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黃昏時分。


    天秦、天晉、天豫三省交界接壤之地,黃河,潼關渡口。


    這是洛冉17年來第一次見到黃河,見到這條橫亙在我國北方的第一大河。


    武清霜作為本地“土著”,開口介紹道:


    “洛冉,你以前隻見過長江沒有見過黃河吧,你看,黃河跟長江很不一樣吧,如果說長江給人的感覺像是溫柔細膩的母親,那黃河無疑像剛烈粗獷的父親,它河水泛黃不像長江那樣清,因為黃河水中有七成左右都是泥沙;


    數千年來,黃河在東流入海的過程中泥沙逐漸淤積,導致河床高度抬升,到我們如今這個時代,黃河河床已經高於城市地麵10多米,相當於三四層樓那麽高;


    所以,黃河其實是一條地上懸河,我們視線遠遠看過去就會發現,它就好像是從天上直接奔騰下來的一條大河。”


    聞言,洛冉重重點頭,不禁感歎: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詩仙李白當年在《將進酒》中就有對黃河的直觀描述,現在身臨其境一觀黃河,果然如此!”


    此刻,潼關渡口前人潮如織,川流不息,不過其中大多都是拿著手機正在拍照打卡、發朋友圈的遊客,看他們樂此不疲的樣子,似乎對【文物鬼市】全然不知。


    至於剩下那些“別有目的”的人,都在往洛冉她們左手邊而去。


    見狀,武清霜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不解道:


    “奇怪了,我分明記得【文物鬼市】應該在右邊這個方向上,可是大家怎麽都在往左邊湧?”


    “這簡單,清霜,找人問一下不就好了。”


    當即,洛冉走到路邊一位擺攤賣【老潼關肉夾饃】的老奶奶身邊,嘴巴像抹了蜜似地問:


    “奶奶您好呀,我聽說潼關渡口這兒,每月農曆17號會有一場鬼市,您知道這鬼市具體該怎麽走嘛?”


    “鬼市?小妮兒,啥子鬼市,俺不曉得,不知道。”


    顯然,老奶奶並不吃洛冉“甜蜜蜜”這一套,態度冷漠無情。


    洛冉眼睛滴溜一轉,計上心來,於是改口說:


    “奶奶,您這肉夾饃怎麽賣的呀?”


    “8塊錢一個,15塊錢倆個,咋得,小妮兒,要不來倆個解解饞?俺這是地地道道老潼關肉夾饃!”


    老奶奶眼睛頓時冒著綠光。


    見狀,洛冉心裏頓時有底了,說:


    “嗯,奶奶,那就來兩個肉夾饃吧。”


    “好好好,等著啊小妮兒,倆個馬上就拾掇好!對嘍,要放辣子不?”


    “不用不用。”


    趁著老奶奶切肉切青椒做肉夾饃的時候,洛冉慢聲細語道:


    “奶奶,您看這鬼市?”


    這時,老奶奶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態度發生180度大轉彎,熱情的不得了!


    “每月農曆17號,俺們渡口這兒是有鬼市不假,但從這月開始就沒得嘍,好像要等明年正月才能恢複;


    聽俺在派出所的孫女說啊,是白天突然有人把鬼市給舉報了,所以上麵不讓在渡口這擺了,小妮兒俺跟你說得這些,你可別往外說啊!”


    洛冉頷首道:


    “奶奶,您放心,我嘴巴嚴實著呢。”


    隨後,洛冉再問:


    “奶奶,既然鬼市已經取消了,那現在怎麽還有好些人往左邊湧啊,難道左邊有什麽其他活動嗎?”


    “那些個人啊,他們都是去看【黃河秋捕】的,俺孫女說漁政部門有政策下來了,再過段時間黃河就要全麵禁漁嘍,估計要禁好些年頭了;


    本來【黃河秋捕】每年10月都有,就因為馬上快要禁漁,所以今年算是最後一場了,那些漁戶、船老大們個個都鉚足了勁,想要最後再捕票大的。”


    從老奶奶處得到需要的信息後,洛冉道謝一聲,隨後微信掃碼付完錢,便和武清霜隨著人流一起往【黃河秋捕】方向走去。


    “小妮兒,肉夾饃,你倆肉夾饃忘拿叻!”


    老奶奶在身後叫喊著。


    “奶奶,肉夾饃您留著吃吧,千萬別不舍得。”


    洛冉轉過身,遙遙道。


    當洛冉和武清霜走遠後,老奶奶一邊吃著肉夾饃,一邊打開手機微信賬單,準備看下今天的“收成”。


    下一瞬,她濁黃眼睛驟然爆發亮光,再次回望洛冉消失的方向。


    “這小妮兒,倆肉夾饃明明15,咋給了俺100塊錢叻......”


    ————————————————


    潼關渡口,潼關灣。


    黃河,九曲十八彎,每一道彎都是一座天然的漁場。


    其中,潼關灣則是呈90度的大彎,黃河在這裏遇到華山地脈阻擋,改道進入天豫省,同時造就了此處豐富的漁業資源。


    當洛冉和武清霜來到秋捕現場時,無數漁船打著燈火,就像一顆顆星星掉在潼關灣的水麵上。


    船上漁夫們光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皮膚,就像抹了一層桐油,他們吆喝著打窩、下網、收網,每一次拋灑仿佛都用盡全身力氣。


    百舸爭流,千帆競渡!


    他們像是在比賽,又像是在與黃河、與過去打漁為生的自己告別。


    ……


    約莫兩個小時後。


    晚上19:10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河麵上歸帆片片,漁歌互答,船家漁夫們滿載而歸,他們將捕撈上來的魚就地開賣,就在岸邊船上賣,供大家現場挑選,主打的就是一個新鮮!


    “洛冉,我們也快去看看吧,黃河裏出產的野生大鯉魚可出名啦,【鯉魚跳龍門】神話故事說的就是黃河大鯉魚,這種魚的營養價值特別高,我要多買幾條回去給我爸補補身子!”


    武清霜迫不及待。


    “好的呀清霜,我來幫你一起挑!”


    洛冉火熱應道,要知道她最愛吃的一道菜就是【糖醋鯉魚】,所以對鯉魚非常熱衷!


    當下,洛冉和武清霜擠著人潮,來到一艘生意最火爆的漁船前。


    “鯉魚,上好的黃河大鯉魚,肉質肥厚細嫩鮮美!


    據《本草綱目》《神農本草經》記載,俺們的黃河大鯉魚是上佳滋補品,吃了可以養肝補腎,開胃健脾!”


    船老大兩隻手,一手提著一條足有半米多長的大鯉魚,賣力吆喝。


    聞言,武清霜目光瀲灩,呼吸急促,尤其在聽到那句【養肝補腎、開胃健脾】後,她根本坐不住了,立馬開口道:


    “這兩條大鯉魚我都要了!”


    “好叻,這位姑娘慧眼識魚,這兩條魚俺就不上秤具體稱了,估摸著都在20斤上下,一起打包算你2萬塊,相當於500塊一斤,不算貴,就當開門紅了。”


    “好,幫我用水袋裝起來,我要帶走!”


    武清霜二話不說,直接拿手機去掃船老大遞來的收款二維碼,別說隻是2萬塊,哪怕是20萬她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畢竟,野生黃河大鯉魚本就少有,而像這兩條那麽大個頭的,更是少之又少!


    有了武清霜首開大單點燃氣氛後,現場躍躍欲試的群眾,立刻加入到搶購大鯉魚的熱潮中。


    “船老大,我要那一條,對對對,就是那條正衝我翻白眼的,我要吃了它!”


    “老板,給我來兩條3~4斤左右的鯉魚就成,我買回去給孩子們嚐嚐鮮!”


    “哎呀,我是外地來潼關渡口這旅遊的遊客,船老板,您這方便發冷鏈快遞,包郵到家嗎?”


    “咳咳咳,我說姐妹啊你有所不知,冷鏈運輸等於暴殄天物,野生黃河大鯉魚就得現殺現吃,要不我建議你出錢問船老大買一條大的然後到我家,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怎麽樣,哈哈哈!”


    眾人興高采烈,調侃聲中。


    忽然,自船老大身後船艙,急匆匆跑出來一個年輕水手,他臉色慌裏慌張就像丟了魂一樣。


    “船老大,出事了!


    我們剛捕上來的那條魚王,肚皮翻著嘴裏吐白泡,眼看怕是要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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