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


    信號波形,沒有變化。


    “今夜到此為止,明晚繼續,各位辛苦了,請回去休息吧。”


    葛必先語氣無悲無喜,非常平靜,仿佛今晚的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嘩啦、嘩啦、嘩啦......


    周圍響起椅子挪動聲,大家站起身準備離開,每個人都走出大門時,都不約而同朝洛冉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知道,此刻這裏最難過的人,非洛冉莫屬。


    “洛冉,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吧,我讓花朵帶你去基地的房間。”


    花朵聞言立馬來到洛冉身邊。


    “洛......”


    花朵剛開口,洛冉也同時開口:


    “葛叔叔,我就住我爸的房間吧,不知道可以嗎?”


    小九忙跟著說:


    “我要跟冉冉一起住,那我也住那個房間。”


    葛必先在思考。


    花朵則勸道:


    “洛冉,那個房間是十幾年前留下來的,裏麵的硬件設施不完善啊,沒有暖氣、沒有浴室、白天也曬不到太陽,你......”


    一聽“曬不到太陽”,小九臉色一垮,心裏打起了退堂鼓,曬不到太陽,對她來說就等於沒“飯”吃......


    不過即使這樣,小九還是堅持要和洛冉一起住。


    “小九,你還是住原本安排好的房間,不用跟我一起住,我想一個人靜靜。”


    洛冉柔聲道。


    “那好吧,冉冉。”


    葛必先做出決斷。


    “洛冉,那你就住師父的房間,讓花朵給你在床上鋪個電熱毯,至於洗漱的話不用擔心,基地有公共浴室;


    總之,在基地生活期間,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跟花朵講,她解決不了的直接來找我。”


    “好,我知道了,葛叔叔。”


    隨後。


    花朵先帶羅譯和小九去往各自房間,然後折返回來,陪洛冉一起熟悉公共浴室,還有去總務處領電熱毯等生活用品。


    畢竟,薑衍當年的房間,用高情商來說叫“簡約”,低情商來說的話,那就是由裏到外的寒磣......


    ————————————————


    在基地生活的日子裏。


    白天的時候,羅譯因為數學能力出眾,又是男生,果斷被基地抓了壯丁,成了編外工作人員,而且還是沒有工資的那種,非常殘忍!


    而洛冉、小九、花朵三人則在一起,足跡遍布基地所在這座山。


    尤其是山頂,隻要不下雨,洛冉和小九每天雷打不動,必定會登上去。


    小九自然是為了曬太陽“吃飯”,而洛冉則揚著唇角,看著那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好似置身在一片暖黃色花海中。


    “花朵,能教我編迎春花手串嗎,就像當年我爸在苗寨教你那樣。”


    “當然可以啦,我保證隻需要10分鍾就能教會你!”


    花朵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然而,事實證明,花朵教了1個小時,都沒有把洛冉教會。


    “咦,不應該啊,洛冉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學不會呢,嗯,一定是我教得方法不對。”


    花朵質疑起了自己,噘著嘴在改進自己的教學方法。


    洛冉淺淺笑著,其實她早就學會了,但每次總在最後一步故意出錯。


    “爸,當年你就是這樣教花朵的嗎。”


    洛冉心道。


    呼——


    一陣風吹來,暖黃色的花海泛起漣漪,一朵朵迎春花在枝條搖曳,就像是在朝她招手。


    這一次,洛冉“終於”編成了,她將編好的迎春花手串,順著風扔了出去,一如當年父親那樣。


    “自由的風啊,你也能將迎春花手串,帶到我父親的身邊嗎?”


    朝花夕拾,物是人非。


    ......


    而到了晚上。


    整個基地全體上下,所有人的工作隻有一項,那就是幫助洛冉探測三星。


    但天不遂人願。


    從2月11號,洛冉他們第一天來到基地開始,一直到今天2月26號,整整16天時間裏信號波形一塵不變。


    在經曆一次又一次失望過後,洛冉、羅譯不得不開始懷疑,當初對父親/薑叔那組坐標的推斷,其實是錯誤的。


    那組坐標所指代的。


    其實並不是洛冉三星?


    洛冉三星,隻不過就是太陽係小行星帶內,普普通通的三顆小行星罷了。


    ————————————————


    翌日,2月27號。


    晚上18:08分,洛冉使用基地加密專線,和母親通話。


    “媽,我明天一早就坐飛機回來,大概中午就能到家,啊你不用專門請假的,我們晚上過生日也行啊。”


    “嗯好,就去時代廣場下館子,到時把舒靈、思寧、天心、冬兒、飛哥、柳老師、馬老師、薛姨他們都一起喊上。”


    “沒事的,3月1號雖然是開學,但那天大家都沒課,所以能晚1天過去,好了媽先不說了哈,我這還有點事,等明天回家再跟你細說情況。”


    掛斷電話。


    洛冉不僅沒有要過生日的喜悅,反而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就像有口氣一直堵在胸口出不來。


    今晚是洛冉留在天眼基地最後一晚,也是三星探測最後一晚,洛冉幾乎已不抱任何希望。


    因為沒有希望。


    就不會有失望。


    ......


    天眼基地,指揮大廳。


    晚上23:00整。


    天眼正在進行最後一次三星探測,有了過去16天的失敗教訓後,此刻中央操作台前,眾人神色麻木,目光空洞,顯然已心不在焉。


    因為屏幕上的信號波形,一如既往,沒有絲毫變化。


    這在大家意料之中。


    距離零點,還剩1分鍾時。


    “各小組請注意,60秒倒計時,準備關機。”


    葛必先無奈開口。


    羅譯目光閃爍,大腦飛快思考,在思考這一切結束後,該怎樣去安慰洛冉。


    洛冉背過身去,不再去看信號屏幕,試著說服自己接受失敗的現實。


    ……


    “10!”


    “9!”


    “8!”


    基地各小組組長異口同聲,同步倒計時,時間一到便徹底關機,結束探測任務。


    "3!"


    “2!”


    倒計時戛然而止。


    集體沉默,寂靜無聲。


    “嗯?倒計時怎麽停了?”


    洛冉迅速轉身。


    嗡!


    眼前一幕讓她呆立當場,不,是讓所有人全部呆立當場!


    “信號波形。”


    “改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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