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衍衣冠塚前。


    洛蕙蘭怔怔看著碑下血衣,悲咽道:


    “2008年1月12日,周三下午15:27分,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那天,苗局長把我喊到辦公室;


    進去以後,我發現來了很多陌生的人,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你父親的這身血衣......”


    ————————————————


    時光倒帶,14年前。


    2008年1月12日,下午15:27分。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百年難遇的雪災在南方各省市爆發。


    s市氣象局幾乎傾巢而出,大家扛著冰鎬、工兵鏟、融雪鹽,奔赴s市抗擊雪災的最前線。


    但局裏有兩個人例外,她們並沒有跟隨大部隊一起外出除雪。


    主樓608,局長辦公室。


    “敬禮!”


    洛蕙蘭走進辦公室的瞬間,十數位穿著天藍色軍裝、佩戴軍銜肩章的軍人立刻起身。


    在為首之人的帶領下,朝她莊嚴敬禮。


    “你...你們各位是?”


    洛蕙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懵了,她疑惑問道。


    “你好,洛蕙蘭女士,我是南部戰區空軍副司令員,王天華中將。”


    為首之人聲音洪亮,直接表明身份。


    緊接著,他為洛蕙蘭一一介紹起隨行人員:


    “這位是我戰區空軍兵器研究院院長,金馳少將;


    這位是我戰區空軍兵器研究院,雷達係主任,郭震穹大校;


    ......”


    (小課堂:我國共分為五大戰區,即東部戰區、南部戰區、西部戰區、北部戰區、中部戰區;


    現行軍銜製度,把軍官分為3等10級:


    將官:上將、中將、少將;


    校官:大校、上校、中校、少校;


    尉官:上尉、中尉、少尉。)


    空軍中將、空軍少將、空軍大校......


    眼前這一位位軍銜大到嚇人的軍官,無疑讓洛蕙蘭意識到事情的嚴肅性。


    聯想到剛進辦公室時,這些人一個個全都起身給自己敬禮,洛蕙蘭心當即猛地一沉!


    王天華中將繼續開口,語氣驚歎:


    “洛蕙蘭女士,你的丈夫薑衍同誌,他是我戰區兵器研究院、雷達係首席顧問,自他大學時代開始,就一直為我戰區提供寶貴幫助;


    而過去的三年裏,薑衍同誌在500米口徑球麵射電望遠鏡,【天眼】項目籌劃中,做出了極其卓越、不可磨滅的貢獻!


    他是黨和人民,可以托心信賴的傑出科學家!”


    聞言,洛蕙蘭大腦飛速運轉著。


    過去三年裏?


    那不正是薑衍消失的這三年嗎?!


    就在這時。


    兵器研究院院長金馳少將,緊接著說:


    “3年前,也就是2005年(洛冉出生),【天眼】項目進入到最關鍵時期;


    按照組織保密條例規定,凡是涉及本項目的研究技術人員,必須進入黔南【窩氹】秘密基地,從此隱姓埋名、為國鑄劍,直至【天眼】項目獲得圓滿成功。”


    嗡!


    洛蕙蘭身體如遭電擊,金馳少將的話,解開了她這3年來最大的疑惑!


    “薑衍,他...他現在哪裏,他還好嗎?”


    洛蕙蘭不斷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詢問。


    聞言,現場所有軍官麵色齊齊一黯,目光全都有意避免與洛蕙蘭直接對視。


    “咯噔!”


    見狀,洛蕙蘭心陡然再次下沉,直接沉到了穀底。


    雖然這些軍官沒有開口回答,但不回答,其實就已經代表了一種答案。


    氣氛,陡然陷入沉默。


    沒有人開口回答,而洛蕙蘭也沒有繼續問,雙方就這麽“僵持”著,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終。


    雷達係主任,郭震穹大校長歎一聲,痛惜說:


    “洛蕙蘭女士,很抱歉,薑衍他,他已經......”


    郭震穹開口還沒說幾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他伸手示意身邊一名女少尉,女少尉頓時會意,旋即莊嚴捧出一個黑檀木盒,交到洛蕙蘭手裏。


    顫抖著接過木盒,洛蕙蘭呼吸凝滯,一寸一寸艱難地打開盒蓋,刹那間,盒內的血衣、血褲迅速占據她所有視線!


    嘭!


    “啊!”


    洛蕙蘭驚聲尖叫,身體劇烈抖動下,黑檀木盒當場脫手,摔掉在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洛蕙蘭雙目失神,一連說了三個不可能,她視線投向為首的王天華,希望他能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洛蕙蘭女士,衣服和褲子上麵的血跡,我們已經做過dna分析比對,確定是薑衍同誌無疑。”


    王天華語氣悲切,對洛蕙蘭開口說出他最不想說的話。


    洛蕙蘭仍然不放棄希望,她聲嘶力竭吼道:


    “就算這上麵的血跡是他的,那也不能證明他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他會狠心拋下我們母女!”


    話落。


    王天華緩緩搖頭,艱難開口說:


    “洛蕙蘭女士,你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理解,我和你一樣無法接受這件事,但軍醫在血衣和血褲中,還檢測出了三頭黑熊的生物組織成份;


    同時在實驗室環境下做過精密計算,血衣、血褲上薑衍同誌的失血量,已足夠致死。”


    王天華的話,將洛蕙蘭心裏僅剩的渺茫希望,徹底破滅。


    “嗡!”


    洛蕙蘭眼前一黑,直接就要暈倒在地上。


    一旁,始終密切關注洛蕙蘭狀態的苗局長,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抱住了她,苗局長能感受到,洛蕙蘭渾身沒有一丁點力氣,身體變得非常軟。


    “我...我沒有事,苗局......”


    洛蕙蘭失神呢喃。


    苗局長心頭猛地一痛,心疼道:


    “蕙蘭,你不要再問下去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不,不要!”


    洛蕙蘭掙紮著脫離苗局懷抱,再次看向王天華,冷聲問:


    “你剛才說到三頭黑熊,這…這是怎麽一回事,你不是說他一直在【窩氹】秘密基地,研究【天眼】項目嗎?


    難道說,你們所謂的【窩氹】秘密基地,還能被三頭黑熊強闖進去?!”


    即便對方是國家高級軍官,但如果薑衍的死跟基地的管理過失有關,那洛蕙蘭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為薑衍、為自己、為女兒討一個公道!


    在洛蕙蘭眼裏,即便是【天眼】整個項目,也沒有薑衍的命來得重要!


    麵對洛蕙蘭冷冷的質問,王天華麵色肉眼可見變得複雜起來,戎馬半生、見慣大風大浪的他,此刻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絲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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