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沒想到自己陪主母去了趟大姑奶奶的夫家,回來後竟會被遷怒至此,被拖出去時不斷掙紮,哭喊著求曹氏救救自己。


    可曹氏跟阮劭安夫妻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狠厲的樣子,一時間被嚇住了,竟是訥訥不敢言。


    下人被漸漸拖遠,再沒了聲音,阮劭安的怒意卻未消,看著仍舊坐在地上的曹氏,咬牙道:「芷汐昨晚就受了傷,顧家當時就派人到國公府和咱們府上報了信,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曹氏捂著臉道:「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兒,你自己算算,你都多久沒回過家了。」


    「不知道不會派人去找嗎?我常去的就那麽幾個地方,又沒有特地藏起來!你若真的派人找了,會找不到嗎?」


    「再說了,就算真的找不到,你自己就不能去看看芷汐嗎?她若不是傷的那麽重,大侄媳婦一個女眷,怎麽會大晚上地跑到顧家?」


    「人家做堂嫂的都去了,咱們是芷汐的娘家,真正的娘家,卻一整宿都沒任何動作,這讓人怎麽想?讓宮裏的陛下和娘娘怎麽想!」


    說來說去,他今日之所以這麽生氣,還是因為這件事驚動了宮裏的兩位主子。


    自家女兒為了保護婆母受傷,還受到了陛下和皇後的褒獎,這是一件多麽榮光的事。


    可現在這件事不僅沒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還可能因為曹氏的舉動而成為他的汙點!


    曹氏委屈極了:「我怎麽知道謝氏去了?當時都那麽晚了,顧家的下人傳完話就走了,我還以為……以為沒什麽大事呢,就睡下了。」


    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謝氏昨晚連夜趕了過去,當時就覺得阮芷曦傷的可能比她想的還嚴重,後來又聽說皇帝皇後稱讚並賞賜了她,趕緊就讓人去找阮劭安了。


    可是一時半會沒找著人,她怕再拖下去不好,才急匆匆地趕了過去,最後卻又被趕了出來。


    「不知道不知道,什麽你都不知道!那這些暫且不說,芷汐今日受了宮裏的賞賜你總知道吧?」


    「挑在這個時候要給女婿納妾,還是從咱們阮家塞個人過去,你瘋了嗎你?」


    馨兒的事這才過了多久?阮劭東因為這個丫鬟跟阮劭安發了那麽大的脾氣,他哪還敢再送個丫鬟到顧家?


    這可倒好,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曹氏不僅想了,還提出來了!


    「我沒有!」


    說起此事曹氏的聲音又恢複了往常,開口爭辯。


    「我隻是見她破了相,好心提醒她趁早挑個拿捏得住的丫鬟給女婿做妾,免得將來女婿自己從外麵找人,於她反而不好。可她竟然當著顧家人的麵汙蔑我!」


    「我呸!」


    阮劭安一口啐了回去。


    「芷汐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她能編出這種話來?分明就是你見馨兒被發賣了,沒人幫你再盯著她,急著趁此機會再塞個人去!」


    「我盯著她?我著急要再塞人?」


    聽到這話,曹氏冷笑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


    「隻有我想盯著她嗎?當初安排馨兒過去,你不是也同意了嗎?馨兒被芷汐提到身邊貼身伺候以後,你不也經常讓我問她芷汐在顧家都做了些什麽嗎?」


    「你分明跟我一樣怕那丫頭哪日翅膀硬了,仗著國公府的寵愛不將阮家放在眼裏了,恨不能拿跟繩子拴著她,日日監視叮囑,讓她記得自己是阮家的女兒,你才是她的親爹,可現在卻掉過頭來說是我要盯著她?」


    「再說你女兒現在還跟以往一樣嗎?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她來咱們阮家的時候是怎麽跟你我說話的了?連當麵跟父母頂嘴她都敢,還能不敢編句瞎話嗎?」


    阮劭安被當麵拆穿,又羞又惱:「就算是她胡說,那顧家難道也是胡說嗎?」


    「人家書香門第世代清流!若不是親耳聽到了,怎會氣的不顧臉麵把你趕出來?」


    「那你去問你的好女婿啊!」曹氏怒道,「他明明聽見我當時是怎麽說的了,轉頭卻幫著你女兒一起汙蔑我!要不是他,我今日也不會……」


    話沒說完,又一個耳光狠狠甩在了臉上。


    「他汙蔑你?」


    阮劭安怒目圓瞪,比之前聽到她說阮芷曦編瞎話時的反應還大。


    「全天下的人會撒謊那個書呆子也不會!不然你以為當初國公府看中他什麽?不就是因為他傻嗎!」


    顧君昊是先帝欽點的狀元, 這些年在朝堂上不說是棟梁, 也當得起新貴二字。


    若換做別人家,與他結親或許會有攀附或結黨之意,但鎮國公府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阮劭東與先帝少年相識,彼此意氣相投, 情同手足。


    當年幾位皇子奪嫡, 就是他一路扶持著先帝,讓他在諸皇子中脫穎而出,榮登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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