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江麵之上。


    距離小傑和小張秩序員最近的那艘打撈船,此刻就像一片樹葉浮在江心,無依無靠,被浪濤裹挾著不斷搖擺起伏!


    水高浪急,洶湧澎湃!


    見狀,申張正義臉色急得通紅,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他根本一秒鍾也等不下去了!


    “張勇,一定堅持住,我來救你!”


    “張勇,保持頭腦清醒,千萬不要睡覺!”


    申張正義大聲呼喊小張秩序員的名字,同時迅速把身上的衣服、褲子脫下。


    他現在要跳江救人!


    “申隊,你不要衝動,這不是小池塘,而是長江啊!”


    “冷靜啊申隊,你沒有熱身就貿然下手,很可能腿腳抽筋溺水的!”


    “晚上能見度太差了,江心處的暗流漩渦防不勝防,申隊你現在唐突下水,不僅幫不到張勇同誌,反而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申隊,請相信打撈局的同誌們,他們和我們一樣著急,如果你現在下水的話,會讓打撈局援救的同誌們分心啊!”


    ......


    江岸邊,警戒線內。


    市秩序局的同誌們,忙不迭地開口勸說申張正義,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申隊與張勇,不僅是工作上形影不離的搭檔。


    在生活中更是情勝兄弟!


    聽到同誌們急切勸告後,申張正義通紅的臉色逐漸冷靜下來,理智告訴他,同誌們說得都是對的。


    自己現在貿然下水,不僅幫不到張勇,很可能還會幫倒忙!


    當即,申張正義將衣服重新穿好,在對講器裏鄭重無比道:


    “打撈局的同誌們,請你們務必把張勇同誌和小傑同學救上來,這是命令!”


    話落的同時。


    江麵上,另外兩艘打撈船一左一右,迅速趕到那艘距離張勇、小傑最近的打撈船旁。


    充當擋風護衛艦!


    當下,三艘打撈船齊頭並進,打開甲板吊樓上的探照射燈。


    頓時,探照燈射出三束強烈白光,宛如三柄光劍,將籠罩在江麵上的夜幕刺破。


    下一瞬,三束燈光驟然打在張勇、小傑兩人所在位置,如影隨形!


    與此同時。


    洛冉赫然發現!


    現場除了打撈船這三束白光外,還有無數道散射光芒,不約而同地從橋麵上、從江岸邊、從水麵其他船隻,一起照射過來!


    “這是大家用手機,手電筒發出的光芒!”


    見狀,洛冉也迅速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強光模式,與大家一起照向夜幕下的江心。


    看著這一幕,白思寧眼泛淚花,泣聲說:


    “大...大家都在為了救人,而一起努力!”


    藍天心鼻頭酸澀,道:


    “一束光的光芒顯得微不足道,但倘若成百上千束光聚攏在一起,就足以照亮茫茫黑夜!”


    舒靈雙手握拳,狠狠揮擊半空說:


    “在人命生死的緊要關頭,大家終於能團結一心了,小張哥、小傑,你們都要平安無事!”


    半分鍾後。


    三艘打撈船乘風破浪,終於臨近兩人,當距離兩人還有10米遠的時候,三艘打撈船立即變換陣型。


    從齊頭並進變換成一個半徑10米的圓,將張勇和小傑兩人,團團圍住!


    旋即,三艘打撈船上的同誌,立即飽和式地扔下二十多個救生圈,同時有數位早已熱身完畢的老練水手,一猛子紮進江水裏,展開援救!


    “張勇,你給老子挺住,聽到沒有!”


    “小傑同學,堅持住,援救人員來救你們了!”


    申張正義在江岸邊,喉嚨都快喊破了,聲音已變得無比嘶啞。


    洛冉、舒靈、白思寧、藍天心,同樣放聲呼喊著兩人名字:


    “小張哥,一定要挺住,我們下個月還要參加你的婚禮呢!”


    “小傑,不要放棄啊,現場所有人都希望你活下去!”


    同一時刻。


    江岸邊、橋麵上圍觀的路人,也大聲叫喊著:


    “小夥子們撐住啊,援救的人已經趕過來了!”


    “醒醒!千萬不要睡覺,伸手抓身邊的救生圈,抓住它!”


    “再撐一會,就一小會兒!援救人員已經很近了,馬上就能碰到你們!”


    ......


    此刻,江心。


    小傑仰麵在上,張勇在下托著他後背,標準的救助落水者姿勢。


    因為如果從正麵托著的話,那麽小傑在溺水後,身體求生本能,會讓他死死地拽住張勇,將兩人一起拖進江底!


    “咳...咳咳,你...你為什麽要救我,讓我去死吧,我不值得你救。”


    小傑喉嚨嗆著水,艱難開口。


    “不…不要說話,保持體力,把嘴高仰過水麵,這…這樣就不會嗆水。”


    張勇沒有回答小傑,隻是低語提醒。


    由於在小傑下方的緣故,張勇90%的身體全部浸泡在冰冷湍急的江水裏,加上小傑體重帶來的壓迫,此刻張勇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因為冰冷刺激而打著寒顫!


    “放...放開我,我爛命一條根本不值得你救,再這樣下去我會拖累你的,你快走啊!”


    小傑身體掙紮,想要掙脫張勇的托舉,他已心死,不想再拖累張勇。


    “你...你能這麽想,就...就證明你值得救......”


    張勇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身體的寒顫也慢慢開始消退。


    這很不妙!


    感受到張勇手臂傳來的力道變軟,小傑開始慌了!


    “快...快來人,救...救救他!”


    他奮力呼喊,但聲音隻在自己耳畔作響,仿佛稍一往外傳,就會被風雨阻斷。


    驀地,小傑餘光看到江麵上近在咫尺的救生圈,他努力伸手想要去抓住。


    “救生圈,給我來...來啊!”


    然而,小傑隻感覺手臂被灌滿了鉛水,不要說去抓住救生圈了,就連簡簡單單的抬手都做不到!


    “小傑,我...我堅持不住了,記...記得要好好活下去。”


    耳後,傳來張勇細弱遊絲的聲音,這是虛脫的征兆!


    “不要,你堅持住啊!有人來救我們了,你一定要堅持住,不然就算我獲救了,也一樣會再自殺!”


    小傑真的慌了!


    他隻想自己死,根本不想連累其他無辜的人,尤其是正在救自己的張勇!


    “好...好好活下去,鋼...鋼琴師......”


    張勇說完最後一句話,托舉小傑的雙臂驀然鬆開了。


    “不!”


    小傑心神悲痛!


    比當初父親用茶杯,砸裂自己小指時還要痛!


    他感覺一直抵著自己後背的那座大山,在這一刻,猝然崩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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