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聽到這裏,氣的雙目圓瞪,呼吸都粗重幾分,胸口跟著不斷起伏。


    她猛地轉頭看向曹氏,怒道:「有你這麽當娘的嗎?芷汐昨日才受了傷,你今日就要給君昊身邊塞個妾?」


    「這是打量著之前那個馨兒被發賣了沒人給你做眼線了,想再安排一個嗎?」


    「我們顧家都還沒說過什麽納妾不納妾的話,吳太醫也一再說隻要精心將養,芷汐臉上不會留什麽明顯的疤。你倒好,她這傷還沒好呢,就說的好像她以後都沒法見人了一樣!你這是巴不得她好不了是不是?」


    「再說我兒子納不納妾關你什麽事?用得著你操這份閑心?當我們顧家跟你們阮家一樣,內宅熱鬧的像勾欄院似的,三五步就能碰見個小妾姨娘嗎?」


    周氏再也不留情麵,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將曹氏說的插嘴的餘地都沒有,等她說完才急道:「她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要送個人過來做妾了?」


    說著又去看顧君昊:「你剛剛可是聽見了的!我根本就不是這樣說的!」


    顧君昊:「……你就是這麽說的。」


    曹氏:「???」


    平日裏經常撒謊的人,即便偶爾說了真話,也難以令人信服。


    相反,一個平日從不撒謊,還性情古板不懂變通的人,如果偶爾說幾句謊話,往往能輕易讓人相信。


    顧君昊的謊話說的其實並不高明,隻是生硬地肯定了阮芷曦的說法而已,但這也正符合他那呆板的性子,眾人聽了絲毫沒有懷疑。


    周氏今日被自己蠢兒子寫的那封和離書氣的不輕,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隻因顧忌著阮芷曦的傷,不想鬧出太大動靜驚擾了她,這才暫時忍著。


    此時趕上曹氏這麽個跑上門來沒事找事的,哪還管她是誰,直接讓嚴媽媽去叫了兩個粗使婆子來。


    「把她給我趕出去!從此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再進顧家的大門!」


    人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尋常百姓家裏有點什麽丟臉麵的事還藏著掖著不肯讓外人知道呢,大戶人家就更要麵子了,像顧家這種的讀書人家更不必說。


    周氏往常就算再討厭曹氏,也是關起門來才刺她幾句,在外麵就算不能違心地跟她擺出一副親如一家的樣子,但至少麵子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可眼下若是就這麽將曹氏趕出去,那就是擺明了告訴滿京城的人,顧家跟阮家鬧翻了。


    兩戶互為姻親的人家鬧成這樣,背地裏不知要被多少人笑話。


    兩個婆子遲疑了一下,但見自家夫人態度堅決,一旁的嚴媽媽也微微點頭示意她們動手,便不再猶豫,上前架起曹氏的胳膊就往外走。


    曹氏雖不是什麽高貴的出身,但也不是鄉野村婦,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


    她怒不可遏,高聲喊道:「你們顧家枉為讀書人家!就這麽對待姻親的嗎?我可是阮芷汐她娘!你們以為把我趕出去了她臉上能有光嗎?」


    氣急之下竟直接把阮氏的名字叫出來了。


    周氏愈發惱怒,對那兩個婆子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她帶走!這樣的人留在我顧家,真是髒了我顧家的門庭!」


    兩個婆子哪敢不應,連拖帶拽地把曹氏拉走了。


    曹氏帶來的下人想上前幫忙,卻被顧家人攔住,最後被一起推搡了出去,跌坐在顧家門前。


    盡管這時候街上人不多,但這邊的動靜還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路過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看著這邊指指點。


    阮劭安從京城另一頭急匆匆趕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臉色頓時一沉,快步上前,對顧家人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他與曹氏雖然打了架尚未和好,但那都是關起門來的自家事。


    隻要他一日未曾休妻,曹氏在外麵就代表了他的臉麵。


    顧家人這般羞辱她,跟羞辱他本人又有什麽區別?


    曹氏見他來了,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抓住他的胳膊道:「老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我好心好意來看望你那寶貝女兒,他們倒好,卻將我趕出來!」


    「都說繼母難當繼母難當,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阮劭安沉著臉瞪了一眼嚴媽媽,抬腳就要往顧家走,說是要找顧蒼舟和周氏要個說法。


    嚴媽媽卻身子一挪,正擋在了門前,道:「親家老爺不必去了,我們少夫人重傷在身,剛剛又被阮二夫人氣的牽動了傷口,疼暈了過去,此刻老爺夫人都跟吳太醫一起守在汀蘭苑呢。您就是去了,他們也沒空見您。」


    「正好剛才夫人吩咐我們將二夫人趕出來的時候就叮囑過了,派個人去阮家將前因後果跟您說清楚,免得您覺得我們顧家蠻不講理,不懂的待客之道,怠慢了她。」


    「既然現在您來了,那奴婢不妨就直接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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