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見鍾信立在一邊,心中那個想占些便宜的念頭不得施展,略略想了想,便有了主意。“老七,大嫂子現下是憂思過度,外加略有些微中了暑氣,我車裏放著幾盒現成的丸藥,其中一味醒神正氣丸正對嫂子現在的病症,他們幾個不識我的車,還是要你去取一遭才行,讓他們去兩個人陪著你就是了。”他說著,掏出汽車鑰匙,又喊了兩個小廝,讓他們帶鍾信去家廟外的車子裏拿藥。鍾信看著桌麵上仍在昏迷中的秦淮,又看了大姑爺一眼,終還是低聲道,“老七這便去取。”待他幾人離了屋子,邱墨林手忙腳亂反鎖上房門,欺身到秦淮身前,眼睛裏幾欲噴出火來。邱墨林行醫出身,眼神自是不錯,見秦淮被汗水打濕的白綢中衣半透半露,幾近透明,便已發現他裏麵沒有穿那守貞鎖。這發現讓他心頭一陣狂喜,額上的青筋都一根根迸了起來。原本隻是想摸上幾把,占點手上的便宜,這會子見有機可乘,竟色膽包天,忘乎所以,動了做邪事的淫心。他兩眼放光,手指哆嗦著便去解秦淮的衣衫,卻不料桌麵上的秦淮輕輕咳了兩聲,身子動了動,竟慢慢坐了起來。待看見麵前的大姑爺,登時露出一副又驚又怕的神情。“姑爺,怎麽會是你?”邱墨林亦被他忽然間醒來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一閃,複又貼近過來。他此時欲火中燒,不能自持,啞著嗓子對秦淮道:“好嫂子,你切莫害怕,想是你這兩日憂思過度,身上不適,方才便昏了過去。我跟九叔說了,特意過來瞧瞧你的身子,查驗下有無大礙。好嫂子,這會子人都被我支了出去,一時不得回來,你快快解了中衣,讓墨林好好心疼心疼。”秦淮見他眼睛噴火,嘴舌齊動,實足一副迫不及待想行醜事的模樣,心中真是又憎又厭。不管怎樣,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僅是他的大嫂,更是一個剛剛死了丈夫的寡夫。他身為自家嫡親的妹夫,不去講親戚間的情分,卻滿腦子裏都是些卑鄙無恥的下流勾當,這男人,也當真是和禽獸無異了。但也正因秦淮已識透了邱墨林這副淫喪的德性,才忽生一計,做出這裝作昏倒的舉動來。他方才既擔心鍾義假官差之手,強行查驗自己,將那守貞鎖卷走,腦海裏便千方百計,想著如何才能保全這個似乎暗藏玄機的東西。大概是幾千本宅鬥書在腦海中積澱的結果,在看到邱墨林的一瞬間,秦淮忽然間有了主意。常言道色令智昏,這色膽包天的大姑爺,如果知道自己在房中昏倒,又豈能不借著懂得醫術的由頭,來占自己的便宜呢。而這會子看,事情果然朝秦淮設想中的情節來了。“姑爺,多謝你這般惦念著我,我這身子不好,實是因大爺的事,心裏悲傷得緊。這兩日來,醒著夢著,眼前都是大爺的樣子,便是現下,仍覺得他就在身前,便坐在那椅子上,拈著煙壺瞧著我們……”邱墨林被他這話說得身上一怔,連冷汗都滲了出來,下意識便回頭去看那空椅子,卻哪有什麽人在,當下便在額頭上擦了一把汗。“嫂子可別嚇我,更別總找借口推搪墨林可好!大哥去得突然,我知道嫂子心裏難免惴惴不安,可若要說有多傷心欲絕,我的好嫂子,你就別唬我了。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嫂子和大哥間,又何來夫妻之實?墨林每每念及此事,便替嫂子不值,更是可憐嫂子青春年少,身上卻沒人愛憐的苦。好在從今往後,嫂子既不用再忌憚大哥,墨林便可以多多尋機會過來安慰嫂子了。”他嘴上甜言蜜語,手上也不閑著,借勢便要往秦淮身上摸來。秦淮急忙向後躲了躲,低聲急道:“姑爺這樣聰明的人,這會子為了欲念之事,竟忘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嗎?你且想想,早上在花廳裏,六少爺疑心於我,便是姑爺為我解的圍,我心裏又如何不知感恩姑爺。可是眼下官差在外,九叔二爺也都馬上前來,為的都是大爺橫死之事。若你我真是在這當口行了什麽,落入外人眼裏,那便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邱墨林心裏本是騷癢難耐,可聽秦淮如此一說,又知他說的極為有理。畢竟早上自己在眾人麵前說的那些,雖都是真話,但也算是站在了男嫂子一邊。這會子若被人發現二人有染,豈還了得,一並便連早上說的那些,也都變成假的了。他歎了口氣,耳朵便往門外留著意,也怕有人忽然衝了進來。可是明白是明白,心裏卻終是懊惱又錯過了與男嫂子親熱的機會,便小聲對秦淮道:“嫂子說得不錯,墨林便先將這想著你的心收著,隻等回了家去,再找機會和嫂子傾訴這滿腹的衷腸。隻不過嫂子你看,我費盡心思過了來,又想辦法才支走老七他們,這番苦心,嫂子總要給我點什麽獎賞,才說得過去啊!”邱墨林為人猥瑣,總覺得不在這細皮嫩肉的嫂子身上摸上一把,便難受得緊。因此他死皮賴臉,隻求還是能占上點便宜。秦淮斜了他一眼,故意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卻伸手在懷裏摸出個物事來。“倒真是拿你沒有辦法,這會子,我卻又上哪裏給你尋獎賞去。也罷,我身上這東西,你也是見過的,原是我最貼身的物件,今天便先放在你那裏,你看了它,便也算是看到了我。隻一樣,這樣私密的東西,若是被人瞧見,或是落了大小姐的眼,姑老爺,你可就有得受了!”邱墨林眼他從懷裏掏出來的,竟然便是自己曾見過一次的守貞鎖。他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自是知道情人之間,私下相授的,素常不過是些汗巾、頭發、指甲等物,往往最親密者,才會將貼身的小衣、肚兜等相贈情郎。今見那確是秦淮貼身之物,一時眼前一亮,伸手便抄了過去,趕緊揣在懷裏。“我就知道嫂子是疼我的,嘿嘿,嫂子盡可放心,墨林也不是那十七八歲的初哥,自然知道這東西見不得人,定當收到密處,不與第二個人看見,隻等下一次與嫂子私會時,讓我親手給嫂子穿上它可好?”秦淮無奈之下,出此下策,也是沒辦法可想。看慣了宅鬥的他心底明白,別說鍾家對寡婦還有特殊的族規,便是暫不考慮那些,以自己現在男寡的身分,一無丈夫庇護,二無娘家支撐,三無子女延續香火,在大宅門裏,根本就是最不受人待見的人。所以,既然還要在這個修羅場中煎熬,就一定要有過硬的本事或者能拿住別人的砝碼。既然自己認定這守貞鎖中,應是被鍾仁藏了重要的秘密。那在這千險萬險的大宅院裏,這人人想要得到的秘密,自己又怎會不牢牢握在手中呢。所以,在自己和鍾信勢必被官家查驗,並可能被鍾義假公濟私之際,能幫自己藏得住這東西,事後還可以取得回來的,在家廟這些人裏,除了邱墨林,也真無第二人可想了。秦淮正要對死皮賴臉的邱墨林虛應幾句,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聲響,緊接著,便聽到小廝開門的聲音。秦淮看過去,正見鍾信一臉大汗地從門外進來,手上握著一個藥盒,見自己靜靜地站在桌子前,似乎愣了愣。邱墨林讓他把藥拿過去,鍾信也不多言,悶聲不響地將藥盒遞過去,兩隻眼睛似乎隻盯著地麵,卻早在不經意間,把室內二人的衣著神色都看了個清楚。在目光掃過秦淮已被汗水打透的前胸時,鍾信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素來沉靜的臉麵,微微變了顏色。那個在男嫂子身前半隱半露的守貞鎖,似乎看不見了。邱墨林看著藥盒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醒神正氣丸,嫂子應該有點輕微中暑,便服用一丸下去,也好解一解…”他這話還未說完,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這藥他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