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上前兩步扶著姚馬氏的手臂,“外婆,王爺命人去接兩個孩子了,想來也就是這幾天便要到了。我平日事情多,又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雖然有乳母照顧,到底不如自己人放心,您到時候能不能多去我那,幫幫我?”


    “這還用說?”馬氏回答的爽快,笑著道:“你就是不要我去,我也要去的。那倆孩子可疼人,還會叫太姥娘的。”


    “是嗎?那他們稱呼我外婆什麽?您兩位,他們稱呼會不會混了?”


    “不會。鄭夫人教導的可好了,倆孩子叫她外曾祖母,叫我太姥娘,一點兒不會混,還和我們都特別親近。等你見了就知道了。”


    秦宜寧笑著點頭,那兩個寶貝疙瘩,是她的心頭肉,她已經迫不及待了。若不是局勢緊張,必須要分開,著兩個孩子這會子都會叫她娘了。


    隻這麽一想,秦宜寧就不得不生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來。


    秦宜寧送馬氏上了馬車。


    回到常春園時,寄雲道:“王妃,您晚上還要看煙花嗎?”


    “不了。”秦宜寧搖頭,“也就是那麽一說,咱們鋪子裏調運來的煙花,送回去接著賣就是了。不是什麽大日子,沒必要做什麽煙花。 ”


    “是。”寄雲點頭,立即去安排了。


    偌大的常春園,剛才還喧鬧的很,現在卻異常冷清。


    秦宜寧站在原地發呆,身心似乎能夠得到放鬆。


    秋飛珊由碧瑩和秋露扶著走到近前,“王妃在想什麽?”


    秦宜寧回過神來,笑著搖頭:“沒有什麽,我隻是……今天讓你看笑話了。”


    “哪裏。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你雖風光,可也著實受了不少的委屈。”秋飛珊道,“其實這樣一看,我還要好很多,至少我沒有婆母會為難我。”


    秦宜寧不好在這件事上多言,可是心裏卻忍不住想,秋飛珊雖然沒有婆母,可她有個天機子那樣的師伯啊。一個天機子比一百個姚氏還要難纏。


    秦宜寧不由得看了看秋飛珊疲憊的臉色和高高隆起的腹部。


    她也夠不容易了。


    秦宜寧心下同情,笑著道:“這些日子你獨居家中,我這裏王爺也出門了,你若不嫌棄,不如來我府中做客,咱們也可以作伴,彼此也能相互照應。你身邊也沒有個靠得住的女性長輩,我恰有這方麵的經驗,一些事上我也能幫上忙,至少與你說說經驗還是可以的。”


    秦宜寧說了這許多,其實最打動秋飛珊的就是最後一句。


    她的確是沒有長輩可以問,雖然她有銀子,可以請嬤嬤,但到底不如相熟的人問起來方便。


    秋飛珊便有幾分動搖,“你府上方便嗎?我去了會不會太打擾你們了?”


    “不會的,雖然院落不如以前王府那般大,可是客房還是有的,人手也都足夠。你如今月份大了,自己在家裏若沒有個貼心的人在身邊,終究也不是那麽一回事,還是在我這裏好一些。”


    秋飛珊聞言,便點了頭,“那我就叨擾了。”


    秦宜寧笑道:“這算什麽叨擾。你肯來,我歡喜還來不及。麵的我在家裏無聊。”


    秋飛珊就吩咐了人去預備她日常所用之物送往王府,自己則隨著秦宜寧一起下山,乘車回了王府。


    秦宜寧直接送秋飛珊去了前院的客房,在客房小坐片刻,還沒來得及回房,連小粥就跑來告訴秦宜寧,“姐姐,老夫人被太夫人打了,用藤條抽的。”


    秦宜寧驚愕,“怎麽會這樣?你打聽了是為了什麽?”


    連小粥道:“我偷偷聽到的,好像是因為,老夫人背地裏偷偷收了什麽人的禮,答應給人辦什麽事。太夫人知道了,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直罵老夫人是在賣兒子……這話都傳遍了,全家人都知道了。”


    秦宜寧一時無奈。


    她不必去想都明白,必定是姚氏和潘珂玉之間的那麽些名堂,姚氏的性子可不像是無緣無故會對什麽人好的,她對潘珂玉那般特別,想來潘家沒少給好處。


    潘家為了與逄梟和做,也算下了血本。不過主意卻是打錯了。


    但想想馬氏又對姚氏動了手……


    秦宜寧到底是心疼馬氏的。姚氏是馬氏的親生女兒,總是這麽相處,恐怕往後要結怨,到時苦的還不是馬氏?


    秦宜寧站起身,想去勸勸。


    可是走了兩步,她腳步又頓住了。


    姚氏被打了,定然不會反思自己的行為,反而還會將過錯都歸結在他人身上。 她若是去了,少不得要引得姚氏大發雷霆,若是當著馬氏的麵再罵她一些不好的,豈不是起不到勸說的效果,隻會引得馬氏更憤怒?


    思及此處,秦宜寧無奈的坐回原處。


    恰好此時婢女來回:“王妃,謝先生和徐先生求見。”


    秦宜寧早料到這兩位會來,想來聽說了今日常春園的事,身為逄梟身邊最為得力的兩位謀士,必定會非常在意。


    %%


    逄梟帶著騎兵以剿匪名義出發,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反正有了平南軍在,舊都以及周邊的山匪都要消停多了,從上到下都歡喜的很。


    逄梟帶著一眾人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距離泊安道半日路程之處。


    逄梟當即安排斥候先去哨探清楚:“你且去看清了,對方是否已先布置,若是咱們來的晚了,本王再另想辦法,若是咱們來的早,那就更好。”


    “是。”


    隊伍在斥候去探路之時停下來整頓。


    然而斥候帶回來的消息,卻非常讓人意外。


    “王爺,泊安道上並無布置,聽茶療裏的人閑談,說是不遠處泊安鎮上昨兒夜裏著了一場大火,秋家在泊安鎮有一座別院,一夜之間被燒的隻剩下灰渣,人死了不少,當地的官府一直在忙活著這件事,泊安道上的行人都少了。”


    “哦?”逄梟意外的挑眉。


    距離泊安道如此之近的地方竟然出了這種事,很難然讓逄梟不產生聯想。


    秋源清手底下的人莫不是吃了糠?好好的竟然會被人燒了宅子。


    “王爺,咱們現在怎麽辦?”虎子擰著眉頭問。


    逄梟笑了笑,“秋家的別院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簡直聳人聽聞,說不定就是山匪所為,咱們少不得要去看看,若是真有山匪橫行霸道,咱們平南軍可不是吃素的。”


    “王爺說的是。”虎子嘻嘻笑著,滿臉的躍躍欲試,“弟兄們很久沒出來伸展伸展,人都閑的發慌了,要是能有機會給咱們練練手,那豈不是好。”


    不隻是虎子如此期待,同行的眾人都是這樣想。


    逄梟禁不住好笑的搖頭,平南軍中那些原來的少爺兵、兵油子,如今卻一個個都變的好戰的很,他們不在懼怕戰場上揮灑熱血,反而很期待,這樣逄梟也覺得這麽久的兵沒白練。


    百餘人再度上馬 ,列成一隊,沿著官道往泊安鎮方向進發。


    逄梟策馬走在隊伍的前頭,遠遠地似乎看到遠處一輛平頭小馬車正迎麵駛了過來。


    他視力極佳,離著很遠就看到趕車的人是個身著淺灰色長衫的書生。這打扮像極了穆靜湖。


    等兩相再近一些, 逄梟連人臉都看清楚了,不由得揮手叫停了隊伍,驚喜的迎接山上去。


    “木頭!”


    穆靜湖也看到逄梟了,停下馬車一躍而下,歡喜的道:“逄狐狸!”


    逄梟哈哈大笑著躍下馬背,上下打量了穆靜湖一番,大手拍了拍穆靜湖的肩膀,“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出事!聽說你被人綁架了?你媳婦還被威脅,說是不聽話就要把你撕票呢!”


    穆靜湖聞言,麵上的焦急之色掩都掩不住,憂慮的道:“珊珊她沒事吧?哎,我就知道那個姓秋的不安好心,鬥不過珊珊,竟然會想出綁架我來威脅她的法子,他也叫個男人!珊珊月份重了,可受不得驚嚇的!”


    逄梟看著穆靜湖這般焦急的實誠模樣,想起秋飛珊那一心為了秋家,卻不顧穆靜湖的死活的做法,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蒼涼和惻然之意。


    隻是猶豫半晌,逄梟終究還是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隻善意的道:“你放心吧,秋老板好得很呢,周圍伺候的人不少,她自己也請了人照顧,日子過的滋潤的很。”


    穆靜湖哪裏能不擔心,但是他關心自己媳婦,就會想到逄梟當初還讓他保護他媳婦,結果卻因為師伯的一番攪合,將他錯失時機……


    穆靜湖思及此處,就愧疚的想用頭去撞牆。


    “逄狐狸……那個,先前是我不對。你媳婦將計劃想的很好,又是那麽信任我……如今她沒事吧?她……怎麽樣了?難道是還沒到舊都?”


    逄梟並非斤斤計較之人,況且穆靜湖的為人他了解,答應了朋友的事,若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食言而肥的。


    是以逄梟並不責怪,笑著道:“ 好在有驚無險,我及時趕到了,從山賊手裏救了她。”


    話雖說的輕鬆,可是一想秦宜寧落在山賊手裏不知道會經曆什麽,穆靜湖就咬著下唇低下了頭,隨即給逄梟鄭重的行了一禮。


    “哎,木頭你這是做什麽。”


    “我心裏愧疚,你受我一拜,我心裏還踏實點。”穆靜湖誠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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