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十班,晚自習第二節課。


    剛一上課,舒靈、白思寧、藍天心三人並沒有急著刷題,她們全都看向洛冉。


    “老大,第一節課的時候,我們看到你在畫像,難道是?”


    舒靈性子最直接,當即開口問道。


    她就坐在洛冉旁邊,所以能看到後者在畫畫,至於最後的畫像舒靈並沒有看清。


    白思寧與藍天心也都衝著洛冉點頭,她們也發現了這一點,對於洛冉所畫之人心裏隱隱有一些期待。


    “就是你們想的那樣,剛剛課上我在幫申隊畫十五年前被拐賣孩子的畫像。”


    對於舒靈她們,洛冉沒有遮掩,直接告訴了她們事情的來龍去脈。


    從問申張正義要孩子三歲照片,一直到剛剛在衛生間用微信發送畫像。


    不過,洛冉並沒有把劉聰、顧蕾、方明軒他們兒時的照片給舒靈她們看,畢竟她已經答應申張正義要保密。


    洛冉要考慮到孩子家屬的意見,這畢竟是屬於人家的隱私。


    而且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孩子的照片都跟“兒童拐賣案”案情息息相關,如果沒有經過申隊的同意,洛冉無法做主給舒靈她們看。


    “哈哈,原來如此,我說老大你怎麽在衛生間待了那麽久,看你一直不出來,當時我差點都忍不住要踹門了!”


    聽過洛冉的解釋,舒靈灑脫一笑,開口打趣著洛冉,完全沒有一點隔閡。


    不僅是她,白思寧與藍天心也同樣如此,並不會因為洛冉沒給她們看照片就心生芥蒂。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特意去解釋,彼此間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足以說明一切。


    “嘿嘿,我們三個在努力學習,老大在認真辦案,哇塞,好喜歡這種充實的感覺啊!”


    白思寧揚著紅撲撲的俏臉,小手握拳,非常開心地說著。


    大家都走在變更好的路上!


    “老大你一定要加油啊,恐怕現在也隻有你,才能找到被拐走的孩子們!”


    藍天心麵色鄭重,對洛冉抱有非常強烈的期待,任何時候她都會無條件信任洛冉。


    “嗯,我一定會的!”


    洛冉對著藍天心她們沉沉地點了點頭,如玉般的麵容上沒有一絲猶疑。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既然我有這份能力,就一定會全力以赴。”


    洛冉目光無比堅定,在心裏對著自己起誓。


    接下來,408宿舍的四人各司其職,舒靈她們繼續在汪洋題海中奮戰,而洛冉在短暫平複心緒後,開始著手畫最後一個孩子——方明軒。


    “方明軒...不太好畫啊,他的照片應該是三歲時候拍的,無論五官還是麵容輪廓都太普通了。”


    “他的臉就是社會上常說的大眾臉,沒有明顯的特點,屬於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一種。”


    “嘶!”


    洛冉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接連順利地畫出劉聰,顧蕾兩人19歲肖像後,她終於在方明軒身上遇到了瓶頸。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洛冉指尖流淌......


    “叮鈴鈴——”


    直到一整節課結束,洛冉麵前的畫紙上,仍舊一片空白。


    洛冉搖頭,有些苦惱道:


    “太平凡了,臉部根本找不到具有特點的地方下筆……”


    就在這時,舒靈從題海中暫時“解脫”出來,她看著一臉愁緒的洛冉,又注意到桌上白紙後,立刻就明白了怎麽一回事兒。


    當即舒靈挪了挪身子,靠近洛冉耳畔,低聲推測道:


    “老大,是不是畫像的過程中遇到什麽困難了?”


    “是的,我在畫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忽然發現在他臉上根本找不到突出的點,完全就是一張大眾臉,放到人堆就會找不到的那種類型。”


    洛冉搖著頭輕聲回道,臉上略帶一抹苦澀,現在離答應給申隊發照片的時間,隻剩下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了。


    時間,迫在眉睫!


    可洛冉對於方明軒的“18歲像”,依舊沒有一點思路。


    “老大,我覺得你可能有些過於執著了,簡單來說就是鑽了牛角尖。”


    舒靈在想了片刻後,忽然對洛冉開口,認真說道。


    緊接著沒等洛冉說話,她又繼續補充下去:


    “老大,如果一個人的臉部有明顯異於常人的特征,那麽這就像是臉部的【標簽符號】,在畫像的時候的確容易指引你下筆。”


    “但是老大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大眾臉】不也是一種特征嗎?隻不過這個特征並沒有局部細節那麽具象罷了。”


    嗡!


    眾生百態,千人千麵,


    聽卿一席話,勝畫一節課!


    洛冉瞬間醒轉,這才發現她畫方明軒的時候,還在沿用畫劉聰與顧蕾時候的思路,這讓她從一開始就“誤入歧途”。


    “對每一個需要描繪的對象,我在一開始就應該懷著【空杯】心態。麵對白紙,我也要把自己變成【白紙】,不能被習慣與潛意識牽著走。”


    洛冉注視著桌上白紙輕聲呢喃著,片刻之後,深邃的星目悄然爆發出璀璨神采。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舒靈,瞬間放下心來,她知道那個自信無敵的老大又回來了。


    .........


    晚自習第三節課,洛冉調整好心態,終於動筆!


    “【大眾臉】並不意味著其貌不揚沒有特點,相反,【中庸】便是這種臉型最大的特征。”


    “不胖不瘦的輪廓、不高不矮的鼻梁、不深不淺的眼窩、不薄不厚的雙唇.........沒有特征,恰恰是最大的特征!”


    成竹在胸,了然於心。


    頃刻間,洛冉玉麵之上,再度浮現出鎮定從容的神采,筆鋒所至之處,一個少年麵容漸漸露出了端倪。


    約莫十分鍾後,“18歲的方明軒”終於不負眾望地,出現在了畫紙之上。


    活靈活現,惟妙惟肖!


    這一次洛冉足足用了雙倍的時間,才根據三歲方明軒的照片,畫出他長大後的模樣。


    這幅畫,著實費了她不少心神。


    “呼,手指都快麻了,脖子也酸得不行了……”


    洛冉雙手五指交叉,直直地朝前做著伸展動作,同時扭動有些僵硬的脖頸,長長舒了口氣。


    舒筋活絡完畢後,洛冉目光開始朝畫紙匯聚,她要開始欣賞這幅“傑作”。


    然而,當洛冉看到這幅人像全貌的刹那,她不由張大著嘴,目光之中盡是難以置信。


    就好像看到了這個世間,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畫麵上的這個男生,我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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