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你要聽什麽故事?」


    晏節坐在床頭,晏畈坐在床尾,晏筠背疼,扶著床沿直接就坐到腳踏上。


    《古賢集》裏頭的曆史故事,怕是晏雉能翻來覆去的背出來。兄弟三人此時也不知該對這個聰明的不行的妹妹講個什麽故事好。


    晏雉眨了眨眼睛:「我想聽前朝的一些名人軼事。」


    三兄弟:「……」


    所有的「前朝」,都會在「今朝」留下很多神秘的故事。雖然知道晏雉如今看的書,已經越來越雜,可是再怎麽雜,晏氏兄弟也絕想不到,她會在這時候提出要聽前朝的一些名人軼事。


    兄弟三人麵麵相覷。到底還是晏節清了清嗓子,講起了他從外麵聽來的幾個故事。


    一說,前朝宰相憂國忘身,又說前朝一位瘦馬青袍三十載的詩人。


    晏節的聲音低沉,在講故事的時候語速很慢,輕重緩急分得十分清楚。晏雉本身不是困的,但被兄長們圍在中間,又聽著耳邊低緩的語速講著一些書上看不到的故事,眼皮漸漸發沉,最後竟是睡了過去。


    「睡著了?」


    坐在腳踏上的晏筠抬頭。


    「嗯。」晏節點頭,伸手摸了摸晏雉的額頭,「睡著了,也退燒了。」


    他站起來,長歎一口氣:「你倆下回別拉著她胡鬧。四娘身子弱,一不小心就得病倒。」


    晏筠摸了摸鼻子,回頭和晏畈麵麵相覷:「我們以為四娘跟著大哥你晨練,身子骨應當結實一些了,沒成想就這一個時辰的功夫,居然還是病倒了。」


    晏節無奈道:「四娘到底年紀小,經不起折騰。要是她再貪玩,你倆在旁邊盯著,起碼也得穿嚴實了再去玩雪。」他頓了頓,「回屋去吧,要是有傷,就差點跌打藥,沒的話,讓丫鬟絞塊熱巾子在背上敷敷。」


    兄弟倆抬起胳膊,後背立馬拉得有些疼。晏節瞪了他倆一眼,領頭往屋外走。


    背後的床上,睡熟了的晏雉,嘟囔著翻了個身。


    晏雉這一病,又被壓著在床上躺了五天。就連賀毓秀特地過來探望小徒弟,也直接忽略了她眨巴眨巴可憐巴巴的眼神,布置了一些可以坐在床上完成的作業。


    比方說讀一本書。


    等到晏雉能夠下床,重回私學後不久,熊家那對兄妹又鬧出事情來。


    晏雉不在的那幾日,熊家似乎又在賀毓秀身上下足了功夫,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熊黛也塞進了私學裏。


    賀毓秀脾氣大,那小娘子一進私學,他直接把手頭的工作一扔,一心一意教授起晏節來,再不願去前頭給那些學生上課。


    等到晏雉回來那天,熊黛儼然被私學的那些小郎君們眾星捧月般供了起來。


    見晏雉一臉疑惑,賀毓秀隨口解釋道:「小子們沒見過漂亮的比自己笨的小娘子,所以瞧見這麽一個,立馬就圍攏過去了。」


    晏雉微愣。


    賀毓秀又道:「你太聰明了,君子六藝也學得比他們都好,在你麵前,他們毫無成就感,自然不敢與你太親近。」


    先生言下之意是,在那群學生眼裏,熊黛不夠聰明,直接烘托出他們的智慧能幹?


    晏雉咳嗽兩聲,到底還是不願多管閑事,乖乖在賀毓秀身前坐下,開始上課。


    臨放學的時候,前頭教書的先生急匆匆跑到後院,見師徒三人正坐在亭子裏說話,連忙行禮,慌張道:「先生,熊家小郎君將晏家旁支的一位小郎君給打了,現下前頭正在鬧……」


    「鬧什麽?」賀毓秀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指點晏雉調整琴弦。


    「兩家的仆從在門外對上了,要是再晚去一步,隻怕就要在咱們私學門口打起來了!」


    晏雉撥弦的手頓了頓,賀毓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想去看看?」


    晏雉也不否認,乖巧地笑了笑:「一邊是姻親,一邊是同族,總不好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吧。」


    賀毓秀冷笑:「就你這小身板,玩個雪都能發熱病倒,還想去前麵湊熱鬧。萬一真打起來,你覺得自己能挨幾拳?」


    「有大哥在,他們打不著我!」


    也不等賀毓秀答應,晏雉放下琴,提溜地從蒲團上爬了起來,蹬蹬腿跑到晏節身邊,抱著他胳膊就央著要去前頭看看。


    見晏節想了想,竟就隨手讓人抱著坐在胳膊上帶走了,賀毓秀氣竭:「臭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也不怕傷著自己!」


    本著為人師表,要對徒弟無私照顧,賀毓秀一揮衣袖,冷著臉就往前走。


    兩邊對峙的仆從,從體格上看,完全是熊戊帶來的那幾個占了優勢。


    熊戊手裏握著一塊石頭,繃著臉,隨時準備對麵人衝上來的時候,一石頭砸過去。晏家的那些個旁支也不是膽小的,這時候全都繃著神經。


    現場的氣氛有些緊張,幾位先生在旁邊勸說無效,急得大冬天的都冒出了一頭的汗。


    晏雉出現的時候,現場的氣氛已經膠著的像是一磕火石,就能炸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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