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梟拉過秦宜寧的手,低頭虔誠的親吻她的指尖,“都聽你的。宜姐兒,其實有沒有人資助我都不怕,十萬平南軍要養活的確是不容易,可我總能想到辦法,你不要覺得為了銀子就要受委屈了。


    “我之前是盛情難卻,當著眾人的麵將她安置在客院,隻當她是在做客,而我自己一直在軍營。但是她行事太沒章法,竟然會做出這等事來,咱們家裏可就沒有她的地兒了。”


    秦宜寧的心裏暖暖的,認真的想了想現狀,道:“這件事其實也沒那麽難。反正是女人之間的事,一個能將女兒送人換前程的父親,難道會在乎女兒的死活?會因為女兒受委屈,就不合作了?”


    逄梟聽出秦宜寧話語中的醋意和殺氣,不知為何,心裏一陣莫名的舒爽。


    果真是如他剛才對姚氏說的那樣,就算秦宜寧善妒,他也是喜歡的,如果她如所有的女人那般不爭不搶,看到別的女人對他殷勤也毫無感覺,那他才會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不得秦宜寧的喜歡了。


    “你別生氣,回頭我就把她送回家去。”


    秦宜寧搖頭:“你送的話,性質就變了,那就不是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了,後宅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逄梟想了想,就明白了秦宜寧的意思,點頭道:“好,都依你。”


    秦宜寧故意逗他:“都依我?如果我把你的來錢路給攪合了你也依我?”


    “不是說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別因為這種理由就讓自己受委屈。”


    真好。


    秦宜寧靠在逄梟的肩頭,過了好半晌才道:“府裏沒什麽事,我就回家去看看了。”


    “一起去。”


    逄梟就要吩咐外麵的人預備車馬。


    秦宜寧卻攔住了:“隻隔一條街,還不夠麻煩呢,咱們走路過去便是了。”


    逄梟點頭:“也好。”


    二人略作整理,便帶上人出了門。


    回到秦家,秦宜寧將下人都打發出去,隻留了自家人說話,將秦槐遠還活著的消息說了。


    老太君的眼睛瞪的像銅鈴,激動的傾著身子:“你說的這話可當真!”


    秦宜寧道:“我收到信時,已經是我臨出門的頭一天,我又擔心消息泄露會有危險,所以信被我毀了。但是我可以確定,那的確是我父親的字跡,營救我父親的也是當初我在沙漠認識的人,所以事情應該沒錯。”


    孫氏激動的滿臉淚水,“真的嗎,真的嗎!”


    她已經不知自己在說什麽,毫無意識的反複重複著這一句。


    老太君更是大喜過望,抓著秦嬤嬤和二夫人的手,三人哭成了一團。


    二老爺和三老爺更是歡喜的恨不能大吼幾聲。


    一家子高興的都像是過年。


    秦宜寧的視線落在八小姐和秦慧寧的身上,發現他們雖然開懷,但是歡喜也有限,想想也就明白了。


    出了秦槐遠的這件事,家裏來吊唁的人都沒有,更何況還敢做兒女親家?八小姐和秦慧寧說的那兩家親事,原本都定下來了,最後也都作罷了。


    八小姐和秦慧寧的年紀都不小了,早就是該嫁人的年紀,如她這般的連孩子都有了,可八小姐和秦慧寧卻等於被退了親,若能高興的起來就奇怪了。


    秦宜寧不好多言,這件事隻能背後再與長輩商議。


    待到一家子人都安靜下來了,秦宜寧才道:“大家知道便是了,也不要去外麵張揚,叫人知道了麻煩不但多,還有可能給父親招來禍事。”


    “我們都知道。”二老爺和三老爺異口同聲。


    老太君則是問:“你父親什麽時候能回來?他這會子在沙漠裏?會不會受苦啊?”


    秦宜寧道:“我父親是去避難的,自然短期內不能回來,不過那邊是沙漠之中的綠洲,我的人又都在那,雖然生活比不上在府裏,應該也不會受什麽苦的。”


    老太君一聽人不能回來,就失望的憋起了嘴,皺紋滿布的臉上竟然露出個委屈的表情,就像是個被欺負了的孩子。


    秦宜寧看著老太君如此,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老太君畢竟已經老了,很多事秦宜寧都不想記得,也不想計較了。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歡天喜地的各自散了。


    逄梟和二老爺、三老爺在外院說話,秦宜寧則是挽著孫氏的手臂送她回房。


    孫氏開懷過後,鬱結之氣散了,心情都好了不少,不過這會子情緒卻是有一些低落。


    “宜姐兒,我覺得你父親可能三五年都不能回來了。”


    “娘為何這麽說?”


    “聖上若知道你父親還活著,說不定會說咱們欺君呢。你父親那人精明的很,他不會貿然回來留下話柄的。”


    秦宜寧笑著挽孫氏的手:“母親是不是想念父親了?”


    孫氏被打趣的臉上發熱,“你個壞丫頭,就知道胡說八道。”


    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孫氏又道:“想念是一定的了。隻不過什麽想念,也不如你父親的性命要緊。隻要他活著,就算是不在家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孫氏麵上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燦爛的笑容:“經曆了這一次的事,我也算是看開了。什麽都不如人好好的活著重要。”


    “是啊。什麽都大不過生死。”秦宜寧也跟著感慨。


    孫氏停下腳步,握著秦宜寧的手上下打量她,目露疼惜的道:“當時聽說你父親出了事,我腦子都已經糊塗了,整天都渾渾噩噩,回了家也沒有顧得上你。”


    說到此處,孫氏慚愧不已,“你受苦了。怎麽瘦了這麽多?”


    跟在秦宜寧身後的冰糖、寄雲幾人都一時無語,都過了還這麽久了才想起關心女兒,是不是太晚了?


    秦宜寧卻不往心裏去,笑道:“母親不要在意,過去的就過去了。往後我多回來吃飯,那麽些肉很快就長回來了。”


    孫氏心情愉快的點頭:“你說的是。”


    秦宜寧將孫氏送回房,也並未急著回府,又陪著孫氏說了一陣子話。


    同一時間,城西的一座二進宅院裏,秋飛珊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手上微微顫抖的接過碧瑩遞過來的一封信。


    “太太,您別著急,您現在月份越發的大了,您要多留神啊。”


    秋飛珊搖搖頭展開了信紙,乍一看上頭的內容,她驚的臉色都白了,手一鬆,信紙就飄落在地上。


    信紙上的內容簡單,赫然是一封威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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