?”


    知子莫若父,每次蘇軒辰犯錯,都表現得中規中矩、平常時候哪能這麽安靜。


    “我和韓俊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蘇軒辰小心翼翼道。


    “韓雲傑的兒子韓俊?”


    “對。”


    “不是告訴你離韓係的人遠點嗎,三年前的教訓難道還不夠你反省!”


    “我也不想,”蘇軒辰確實沒打算招惹韓係人物,可哪知道歪打正著。按照範少琦的話語推斷,惹到莫天躍和惹到韓俊之間沒啥區別。


    “具體怎麽回事?”蘇智搖了搖頭。兩年前被韓立當麵罵廢物,蘇軒辰臥薪嚐膽、和朋友組建了一家物流公司,壞事變成了好事。


    可這才安穩了幾年,蘇軒辰又和韓俊對上了,蘇智不得不再次承認自己在子女教育方麵的失敗。


    看著父親臉色陰轉多雲,蘇軒辰不敢隱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毫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你比我還狂,真當老子是超人啊!”


    明知道生氣沒用,蘇智依然忍不住罵了出來。莫天躍,不就是插手客運站搬遷的那小子嘛,對方背後站著的可是何明運。


    本來長途客運站的新址怎麽也輪不到剛建設沒多久的雲陽區,可上次常委會議,韓雲傑旗幟鮮明的公開支持何明運的提議。最後舉手表態,除了商玉民那一係態度模糊、自己堅決反對,其它省委常委全部讚成。


    蘇智的父親確實曾經擔任過貴黔省的書記,可現在在大方向上、他還不是得緊跟省長的步伐,要不然這些年早就被韓雲傑吞得連碴都不剩。


    揉了揉發疼的額頭,蘇智歎了一口氣:“現在十一位省委常委、即使補齊剩下的兩位,你老子我頂天占兩席;可你的對手呢,何明運兩票、韓雲傑四票。即使加上省長手上的兩票,我們這邊也才四票而已。”


    “連背景都比不過對方,更別說其它方麵。是,我承認,這些年你掙了不少錢。可你自己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那些錢究竟是怎麽賺來的。如果沒有我身上披著的外衣,別說百億,你連一億都賺不起。”


    撇了一眼自己唯一的兒子,蘇智納悶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成天看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究竟是哪兒來的底氣?”


    “不說別的,韓俊和你一起長大。可你那些同事朋友,又有幾個知道對方是韓雲傑的兒子。難道真的非要一無所有,你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蘇軒辰本來心情就不好,又聽父親絮絮叨叨,當下賭氣道:“我再怎麽不堪,也總比你強一點。當年爺爺給你留下了六位常委,可現在呢,支持你的一位也沒有、全被後來居上的韓雲傑和商玉民瓜分。”


    “老子英雄兒好漢,反過來不也一樣。明明自己飛不了,非得讓我在天空翱翔,你又是哪來的底氣?”


    聽到兒子的反問,蘇智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足足深呼吸了三分鍾才回過勁。


    “行,長本事了,連老子都不放在眼裏。”蘇智擺了擺手:“既然你這麽牛b,那就自己想辦法度過難關,我無能為力。”


    蘇軒辰轉身就走,對於父親,他還真沒多少敬意。現在爺爺呆在燕北不肯回來,還不是怕被自己的兒子氣出心髒病。


    明明拿到手裏的是一副好牌,可蘇智才出了兩張、就徹底把線扯斷,連挽回的機會都已經失去。


    蘇軒辰狂,蘇智何嚐不是如此。要不是當初他一意孤行,不相信父親的判斷,那蘇智如今也不會在常委會議上孤掌難鳴。


    搖了搖頭,蘇軒辰把心裏的負麵情緒趕緊丟掉,畢竟子不嫌母醜、兒不嫌家貧。


    況且他過來也隻是提醒父親,根本就沒想過從對方身上獲得建議,沒有期望,當然就談不上失望。


    下了樓梯,蘇軒辰重新返回價值六百多萬的限量版蘭博基尼,考慮了一會拿出電話撥給遠在燕北的爺爺。


    “你現在積累了多少身家?”


    “銀行卡上的流動資金有七十來億,加上不動產,差不多破百億。”


    “那你擔心個屁啊,”老爺子在電話罵道:“你的資金是對方的十倍,別告訴我你不敢和對方公明正大的競爭?”


    “我怕的不是莫天躍,而是韓雲傑的兒子韓俊。”


    老爺子考慮了一會語重心長道:“接下來你把屁股擦幹淨點,一心一意的在商界用陽謀打垮莫天躍。就算韓家小子想要主動對付你,首先他也得拿到證據才行。如果肆意妄為,別說我,就是他老爹也不答應。”


    蘇軒辰點了點頭,和老爺子聊了一會後,他的臉上再次揚起不可一世的自信。


    爺爺說的沒錯,即使不能動用政界的力量,他的身家也遠遠超過莫天躍。就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他照樣具備把莫天躍拖入泥潭的資本。


    隻要對方手裏沒有了資金,那莫天躍和韓俊的親密關係不攻自破。到時候蘇軒辰主動去鳳鳴鄉接手新躍集團,那他與韓俊不僅不會對立、反而因此和韓係拉上關係,父親在官場上也不用再如履薄冰。


    想到得意處,蘇軒辰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既然你想玩,那我奉陪到底,一直玩到你奔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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