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去書院。」楊明昭道,「不過我與齊燁也說好了,延麟軍那邊也要去,我想向他討教騎術。」


    忠勇侯哈哈大笑:「騎術還需要姓齊那小子教你?本侯就可以了。」


    楊三郎當即道:「二哥怕是不知道,咱們爹爹乃是洛州勇武第一人。若是能學到爹爹六分,那是齊二郎定是贏不了你的。」


    「是啊!」楊四郎也道,「二哥何必舍近求遠呢。再說了,府裏也有教頭,也可以在府裏學啊。」


    楊明昭慢悠悠開口:「父親平常公務繁忙,偶爾請教自然是可以,但也不能時時因這一點小事就去勞煩父親。」


    忠勇侯想想也是。府裏的子女教育問題,他原本就沒怎麽操心。


    女兒們不用說,都是餘氏和老夫人在操心。至於兒子……長子楊明浩天生就不用人操心,老三老四都扔給書院去了,聽先生們說學的都還算馬馬虎虎。忠勇侯也不在乎,他的兒子隻要不是最末一名就成,反正以後也不會缺他們一口飯吃。


    如今能與楊明昭說這些話,還是因這個兒子流落在外這麽多年,出於補償心態想要對他好點。


    「那你還去延麟軍?」忠勇侯問道。


    楊明昭難得笑了,還挺真誠:「這次去延麟軍兒子被齊燁那小子好生嘲笑了一番,說我是從南邊回來的,學的都是些花拳繡腿。兒子想與父親討教幾招,等開了年,將他再打回來!」


    「好!」這話說的對忠勇侯胃口,「不愧是我兒子!放心,本侯教你幾招絕學,嘿嘿,保準齊家那小子沒見過!他老子都是本侯一手帶出來的。」


    楊明浩默默在一旁喝著湯,嘴角一直含著笑——他這個二弟不簡單啊。


    「老大近來怎麽樣了?我看你今天走路還成。」忠勇侯問道。


    楊明浩道:「李大夫醫術精湛,每日與兒子針灸,如今走路是無礙了。」


    「這就好。」忠勇侯一顆心放了下來,哪怕大兒子以後不能繼承他的位置,也希望這個兒子能夠健健康康的。


    但這話放在另外兩人耳中便不是這麽回事。


    老大好了?!


    沒錯,今天來的時候走路雖然慢一些,但與常人無恙。這麽一來,侯府世子的位置還是他的了?!


    忠勇侯又關心了老三老四幾句,一個都不落,自覺是個好父親,便讓下人上膳了。


    女眷那邊就安靜多了,老夫人說了幾句對來年的期望後,便由餘氏布菜。孟氏等人連布菜的資格都沒有,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都忙一年了,意思到了就行。」老夫人拍了拍桌,「你也坐下吧。」


    餘氏道:「伺候母親什麽時候都不辛苦。」


    姑娘們本分的坐在老夫人與餘氏兩側。等她們這桌開席後,妾室等人的那一桌才落座開席。


    忠勇侯府的主子們不會集中守夜,也沒有守夜的習慣。畢竟誰也不敢拉著老夫人來,她老人家如今都六十六了,放在這個時代都是高壽,誰敢保證老夫人熬一宿不出意外?


    「都各回各屋歇息吧,明兒再來與老婆子拜年。」


    說罷,老夫人便由餘氏扶著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老夫人和夫人一走,幾個小姑娘就活泛起來。她們還聚在花廳沒有散,比起姨娘們,她們在府裏是都是正經的主子,日子過得要自由多了。


    「聽說今晚府裏西北角要放煙火呢,我記得小五那屋炕上的窗戶正對著那邊,我們去小五那邊坐坐吧?」


    楊小五點點頭:「好呀。胭紅,你去拿些點心瓜果來,我們這也算是半個守夜。」


    其他幾個姐妹也都吩咐自家丫鬟去拿些點心一並端過去,眾姐妹熱熱鬧鬧一起去了小五的院子,順便繼續八卦。


    前廳裏,男人們散的就晚多了。忠勇侯帶著幾個兒子都喝了些酒,等這頓飯用完,煙火也燃了起來。


    眾人散去,楊明昭獨自走在回廊下,寬大的袖袍垂在兩側,懸掛在廊下的燭火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


    突然聽到天空「砰」的一聲。


    漆黑的夜空裏綻放出了一道花火。


    楊明昭不由停下腳步,側頭仰頭望那道煙火,短暫又熱烈,仿佛他與蔓姐兒的相遇一樣……


    「衙門那邊又開始放煙火了呢。」杜秋蔓趴在窗沿上,「真美啊……」


    江氏歎道:「是啊。今年又讓周大人破費了。」


    「姨娘你快來給我量量,看我長高了沒。」


    杜秋蔓穿好鞋,拉著江氏到去年她與楊明昭站的那麵牆。


    江氏拿著小刻刀輕輕畫了一筆:「今年你這個子倒是竄的快,看來以後你衣裳得多留幾道扁,等長高了就放放。」


    杜秋蔓看著比去年快高了小半腦袋的距離洋洋得意。看到緊挨著自己的另一個劃痕,不禁伸手摸了摸:「不知道昭哥兒今年長高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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