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璿:你有鑰匙,你是皇帝,你說什麽都對。


    她像隻被馴服了的小貓,趴進蕭逸的懷裏,伸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拿鼻子在他耳廓蹭了蹭。


    蕭逸眼中的堅冰轉瞬消融,亮起了璀璨而溫暖的光影,他反手摟住楚璿,溫聲道:「還有最後一句話。」


    「璿兒,一個人出生的環境、親人是不能自己選的,哪怕一路走來總是風雨多而陽光少,這也是因為你本就生在狂風驟雨裏,誰都有幼小無助的時候,你隻是太不走運了,這一切不能怪你。」


    楚璿隻覺眼中酸澀,泫然欲泣,強忍著把淚意憋了回去。


    「你不要在乎別人的目光,世人總是會把別人的痛楚與左右為難看得輕如鴻毛,甩甩袖子站在高地上就可以輕鬆地去挑剔指責,但若真要把她們放在你的位置上,未必會做得比你好。」


    「這世上隻有一種人可以真正做到十全十美,滴水不漏,那就是神仙。可惜,你這麽個愛吃糖又愛哭的小姑娘,大概這輩子是成不了仙了。」


    楚璿噗嗤一聲笑出來,從他的懷裏起身,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沙啞著嗓子道:「我沒哭。」


    蕭逸笑道:「那我怎麽覺得我的懷裏濕了呢?」說著,他低頭看去,果然有一小灘洇開的水漬。


    楚璿撓了撓頭:「那是我的口水。」


    蕭逸:……


    他咬了咬後槽牙,惱羞成怒地看向楚璿:「你還想開鎖嗎?」


    楚璿淚眼晶瑩:「想!」


    「那你還往我懷裏漏口水?」


    楚璿咬住下唇,可憐巴巴道:「小時候漏習慣了。」


    蕭逸握緊了拳頭,朝她腦袋比劃了比劃,楚璿嚇得忙又縮進他懷裏,尖叫告饒:「以後不漏了!」


    這一糾纏,卻又碰到了傷口,她疼得直呲牙花,眼淚終於淌下來了。


    蕭逸忙將她撈出來,仔細檢查了下後腦的傷,發現沒事,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擱回去。


    楚璿乖巧地躺回床上,抬起手腕又朝著蕭逸搖了搖,看向他的視線裏滿是催促。


    蕭逸歎了口氣,好像極不舍又無可奈何,慢吞吞地把手伸進了袖子裏,驀地,他睜大眼睛,手在袖管裏來回摸索,裏外翻找了好幾遍。


    楚璿看得心驚膽戰,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是找不到鑰匙了吧?」


    蕭逸有些心虛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高顯仁,高顯仁險些要蹦起來,驚慌道:「陛下,這烏銅鎖鏈可隻有一把鑰匙,一直都是您收著的,您別看奴才,奴才害怕。」


    他把視線收回來,看向楚璿,拿起她那隻被鎖住的手,摸了摸銅環外的細膩肌膚,橫起手刀,比劃了一下:「從這裏開始砍,下手利落些,應該不會太痛苦。」


    楚璿瞪圓了眼,不可置信道:「把手砍了不痛苦?」


    蕭逸輕咳了一聲:「那也是沒辦法,幸虧鎖的是左手,不影響你以後的生活。」


    楚璿木然看著他:「不影響生活,那你怎麽不把自己的左手砍了?」


    兩人相顧無言。


    楚璿轟然炸開,狠推了蕭逸一把,毅然決絕地抱住自己的左手,道:「我不管,左手在我在,左手要是沒有了我也不活了。」


    蕭逸擰眉望她,很是為難的樣子。


    長籲短歎了許久,他終於慢吞吞地把手伸進袖管裏,拿出了鑰匙,探入鎖芯,隻聽‘哢噠’一聲,銅環裂開了一道縫隙,隨即被掰開,楚璿的手腕終於得以解脫。


    楚璿:……


    高顯仁:……


    在兩人滿懷怨念的注視下,蕭逸依依不舍地把鎖鏈收進懷裏,一聲不吭地起身走了。


    楚璿:!!


    她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高顯仁同情地看了一眼楚璿,忙抬起拂塵,緊跟著蕭逸出去。


    這事到現在就算了結了。


    冉冉被逐出宮門送回了梁王府,蕭雁遲被禁軍押送著出了長安,據說好像是去宛州了。


    而蕭逸決定暫留驪山先不回宮。


    突厥內政紛亂,孛圼兒部落叛離了突厥王庭,其鐵穆可汗派心腹愛將薩沙起來尋求大周的庇護。


    蕭逸自登基後,韶關邊境便屢受突厥侵擾,他有意利用其內部分裂而平息邊境之禍,便在聖壽後留住了使臣,同文武朝臣商討後續舉措。


    楚璿的傷漸漸好轉,天氣亦轉冷。


    寒風送雪,紅梅淩寒而綻,斜枝自軒窗伸進來,帶著清冽的芳香。


    素瓷時常來陪楚璿說話,這一日下午,兩人各抱了手爐,在軒窗下品茶,偶然提起蕭逸,素瓷笑道:「咱們陛下雖然看上去冷酷無情的,但其實骨子裏最重感情。」她回想離宮前的那幾年,不知怎麽的想起了當初在太廟看見的一幕場景:「大約三年前,我奉太後之名去給陛下送東西,被宣室殿的內侍指去了太廟,趕過去,見他正在給已故的徐大統領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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