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找到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了?」她記得鳳鳴說過,他上麵隻有一個哥哥,如今身陷牢獄,他又不想要那把龍椅,那麽這時的排雲國是誰在當家?


    「邵王,我皇叔。」


    「哦。」


    「我父皇與這位皇叔是兄弟中感情最好的兩人,當年也是這位皇叔擁戴我父皇,我父皇才有辦法坐上皇位,這次,我回來勤王,與他裏應外合,才舉事成功,這位置由他來坐,再適合不過了。」


    「那就好。」有人坐上那個位置,肯好好治理國家,不論是誰,她都沒意見。


    這段時間她也看得出來,排雲國政泊清明,人民安定,可見這位皇叔是真心在為百姓做事。


    秋色已深。


    冬季將至,夏天的衣服已穿不著,可以洗淨曬幹好收起來了。


    連帶的,換地席、換門窗紙,秋收的曬菜該放進甕壇裏去,果酒也得收,瓶瓶罐罐,買煤購炭的事情也不能忘,指揮著丫發和長工在菜窖和地窖中穿梭來去,雖然不是粗重的活,卻也是要人命的勞累。


    這讓她想起錦紅。


    要是那個能幹的大宮女還在,她就不用事必躬親,什麽都要自己來了,不過,也許她可以考慮在莊子裏找個可靠的人,這樣總比凡事自己來要省事多了。


    劈咱撥著算盤,桌上放的全是這一句從各地送來的帳冊,莊上收成盤點,一落一落,還真可觀。


    這些本來不關她的事。


    為了泊水,鳳鳴把自己弄得像陀嫘,又苦又累停不下來,把莊子的事情拿去問他,他也總是笑笑的說擱下就好,他會看。


    可看他天天掌燈到四更,她又不舍,隻好自告奮勇的攬下來了。


    不過就一個莊頭能有多少事?


    真的接手,她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她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鳳鳴的名下不隻有這一個莊子,他可是名副其實的親王,名下產業,光名字疊起來就能壓垮一個人了。


    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很好,她也忙成一顆陀螺了。


    幾個月過去,事事皆上了軌道,但她還沒拿起書本,過上兩天悠閑日子,這日,二楞子就一臉戒慎的跑來說:「有客人來了。」


    鳳家莊一向沉寂,少有客人上門。


    「什麽人?稟過二爺了嗎?」


    「二爺還沒回來,來的是個……」二楞子搔了搔頭,f夫人去看就知道了。」


    「嗯,我去看看。」顯然二楞子知道來客是誰,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對她說。


    到了小花廳院門口,就隱隱聽到一個女子的笑聲,亮而清脆。


    「二爺這裏還是一樣安靜,果然離家出走到這裏來是最好的選擇。」她聲音一頓,「終於有人來了,是夫人嗎?我真想見見!」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一個女子站在廳裏,朝著霜不曉微微笑。


    那女子穿著白衣,肌膚是密的顏色,兩眼亮如子夜星辰。


    霜不曉和她目光相對,還以微微的笑。


    方才與那女子說話的竟是發叔。


    「夫人,這是墨姑娘,是……二爺的未婚妻。」


    未婚妻啊,霜不曉臉上淡淡的,心裏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但是可以清楚知道的,是不太舒服。


    「墨姑娘。」


    「夫人。」她對霜不曉那臉輕輕掠過一眼,然後露出甜美的笑容。


    「不知道姑娘幾時來的,沒有出門迎著,太失禮了。二爺這會兒不在莊上,可能要請姑娘等等了。」


    「不要緊不要緊,這裏我熟得很,去年我和疏勒哥哥就來住了大半年,你不用招呼我,反正發叔會替我管飯,我這人最好相處了,隻要有好菜好飯,什麽都不挑剔的。」


    霜不曉心裏一動,這墨姑娘是北邊部族的穿著打扮,講話沒有女孩子的扭捏撒嬌,「既然是二爺的熟人,我讓人去替姑娘整理一間客房出來。」


    「夫人別忙,我住借了蘭院,行李也都在那裏了。」


    「那墨姑娘想吃什麽,我去吩咐廚房,為你做幾樣新鮮的。」


    她拍了下手說,「我哥從始國回來後,老是吹噓那邊的菜肴有多精致,廚子都燒得一手好菜,不像我們部落裏就隻有乳獵、羔羊、酸乳這麽些東西。」


    「這不難,晚上我讓廚子做些拿手菜,請姑娘品嚐。發叔,墨姑娘就請您招呼了,我去去就來。」


    霜不曉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未婚妻……原來,鳳鳴喜歡這麽明亮爽颯的姑娘。


    她想了半天,想得入神了,就這麽呆站在院子裏。


    其實這又育什麽好想的呢,像鳳鳴那樣的男人,身邊沒有幾個紅粉知已才奇怪,他不是和尚,也不是太監,這些年,又怎麽可能獨然一身?


    這樣想著,心卻隱隱泛著一股酸澀。


    怎麽,她又開始患得患失了嗎?


    不是說好要把自己的心守著,守得嚴嚴實實的?怎麽一個風吹草動,心裏的篤定又不翼而飛了。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看這麽久,眼皮眨也沒眨呢?」


    是錯覺嗎?她好像聽到鳳鳴的聲音。


    可這時候,他不是該在河堤邊上?


    「夫人。」


    是蒼古見的大嗓門。


    「蒼將軍。」


    鳳鳴悠然來到她跟前,手伸到她額前,替她遮陽。


    「秋末的陽光雖然不咬人,不過這樣看久了也傷眼睛的。」


    「你不是在忙?」


    「我想回來陪你。」


    她一臉不信。


    「你回來的湊巧,是因為有客人。」


    「別一臉不信,泊水又不是一兩天的活,就要過冬了,莊子裏的事那麽多,我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是真心實意回來幫你做事的。」看來他的信用恢複的不太好,也是,一朝破產,怎麽急得來?


    「你有客人,說是你的未婚妻。」


    鳳鳴怔了下,目光和她相對。


    他終於知道事情不對在哪裏了。


    「古見,她要找的人是你,黑鍋不要給我背。」


    「二爺,可不可以不要?」蒼古見圓滾滾的臉居然出現皺摺,一副想逃又不敢的樣子。


    「人家說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她都追到這來了,當初結盟聯姻的事情也是你答應的,你是男子漢就負起責任來!」


    「我要早知道疏勒他們那部落的女子都這麽開放,打死我我也不去談這個。」


    「談也談過了,仗也打完了,利用了人家就別賴帳!」


    「二爺,你說得好像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他犧牲太大了。


    「我是有妻子的人,你不想害我後院失火、家庭不寧吧?」


    蒼古見氣得踢了一腳泥土,逕自去了。


    霜不曉沒見過這麽孜子氣的蒼大將軍,有些看傻了眼。


    「我去換件衣服。」擋住視線,把霜不曉的注意力拉回來,伸手握住她的手,把人往內院帶。


    「我有點不明白。」


    「唔?」


    「墨姑娘不是你的未婚妻?怎麽,她喜歡的人不是你?」


    「用我的名義借兵,替死鬼當然是我,幸好墨姑娘慧眼識英雄,看上的不是我。」老天助他,幸好他回來的早,要是晚上一步,後院不隻要失火,他恐怕跳進河水都洗不幹淨了。


    「哦。」


    「不曉。」


    「嗯?」


    「要入冬了。」


    「是啊。」


    「入了冬,年就在眼前了。」


    「你直說吧,拐什麽彎?」她失笑。


    這人講話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了?應該是從她不再動不動帶包袱離開,決定要住下來的時候吧……


    他說話柔聲,像風吹過林梢,有燕在呢喃。


    「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共度一生、長相廝守的人,我想帶你回去見父皇母妃,雖然他們沒見過你,但是,我相信他們會很喜歡你的。」


    霜不曉有一瞬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表情呆滯、嘴巴微張,然後兩眼發直。


    「可是……可是我……」


    「媳婦兒進門沒給公婆磕過頭,禮數隻完成一半,還是你膽怯,怕到時候喊不出口?」


    「哪……哪是!」


    「那就說定了!」


    「說……定……了。」她簡直變成學話的鸚鵡了。


    「然後,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霜不曉滿臉淚痕。


    鳳鳴歎息,滿心憐惜。


    「哭什麽呢?」


    「我高興過頭了。」


    抹去她的淚,溫柔細心。


    「高興也不許哭。」


    「哪有人這樣……」


    「要不我換個法子。」他用唇吻去了她的殘淚,積壓到要爆掉的情欲撲天蓋地朝她卷了過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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