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含秋早就見過阮芷曦貼花鈿,但從沒見過她今日貼的樣式,上車後好奇地問道:「這是顧大人給你新畫的圖樣嗎?真別致。」


    這花鈿其實就是阮芷曦那日去華亭山上時貼的,花鈿的樣式是幾尾小魚。


    隻是那日她一出門就直接去山上騎馬了,下山後又因暈倒直接回了顧家,除了當時跟阮振裕一起過來跟他們打招呼的那幾個人見過,就沒什麽人看到過了。


    「是新畫的,我特別喜歡,姐姐覺得好看嗎?」


    「好看,我往常見的花鈿都是些畫啊草的,要麽就是蝴蝶什麽的,還頭一次看到有畫魚的呢,顧大人真是好心思。」


    宋含秋性子直爽,與她又很熟悉,不會故意說些好聽的來哄她,她覺得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阮芷曦之前還有些擔心這個圖樣不容易被人接受,聞言鬆了口氣,唇邊笑意更濃。


    一行人向孫府駛去,他們行至孫家門前的同時,另一人則騎馬來到了顧家門前,下馬後隨手把韁繩丟給下人:「去告訴你家少夫人她四哥來了,讓她收拾收拾來見我,我先去正院給你家老爺夫人請個安。」


    來人正是鎮國公府四子阮振晏,阮氏的四堂兄。


    他方從邊關歸來,進城後都沒回國公府,直接就來了顧家。


    顧家下人全然不知他會來,嚇了一跳,忙道:「四公子,大少爺和少夫人都不在,他們去孫家赴宴了,一早就走了。」


    說完又怕阮振晏覺得他們這是在逐客,接著說道:「不過老爺和夫人在家,您在茶房稍等片刻,喝杯熱茶,容我們通稟一聲。」


    阮振晏是有事才來的,並不單單是為了打個招呼,但既然來都來了,就這麽走了也不大合適,便還是點頭走了進去,在正院見了顧蒼舟和周氏。


    他回來的太突然了,顧蒼舟跟周氏都沒有想到。


    因為阮振宴雖也是戍守邊關,卻跟他大哥二哥守的並不是同一個地方,方向甚至完全相反。


    這次文劭帝犒賞三軍要犒賞的也是他大哥二哥帶領的隊伍,跟他沒什麽關係,他突然回來實在是出人意料。


    阮振晏笑了笑,回道:「聽說這次是大哥親自帶兵回京受封,我跟他許久未見了,正好最近有空,就回來看看他,也看看爹娘。」


    鎮國公府的幾個兄弟散落各方,很少能聚在一起,即便偶爾回京探望父母,也經常是今年這個回來了那個沒回來,明年那個回來了這個沒回來。


    若是運氣不好,彼此間可能好幾年也見不著一麵。


    顧蒼舟與周氏心下恍然,見他一身風塵仆仆,就知道他還沒回國公府,聊了一會待他提出告辭時便沒有多留,讓人將他送出去了。


    阮振晏跟著顧家的下人往外走,路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眼中一亮:「聽風!」


    今日跟著阮芷曦一起去孫家的是聽霜,聽風留在了府中。


    她聽聞阮振晏來了,知曉他一定是來看望阮芷曦的,而且來之前不知道她出了門,那就說明連國公府都沒回就直接來顧家了。


    她怕他是有什麽急事,便等在了這裏。


    阮振晏果然是有事的樣子,一見到她就快步走了過來,將她拉到一旁,不讓其他人跟著,直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才摸摸索索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


    「這是什麽?要交給少夫人嗎?」


    聽風問道。


    「給她幹嗎?這是給妹夫的!」


    阮振晏說著將那布包打開,漏出個小藥瓶。


    「我大老遠專程從邊關帶來的,對治療不舉之症有奇效,你讓他試試,若是不管用大哥那邊還找了些其他東西,等他回來時候就能送來了。」


    聽風僵在原地:「你說……這是治什麽的?」


    「不舉之症啊,我妹夫不是不行嗎?」


    說完見向來淡然的聽風一臉錯愕,反應過來什麽,心裏咯噔一下:「你不知道啊?」


    聽風:「……」


    阮振晏倒吸一口涼氣,嗖的一下又將已經塞到她手裏的藥瓶拿了回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什麽都沒說!你什麽都沒聽見!」


    之後轉身便走了,來去如風。


    顧君昊對顧家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正心不在焉地跟一些官場上的人應酬著。


    阮氏是鎮國公府的掌上明珠,他作為她的丈夫,也算得上是國公府的半個女婿。國公府本就權盛,近來阮振平兄弟二人又立下戰功,受到文劭帝褒獎,過來跟他套近乎的人就更多了。


    但他本就不是那喜歡應酬的人,此時牽掛著旁的事,就更是無心跟這些人虛情假意地客套,就差把「不耐煩」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沈樅原本正跟旁人說話,見狀找個借口脫了身,走到他身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想什麽呢?這般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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