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對張勇的惋惜與不舍。


    洛冉、舒靈、白思寧、藍天心、柳玉、千葉雲香,她們一個個走上前,將手中的白菊花,接連放在花團上。


    當千葉雲香彎腰放下白菊,然後起身的時候,忽然!


    從英模廳敞開的出入口,一群色彩豔麗、翩躚飛舞的蝴蝶,徑自飛進大廳,盤旋在半空。


    眾人望去,就好像這群美麗蝴蝶,在彼此簇擁著小張哥遺像!


    “大家快看!那些蝴蝶,它們也是來送別英雄的嗎?!”


    “萬物有靈!張勇同誌,你看到了嗎?就連蝴蝶也來一起送你了!”


    “我淚目了!這完全就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場景,這是上天對人民英雄最好的褒獎!”


    ......


    張勇的妻子、父母,他們在看到這一幕時,淚水已經完全打濕了眼眶,在這些蝴蝶身上,他們仿佛能夠看到張勇的靈魂。


    魂兮歸來!


    “勇哥,是...是你嗎?”


    “小勇子,你回來看爸爸、媽媽了嗎......”


    他們輕聲呢喃,伸出手想要去撫摸這些蝴蝶,可手剛伸到半空,又立刻縮了回來。


    他們害怕,害怕會把蝴蝶驚走!


    此刻,現場絕大多數人看著這神奇一幕,無不感歎稱奇,可唯有洛冉,她雙目微眯注視著千葉雲香,臉上布滿凝重。


    “18歲這一年,香味已經達到最巔峰了麽。”


    千葉雲香看著洛冉,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她走下台,重新披上校服外套。


    這時,洛冉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麽時至初夏,可千葉雲香就跟不怕熱似的,還要在身上多穿一件校服外套。


    這是為了掩蓋身體的異香!


    待千葉雲香致哀過後,後麵的民眾依次上前,繼續表達對張勇的深切悼念。


    約莫盞茶時間後。


    當現場所有人均致哀完畢。


    張勇遺像前的那些蝴蝶,就跟約好了似地全都飛走,重新回歸大自然。


    這一幕,看得眾人鼻尖猛地一酸,就好像張勇的靈魂,已經徹底離大家而去。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


    音樂聲中,大家駐足在原地,不舍的目光搖擺在遺像和水晶棺間,做著最後告別。


    這時,申張正義走到張勇父母麵前,敬了一禮,然後對張母輕聲說:


    “大嫂,劉局長已經同意了你的請求,待張勇頭七火化後,骨灰可以交由你們帶回家中安葬。”


    張母含淚點頭,整個人悲傷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申張正義垂首,再次敬了一禮,接著,他從警服內袋裏拿出一樣東西,交到張父手中:


    “大哥,這是張勇的身份證,根據戶籍管理規定原本是要銷毀的,但我還是做主把它留了下來,給你和大嫂留一個念想。”


    聞言,張父伸出枯皺的手,顫巍巍接過兒子的身份證。


    看著身份證上,兒子那張青蔥稚嫩的照片,他雙目失神,整個人一下陷入進斑駁的回憶中。


    “小勇子......”


    他摩挲著照片,就像是在摸著兒子的臉,隻不過手指傳來的觸感,沒有溫軟,隻有身份證卡片的冷硬。


    與此同時,洛冉等人踱步來到蘇萱身邊。


    看著眼前和班主任柳玉一般年紀的女子,白思寧顫聲說:


    “嫂子,我們是小張哥的朋友,他走的那天我們就在現場,他是為救人而犧牲,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聞言,蘇萱隻是看了一眼大家,然後便又收回目光,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多餘反應。


    見狀,舒靈抽噎著鼻子,開口道:


    “嫂子,我非常理解你現在的感受,我的爸爸他也是一位人民秩序員,11年前的國慶節,他在時代廣場抓捕逃犯時,永遠離開了我,而當時我就在現場,親眼......”


    麵對蘇萱,舒靈選擇主動揭開自己內心的傷疤,作為警屬,舒靈最懂此刻的蘇萱。


    果不其然。


    聽到舒靈的話後,蘇萱麵容終於有了反應,她怔怔望著舒靈,呢喃開口:


    “他...他們穿上警服可以守護千家萬戶,可…可是,卻守護不了自己的小家......”


    語氣似在追憶,又像是在埋怨。


    舒靈伸出雙臂一把抱住了蘇萱,身高1.62的蘇萱在舒靈懷裏,此刻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這樣溫暖的懷抱,勇哥他也有……”


    蘇萱視線轉向水晶棺。


    在那裏靜靜躺著她此生最愛的人,那個說好要陪她一起到老的人。


    可如今,那個人,他再也做不到了。


    “嫂子,請一定要保重身體,小張哥在天之靈,不會希望你整日以淚洗麵的;想想小張哥的父親、母親,他們在失去兒子之後,就隻剩下你這位兒媳了。”


    洛冉開口了,她深知哀莫大於心死的道理。


    對於傷心欲絕之人,必須要讓她心中有所牽掛,否則的話,餘生都將被失去至愛的痛苦籠罩。


    另一邊。


    申張正義,說著與洛冉異曲同工的話:


    “大哥、大嫂,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張勇走了,但他的妻子,你們的兒媳蘇萱還在;


    兒媳是半個女兒,更何況她和張勇從校園一路走來感情非常深厚,所以,她雖然姓蘇,但也是你們老張家的人!”


    話落之時。


    蘇萱和張勇父母視線在半空相融交匯,憐惜地望著彼此,然後在洛冉等人以及申張正義的注視下,重重朝著對方點頭。


    最愛之人去世,是一時的暴雨,更是一輩子的潮濕。


    餘生的晨暮與秋冬,蘇萱和張勇父母,都將在彼此的慰藉下共同度過。


    漸漸地。


    場內的溫度開始上升,太陽已經臨近中天。


    現在是上午11:30分,追悼會已經進行了2個小時,而大廳內的絕大多數群眾,隻請了半天假期,所以大家現在陸陸續續準備返回。


    與此同時。


    市秩序局局長劉東安,走上台,準備開口結束追悼儀式。


    “各位同誌,人民群眾,張勇同誌追悼儀式現在......”


    話未說完。


    立刻就被一道急促有力的少年聲音打斷:


    “請!請等一下!”


    少年與眾不同,他沒有如現場眾人一樣穿著黑衣黑褲,而是一身純白色正裝,衣袂翩躚,身材修長,宛如從童話故事中走出的鋼琴王子。


    他雙手捧著一簇白菊花束,粹白無暇。


    少年不是旁人。


    正是被張勇舍命救下的小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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