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外公放棄宛洛守軍的節製權是絕對不可能的。那是他最大的資本,他哪怕魚死網破都要保住,可如今正是邊關不穩,山河淪喪的時候,他能魚死網破,你輸得起嗎?」


    「不想魚死網破,那讓蕭騰的兒子來接手宛洛守軍嗎?你很清楚,若是那樣,從此以後梁王府將會是鐵板一塊,蕭騰不必再費心思來使自己地位安穩,他會全心全意幫著外公來對付你。蕭騰這個人陰沉狡詐,專會使暗招,你從前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你真得願意事情發展到那個程度嗎?」


    「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更好的路可走了,讓雁遲接掌宛洛守軍,是對大局而言最好的決定。」


    蕭逸弓起手背抵著下頜,思索了許久,讓自己漸冷靜下來,道:「蕭雁遲也是梁王的孫子,他不會跟我一條心。」


    楚璿目斂精光,如針芒般明亮:「蕭騰不會讓他好過。這十萬大軍在誰的手裏,誰就是蕭騰的眼中釘。而外公這個人慣常是薄情寡義的,利益算計永遠在親情之上,未必會維護雁遲。日子久了,雁遲就會跟我一樣,對他徹底寒心。」


    「我們不能指望雁遲會向你倒戈,但隻要他不會全心為梁王府出力,將來你的勝算就會提高。」


    她默了默,上前抓住蕭逸的手,溫聲道:「思弈,你不是說看人遠比讀書更重要嗎?這些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人,我比你了解他們,這一步路不是為了雁遲,而是為了你。」


    蕭逸凝著她,眸光幽邃,沉默不語。


    楚璿斂眉想了想,突然道:「我不喜歡太過單純的人。我很小的時候就考慮過,雁遲這個人太沒心眼,保護不了我。哪怕沒有你,我也不會選他。我喜歡……聰明的,有手段的,做事雷厲風行幹脆利落的。」


    她側身抱住蕭逸,將頭扣在他的肩上,嗡嗡道:「我喜歡能保護我的人。從你為了我殺死蕭鳶的那一夜起,我就對你傾盡所有,死心塌地了,你怎麽能懷疑我呢……」


    蕭逸僵坐著,任由她抱,就是不回應。這樣僵持許久,他才把楚璿撈進懷裏,道:「你還是得快點生個孩子。」


    他看向楚璿的腹部,皺眉:「藥喝了那麽多,一點動靜都沒有,等我騰出手,先砍了太醫院那幫庸醫的腦袋。」


    楚璿知道他每每犯了疑心病,每每覺得自己有會與他離心的可能,便會無比執拗於要她生孩子。


    她有些鬱鬱地窩在蕭逸懷裏,道:「我聽小姨說,靜水庵的送子觀音很靈,要不明天我去拜一拜?」


    皇帝陛下也不知又考慮了些什麽,沉默半天才點頭,道:「你明天去拜,晚上回來到宣室殿來。」


    楚璿心裏很不是滋味,悶了半天,賭氣道:「我不生孩子,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我現在無比後悔我為什麽要去理會這些事,為什麽又跟雁遲扯上瓜葛了,我以為我都解釋明白了,我以為在你心裏那些事都過去了。」


    蕭逸將她緊嵌進懷裏,道:「璿兒,你若是愛我,就該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我控製不住自己……」


    這樣隻會在她麵前展現脆弱一麵的他,又著實讓楚璿恨不起來。


    第二日她依言出宮去靜水庵上香,因戰事在即,不好太過高調奢侈,便隻備了一輛紫鬃馬車,帶了十幾個便服禁衛。


    一路上畫月都在往馬車外看,邊看邊疑道:「真是奇怪,那人一直跟著咱們……」


    楚璿心裏總在想著蕭逸,提不起精神頭去看,靠在馬車壁上闔著眼睛想:這會兒他又在幹什麽呢?


    蕭逸在宣室殿見了江淮。


    因下個月是梁王的六十五歲壽辰,江淮去了南陽把雲蘅郡主和楚玥接來長安為梁王祝壽。路上發生了些事,他有些難安,怕楚璿會有難,思來想去還是來找了蕭逸。


    「楚玥和伯母對璿……對貴妃娘娘積怨頗深,臣有些看不過去,覺得娘娘這些年受了那些委屈,應該讓她家裏人知道。便把蕭鳶對她做的事都說了……伯母的反應倒是正常,隻是楚玥一直追著臣問細節……」


    蕭逸隻覺腦子裏有根弦驟然崩斷,眼神沉冷:「江淮,人善良是好事,可若是善良到要多管閑事,還管不到好處,最後留下一堆爛攤子,那就是蠢!愚蠢至極!」


    他起身疾步走向殿外:「增派禁軍出宮去接貴妃,告訴她靜水庵不能去了,立即回宮。」


    在梁王的眼裏,蕭鳶死得莫名其妙,他生前在宛州安排的行動又失敗了,這些正愁查不到禍首。萬一楚玥那個心腸歹毒的丫頭把蕭鳶和楚璿之間的恩怨告訴了梁王,那他豈不是要把這些事都算在楚璿的頭上!


    大約是戰事在即,人心總是不安,庵堂前香火鼎盛,人煙如織。


    楚璿下了馬車,正要往靜水庵裏走,那一直跟著她們的男子突然快步上前,攔在了她的麵前。


    「貴妃娘娘,請跟在下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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