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高高興興來做客,誰想茶還沒喝上一口,下人慌裏慌張來報,說陵少爺讓齊二公子打死了!沈遠青臉色不好,任誰一年裏被打死了兩個兒子臉色都好看不起來,更主要的是丟人。沈北揚和侄子同為金丹中期,死了可以說是不慎失手,可沈陵一個就要衝擊元嬰中期的人也死在他手裏,這不是明擺著他沈遠青的兒子不如人?齊遠航笑得君子翩翩,“雁兒,大哥興許是一時失言,別鬧。”安撫下自家夫人,齊遠航將目光投向沈遠青,先是幽幽歎了一口氣,才惆悵地開口:“大哥子息眾多,侄兒們沒有一千也有九百,自然是不能理解我們待揚兒的心,揚兒身子積弱,哪怕是一場小病……唉,一個沈陵對大哥算不上什麽,可揚兒是我們的命啊!”說完,他一雙桃花眼似悲似痛,伸手攬住齊夫人的腰,好像真的很無奈難過的樣子。沈遠青臉綠了。太無恥了!這種當年來他們家求娶妹妹的嘴臉!真是看一次想揍一次!可是!技不如人……中界五大世家裏齊家根基最淺,卻偏偏是最不好惹的,就是因為他們家代代出變態,幾乎每隔千年就有人飛升,上界第一養老院五城盟裏還住了他們家七個渡劫期老頭!身為齊家力捧的掌權人,當年的少主,齊遠航一直穩坐五大世家子弟最恨榜第一人的寶座,做為被拍死在沙灘上的無數前浪之一,沈遠青恨他恨到恨不得生吃了他,結果那年妹妹招親,這牲口頂著一張深情款款的臉來了……沈遠青那時的心情很複雜,同時又有了那麽一絲微妙。明明能用實力說話卻靠演技為生的妹夫,好像也不是那麽討厭。時隔百年,再次對上齊氏演技,沈遠青幾乎恨不得一巴掌扇死當年的自己。他臉色難看,“那這事就這麽算了?我兩個兒子都白死了?”齊遠航驚喜莫名,“大哥真是善解人意,小弟先代揚兒謝過大哥。”說完,似模似樣的作揖。沈遠青:“……”“族長,族長你怎麽了?”“族長你醒醒啊!”……齊遠航子息稀少,旁人兩百個兒子也抵不上他兩個,沈遠青雖說是興師問罪,也沒真想把齊天揚怎麽樣,隻是意氣難平罷了,他也不敢為了一個庶子鬧上五城盟,五大世家男丁不值錢,庶女也當寶,唯一的沈家嫡女是所有長輩的心尖尖,想想也知道會偏著誰。氣得咽,沈遠青繃著臉辭行,齊遠航笑眯眯送他,回來也沉了臉色。楚寒非立在堂下,沒有跪,齊遠航也不在意,由他去。踏上仙途之人,誰沒有幾分傲氣?隻是有的人中途磨滅了棱角,有的人始終如一,他欣賞後者。“說說吧,怎麽回事。”齊遠航用茶蓋輕拂茶水,看似悠然,眼神卻極為銳利。楚寒非沒有隱瞞,在合體期大能麵前,想隱瞞也隱瞞不了,他把自己和沈陵的恩怨說了,沈陵如何激怒齊天揚,兩人如何交手,一件一件,條理清晰。“如此,沈陵死的也不冤。”齊遠航眉頭略鬆,他隻怕是愛子無故發病殺人,這就說明他身上的凶性已經抑製不住了,如今看來還好,是那沈陵闖揚兒的桃花林在先,又挑釁在後,這才激怒揚兒。思量了一會兒,齊遠航把目光投向楚寒非,微微挑眉:“你說揚兒前後兩次帶你去了桃花林?”楚寒非心念一動,麵上帶了些感激之色:“是,屬下初來乍到,不知那是二少爺的地方,曾誤闖過一次,二少爺不計較此事,是屬下的福氣。”齊遠航這下才正視了楚寒非,他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對容貌反而不大看重,饒是如此,也得承認這人俊美不凡,一身冷冽氣質頗為打眼。旁的還看不出什麽,不過能投了揚兒的緣就是好事,揚兒的桃花林連他輕易都不敢涉足,能帶他去,揚兒也是看中他的吧?此番揚兒傷重,金丹都裂開了一道縫,去禁地療傷勢在必行,卻不能太多人去,言旭風一個照顧揚兒他又不放心……齊天揚是活活疼醒的,丹田像是被什麽割了一刀,冷風不住的往裏灌,又疼又冷。頭昏得很,他伸手按按太陽穴,不自覺用了幾分靈力,頭腦頓時一清。四處幽暗,卻不像界牢那樣伸手不見五指,身下的白玉床映著柔柔的光。他慢慢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臉色控製不住的一白。他明明寫的是一個正常的瘋子,怎麽變成有碎屍癖的蛇精病了啊啊啊啊啊!沈陵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也沒必要把人剁的親爹都認不出來啊!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沒有不適!還有一點小留戀……齊天揚很認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最後十分痛苦的承認,能寫完七八章血肉橫飛的情節再麵不改色點一份紅燒肉的自己可能天生就有那麽一點暴力因子,在遵紀守法的現代看不什麽,到了這個他創造出的世界,不就慢慢顯露來了嗎?蒼天逗我!齊天揚心情起伏之下,帶得丹田一陣疼痛,他捂住小腹,修長的眉緊緊皺在一起。“二少爺,您醒了嗎?”獨屬於言旭風那種弱弱的聲線響起,卻分不清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廢話!”齊天揚哼了一聲,“你人在哪?這是何處?”言旭風討好的笑了笑:“這裏是後山禁地,您身上有傷,夫人派我們來照顧您,隻是您不醒,我們也不敢進去。”原主是個瘋子,受傷時從不許人接近,逼急了直接殺人,言旭風伺候他從小到大,很是清楚。齊天揚撫額,又是那些中二設定,他緩了緩聲音,“那進來吧。”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麽?禁地?!齊天揚吞了吞口水,除了祭祖和聚會,貌似還有一個方法進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