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虎越發的大膽,說起話來也不避諱,殷勤的就要湊上去。


    秦宜寧低垂著頭,仿佛害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似的,連聲道:“不必了,不必了。”


    鮑虎卻嚇她:“荒郊野外的,常有野獸出沒,林子裏萬一遇上個什麽野狼野狗的,叼了東家去可怎麽辦?我好歹有把子力氣,給東家望風還是使得的。”


    秦宜寧果真如鮑虎說的那般,被嚇的渾身抖了幾抖。


    可她是去方便的,又不好點頭,就轉了身低著頭往林子裏走。


    鮑虎拍了拍手上的幹糧渣,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喝湯吃飯的山賊們看著這一幕,都笑著起哄。


    “日他娘的,咱怎麽就沒二爺這般好豔福。”


    “看那娘們是對咱二爺有意思啊!”


    “她爺們常年在外,她空虛寂寞也是常理,你沒見窯子裏那些姐兒見了咱都跟餓了幾頓似的,眼睛都冒綠光。”


    “許鋤頭你就會吹,你上次叫桃花攆出來關門外打量我們都沒看見啊!”


    “哈哈!那*看我沒帶足銀子就攆人,你沒銀子你試試!”


    “老子去了娘們都是倒搭銀子予我!”


    “哈哈哈!”


    ……


    一群人高高低低插科打諢,鮑虎聽的朦朦朧朧,心裏都被點起了一把火。


    眼看著秦宜寧走進了林中,鮑虎也快走幾步。


    反正這裏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將這小娘子一睡,外麵一車車的金銀財寶一拿,這次買賣就算齊活兒了,他也不挑,要不就把事在這辦了吧,林子裏還更有野趣呢!


    思及此處,是鮑虎快步衝上去,一把就摟住了秦宜寧的腰,泛著酸臭的嘴去啃秦宜寧的臉。


    “呀!”秦宜寧驚叫。


    鮑虎一邊去親,秦宜寧用力的躲避掙紮,鮑虎也不惱,反而覺得更加有趣了,口中不斷喃喃:“好娘子,你從了哥哥,哥哥待你好,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好娘子來叫哥哥香一個……”


    遠處營地上,隱約聽得見林子裏傳來的動靜,還能看見鮑虎拖著人往林子深處去了。


    這群山賊都哈哈大笑著氣哄,“二爺這是憋不住了!”


    一大群人都笑起來。


    還有那些平日和鮑虎都說不上話,或者是鮑虎臨時從其他山寨找來一起做生意的不熟悉的,都在遠處聚在一起低聲議論,滿口黃段子,滿心都是羨慕。


    林子裏,秦宜寧一邊掙紮一邊跑,將人帶到了越發深處。她長發被折騰散了,身上衣服也扯亂了。


    鮑虎臭烘烘的嘴往她身上親,大手扯著她的裙子將她往樹上按。


    秦宜寧真的有些慌亂。


    冰糖給的藥粉該不會是拿錯了吧?要不這人吃了一碗湯,怎麽還不見效果!


    然而就在這時身,他的動作卻忽然遲緩起來,眼皮變的沉重,手腳也開始不聽使喚。


    “美人兒,你就從了哥哥,美人兒……”說著說著,竟然連舌頭都開始不聽使喚了。


    秦宜寧隻覺壓力驟減。


    眼看著鮑虎就像是一灘被冷凍過後的泥被放進了暖和的地方,渾身癱在了地上,重新變成了一灘爛泥。


    鮑虎的眼神迷離,看著秦宜寧走到自己跟前,心知自己一定著了道了,這個娘們居然敢暗算他!可是他意識漸漸模糊,想喊叫一聲都不能。


    秦宜寧狠狠的一腳踢在了他的重點部位。


    鮑虎被疼的一瞬清醒不少,他感覺某一處似乎是爆裂開了,那種鑽心徹骨的疼痛叫人難以忍受,他張開嘴慘叫,可是無論是嘴巴還是喉嚨都不聽使喚,眼皮再次沉重的緩緩合上。


    秦宜寧轉身就往林子裏跑。


    這時,營地中間吃了兔肉野菜湯的那些人也都已睡倒在地上。


    一圈兒人齊刷刷的趴了,周圍人若是看不出端倪,那可就是傻了。


    有撲上去詢問情況的,也有覺得林子裏安靜的蹊蹺的,也顧不上會不會壞了鮑虎的興致,都急急忙忙往林子裏衝。


    接過一進林子,走了片刻就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鮑虎。人已經暈過去了,滿頭滿臉的冷汗,暈厥之中還表情扭曲,土黃色的褲子上一灘可疑的深色痕跡。


    “我操,二爺這是尿了?”


    “別他娘的廢話!一定是那娘們下毒,追!”


    與鮑虎一個寨子的怒不可遏,瞪著眼四處打量。


    卻有另一個山寨,這次與鮑虎合作生意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還是別追了吧,咱們求財要緊,反正那麽多箱籠細軟都留下了,一個娘們跑野外去了,還能活幾天?叫她讓野狗吃了就是!”


    “不行!那騷娘們長的一副風騷樣,敢下毒害我們二爺,抓了來兄弟們叫她嚐嚐滋味!”


    “對,對,抓回來!”


    “有仇不報算什麽好漢!”


    “可咱們求財要緊還是別的要緊?”


    “二爺不是你山上老大,你當然不關心!”


    “我草你大爺!”


    “放你娘的屁!”


    兩夥人就這麽罵了起來,罵著罵著,有脾氣暴的先動了手,既有人動手,那便有人還手。


    這次來送靈,鳳凰山上寨子的人多,可秦宜寧當時一直與鮑虎說怕人手不足不風光,鮑虎就又去尋了同行來,如今鮑虎趴下了,巨大的財富擺在麵前,其他寨子的人自然想趁機多拿一些好處,兩幫人就這麽起了衝突,根本顧不上去追秦宜寧。


    秦宜寧此時卻是一臉的焦急,提著裙擺,一邊跑一邊查看樹冠的狀態已辨別方向。


    人到樹林裏,周圍景色都差不多,若不是她早年有在野外生存的經曆,這會兒說不定都能跑一跑又繞回原處去!


    秦宜寧心裏是計劃過這群人有可能會內訌,但也不確定,她隻做最壞的打算,就當這群人會迅速追上來,是以她玩命的逃,一邊逃一邊注意看有沒有什麽可以藏身的樹洞或者地洞。


    隻是此季臨林中早年積的落葉都已腐爛是,地上野草叢生,秦宜寧一邊跑,還要注意用木棍來“打草驚蛇”,生怕被突然咬一口,除了要注意追兵,還要留心是不是會有野獸,一時間當真心力交瘁。


    加之她經過幾番磨難,身體與幾年前沒回家時簡直不能比。那時候雖然也瘦,可常年在山上采藥打獵,體力是極好的。可如今她經曆過種種摧殘,生產之前身子就不好,孕期折騰一番,產後更又經曆了這麽多,在宮裏被太後折磨一番,關了起來,出宮後府裏又辦喪事,在得到秦槐遠消息之前,秦宜寧一直都在傷心,身體都被摧殘的的不成樣子。


    是以跑了一段,秦宜寧就漸覺脫力,氣也喘不過來,為了防那群山賊,她又堅持著沒碰那些人的食物和水,一整天滴水未進,此時更是耳中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眼前還有小星星在打轉。


    正當此時,背後的林子傳來一陣嘈雜,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越來越近。


    “我好像看到個白影!”


    “在那邊,追!抓住她!”


    秦宜寧心裏咯噔一跳,知道是人追上來了,趕忙咬著牙繼續跑。


    可是體力這種東西,並不是說堅持就有的,她越來越覺得沒力氣,後頭的喊打喊殺也越來越近了。


    秦宜寧臉上都是汗,衣裙被樹枝勾出好幾道口子,就連小腿上都有好幾處劃傷,她卻咬著牙不能停,就算知道自己跑不過這些人,她也不會放任自己被他們抓。


    “快,在那!”


    “我看見她了!”


    “別跑!再跑殺了你!”


    “抓住那娘們,狠狠收拾她!


    ……


    一群人大吼大叫,瘋狗一般撒腿狂追,秦宜寧的心跳的都快到嗓子眼了。


    她繞著樹跑,很快就有四個人追的近了,左右將她包抄起來。


    “你還不停下?你看看你還跑不跑的掉!”


    秦宜寧胸口劇烈起伏,警惕的瞪著將她圍在中間的四個人,耳中聽見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想來是還有追兵趕來。


    眼冒金星的她不想放棄,可是有些事並不是咬牙就能做得到的。


    她一步步後退,背靠著一棵大樹,緩緩將拿著簪子的手舉了起來。


    “你們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誰!”


    幾個人聞言,嘲諷的哈哈大笑,“殺?你怕是雞都殺不死吧!”


    對麵的人合身就撲了上來。


    秦宜寧緊咬牙關,想躲避,可左右身後都有人,若不是背後靠著一棵大樹,她早就被人合攏拿下了,避無可避,秦宜寧心裏怒罵了一聲,狠狠的揮著簪子就往那人眼睛上紮去。


    正當此事,“嗖”的一聲尖嘯仿若破空,秦宜寧的簪子還沒等紮上那人,那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一截箭尾戳在後心,血流如注。


    與此同時,又是“嗖嗖”幾聲,秦宜寧身邊的人大罵著,尖叫著,躲避著卻都毫無用處,被人釘釘子一般一個個點名射死在原地。


    有幾個見情況不妙,趕緊往樹後躲藏,還有聰明的要去抓秦宜寧做人質。可秦宜寧的身周就像是有一層無形的保護圈,剛探頭就被一箭射中,倒在地上慘叫。


    秦宜寧脫力靠著樹,眼前還是黑的,紛亂的光點還在眼前亂轉,她看不清逆光而來的一群人是什麽人,手裏的簪子依舊緊緊的握著,防備的瞪著眼“盯”著前方。


    直到對方腳步聲到了麵前,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雙長臂緊緊的撈進懷中,狠狠的按在一個熟悉的胸膛上。


    “乖,不怕,宜姐兒不怕,我來了,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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