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楚的女人究竟是會被發賣走,還是送人,晏雉絲毫沒有興趣知道。


    她本是一身輕鬆地下了馬車,誰知會發生這些事,如今還未走到自己的院子,頭腦發脹,靠在廊柱旁臉色發白。


    「四娘可是不舒服?」豆蔻有些緊張,方才那陣勢,她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這會兒見小娘子粗喘著氣,以為是氣著了,忙要扶她。


    晏雉想搖頭,奈何頭昏腦漲得厲害,正要說話,身子一軟差點就要跌倒。不想身後有人輕輕推了一掌,待晏雉回過神來,已經豆蔻穩穩扶住,回身再看,正對上了那雙琉璃色的眼睛。


    「扶四娘回屋。」須彌的聲音依舊低沉,豆蔻低頭,見小娘子臉色果真不大好,當下在前頭帶路,領著人穿過長廊,一路往小娘子的院子走。


    晏暹是個商人,雖有些附庸風雅,卻在內宅之事上從來風雅不起來。幾個子女的院子也都沒踢個字,平日裏不過都是喊著大郎的院子,四娘的院子這般。


    晏雉被豆蔻扶了一路,快到自己院子的時候,正瞧見紫珠急匆匆地從院子裏迎了出來。


    「四……」紫珠剛要開口,瞧見晏雉的模樣,頓時怔住,呆了呆,還是聽見殷氏匆匆趕來的聲音,這才鎮靜下來福身道,「四娘回來了!」


    晏雉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也實在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靠在豆蔻肩頭緩緩搖了搖頭,連話也不願多說。


    須彌看著豆蔻話不多說,直接扶著人進了屋子,也徑直跟了進去。


    等豆蔻出來想要打盆水給晏雉擦擦臉,卻被紫珠一把拉住胳膊。


    「哎,這人是誰?」


    「四娘撿回來的奴隸。」


    豆蔻把話一扔,直接端著盆子去了水房。


    屋裏的陳設依舊,晏雉被放在床上,此刻臉色已經發燙。殷氏伸手一摸,嚇了一跳,忙要差人去請大夫。


    豆蔻打了水回來,見才給擦完臉,又出了一頭的汗,當即有些慌了手腳。紫珠也不知跑去了哪裏,院子其他下人這時候大多在下人房裏。殷氏一跺腳,說著就要自己跑去請,卻有人先一步攔在了自己身前。


    殷氏認出是方才跟著晏雉進屋的人,正皺眉要他別礙事,那人開了口:「銀子給我,我去請。」


    殷氏一愣。


    豆蔻擦了把汗,急道:「這裏不是奉元城,你認得路嗎?」


    須彌也不說認得還是不認得,隻伸手拿了豆蔻遞來的錢,轉身走了。


    殷氏有些不放心,這萬一要是拿了錢就跑了怎麽辦,可聽到晏雉有氣無力地喊了聲「渴」,當下把別的事就扔在了腦後,趕緊倒了杯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晏雉是真覺得渾身不舒服,須彌之前說的話,她迷迷糊糊聽了一些,知道是去請大夫了,可心下止不住地擔心他人生地不熟摸錯了方向,想讓豆蔻追上去,奈何又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昏昏沉沉的,倒是一不小心睡過去了。


    等晏雉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候,手腕上正被老大夫搭著脈。


    她微微側頭,殷氏和豆蔻都一臉急切地站在床邊,她往旁邊看了看,須彌也站在一側,此時正緊緊盯著自己。


    又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晏雉閉了閉眼。須彌每次看自己的時候,她都有種古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毛病。」老大夫收了手,「小娘子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大好,看脈象這些年像是養得好了一些。這是才從外麵回東籬,水土不服了,加上一時氣急攻心,這才病了。」


    殷氏急忙奉茶,麻煩老大夫開方子。


    晏雉這時候已經稍稍清醒了一些,裹在被子了翻了個身,啞著喉嚨說了句話:「藥太苦,能藥丸子嗎?」


    「小娘子怕苦,就吃點果脯甜甜嘴,便偷偷摸摸把藥倒了就成。」老大夫笑道。


    開了藥方子,老大夫看了屋裏三人一眼,問:「來個人跟我回去抓藥,早些把藥煎了吃了,這病呐才好得快一些。」


    晏雉還是有些不舒服,殷氏扶著她,和豆蔻兩人先一點一點喂了幾口粥,這抓藥的活計就交給了須彌。


    須彌同老大夫走出晏府,熟門熟路地往前,甚至為了能快一些,還抄了幾條近道。


    老大夫在東籬當地住了幾十年,對這裏的人不說每一張臉都記得清清楚楚,也能一眼在人群中跳出陌生人來,見狀,問道:「郎君看著不像是東籬本地人?」


    須彌嗯了一聲:「我是四娘從奉元城帶回來的。」


    老大夫點頭:「你家小娘子身子骨這些年才好了點,多勸勸,別讓她這一病不注意些又折騰壞了身子。」


    須彌答應了聲。


    老大夫又唏噓道:「聽說你家小娘子會些拳腳功夫,怎麽還這麽不結實。」


    須彌的眼睛暗了暗。此刻已經回到了老大夫的藥堂,抓了藥,須彌轉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麽,回到老大夫身前,問道:「小娘子的身子骨,大夫可能調理?」


    須彌回府的時候,晏雉已經吃過東西重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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