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汀蘭聽她這話,尷尬地笑了兩聲,卻一句話接不上來。在她心裏,自是知道不一定會用上鍾智身上的血,可是他的血型,卻是一定要知道的。萬一胎兒不是自己的血型,又萬一和鍾義不同,那醫院備下的血漿,極可能並無用處。所以在她心裏,自然知道現下誰的血型才是最重要的。鍾秀這邊正在房中猶豫,沒料到鍾義的電話卻主動打了過來。她心中一喜,麵上不自禁便泛起一絲紅潮。“二哥,正有要緊的事想跟你說,怕嫂子那邊忙亂,便沒有打電話過去。”鍾義似乎在對麵微微歎了口氣,道:“我又何嚐不是想打過來,隻是想到你嫂子肚子裏的孩子,心裏有些煩悶,算了,不提這個,這會子,倒有什麽要緊的事了。”鍾秀奇道,“孩子卻又怎麽了?”鍾義支吾了兩聲,卻把這話題推搪了過去。鍾秀眼睛轉了轉,略一沉吟,便換了口風,將碧兒方才過來說與她的,偷聽到大姑老爺和大少奶奶間的對話,又向鍾義描述了一番。說到最後,鍾秀幽幽地道:“想不到防來防去,大房裏麵,咱們原是漏了一匹花心的狼。更想不到,他竟會和大少奶奶私下如此親厚,實在是出人意料。隻一樣,他們私下收授的那個什麽守貞鎖,難道當真隻是大嫂子身上的私密之物?我看倒是未必。”鍾義一雙眼睛眯得像線一樣,呼吸卻明顯有些興奮起來。“二妹,我知道你心裏已有了估量,也必是和我懷疑的一樣,說不定那個東西,便藏在那守貞鎖裏,如此,竟真是叫咱們探到底細了!”****************************************邱墨林被秦淮變相轟出去後,秦淮自己,卻有些魂不守舍起來。千想萬想,他也沒有想到,那個守貞鎖,竟然已經從大姑爺的懷裏,跑到了鍾信的身上。秦淮有些緊張地深吸了口氣。要知道,按照自己的推斷,基本上已經可以料定那‘鍾桂花’的秘方,便是被鍾仁藏在了守貞鎖裏。而對於鍾家人來說,誰能把這東西握在手裏,誰自然便有了強大的底牌。雖然對於秦淮來說,從未想過要將這鍾家最值錢的東西占為己有,但是話說回來,他卻在心底裏也承認,自己同樣非常希望這東西能掌控在手裏,用來做一個在關鍵時刻保命的護身符。畢竟自己最終選擇了留在鍾家,而留下後麵對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合縱連橫的老七,都有可能是給自己致命一擊的敵人。可是現在,這護身符就這麽沒了,並且還到了自己最最懼怕的那個人手裏。想想,還真是夠糟心的。秦淮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裏隨風輕擺的花草,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好的,嫂子怎麽倒歎起氣來了。”身後竟然傳來鍾信低沉的聲音,大約是心事想得入神,秦淮渾然不知他何時進了房來。秦淮咬了咬牙根兒,心中忽然湧上一股異樣的衝動,覺得有些話,倒是要問一問他。“叔叔可知道方才誰登了泊春苑的門嗎?”“老七猜不到,嫂子還是告訴我吧。”鍾信今日的心情竟是難得的愉悅。主要便是因為東跨院那邊的所有工程,都已經收尾完工,並且拾掇得極是齊整。看著煥然一新的院落,尤其是改良後充滿喜氣,別具一格的新人臥房,鍾信莫名便有了一種極暢快的滿足感。這裏,終將是自己與嫂子的…洞房之處了。因此上,這會子麵對秦淮的鍾信,竟與素日裏萎頓拘束的他,大不相同,眉宇和神色之中,不可抑製地便多出了幾分大男人的感覺,而他自己,都不自知。秦淮感覺到了他神色間隱隱的變化,卻依然想繼續自己心中的問題。“是大姑老爺過來略坐了坐,時間雖不甚長,倒說了一車的話。有的沒的,我倒也聽不進去,隻不過他提到你時,才聽了一點子。”鍾信這時才從方才略有些興奮的情緒中沉靜下來。這會子,他才意識到,嫂子這番話,原不是隨便說說的。“姑老爺倒說了我什麽,聽說他前陣子在大哥的靈堂中了邪,怕不是說話也帶了三分邪氣。”秦淮嘴角微微透出一絲淡淡的冷笑。“叔叔倒真是聰明得很,他那一車話裏,便隻是和叔叔有關的那些話,真的有些邪氣。姑爺原說,我托他保管的一件私密之物,現下竟被叔叔生搶了去。我卻不相信,叔叔倒要搶那勞什麽子做什麽。原本那東西,不過是上次寶輪寺官差搜身之前,我因不想讓他們看見貼身的東西,才托姑爺代收幾日,如今若姑爺所言為真,那物真在叔叔身上,不知可否將其還我呢?”他這番話說出來,雖是帶著些衝動,卻也並不自覺唐突。究竟那東西確是自己貼身之物,拋開裏麵並不確定的東西,這樣私密的物事,自己若要物歸原主,倒也無可厚非。鍾信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秦淮的眼睛,卻似乎在思慮著什麽。半晌,他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嫂子那私密的東西,確是在老七這裏。”秦淮略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回答得如此幹脆。他勉強自己朝鍾信笑了笑,伸出手去。“既然果真在叔叔手上,不如便將它還了我吧。雖然不知叔叔為何要搶了它去,終究那勞什子,對叔叔也是無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