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玹燁似笑非笑的看她。


    「總之,你想清楚了。」他的手機在此時響起,一看來電顯示,他接起。


    「藍玹燁。」聽對方報告了一些事後,他說:「我說過那隻是意外,隻不過正巧勘查完樓層後被車撞,若這樣就要賴到鬼神之說,全世界每天一堆車禍、一堆災難要不要也順道搭上一就因為這棟樓處於地球上,所以每天會發生一堆怪事?!」


    「同一句話不要讓我再重複!不管是誰傳出的謠言,盡力壓下來,那棟樓隻是老舊,哪來那麽多鬼話連篇?明天再找人去看看,拆樓的日期不變,不可能延後!」結束通話後,藍玹燁的表情又冷又狠。


    「你、你要拆那棟樓?」劉蓮怔了一下,心踩得好快!她想起來了,舅舅提過太子爺要拆樓,可當初她不知道太子爺就是他,還有點幸災樂禍。


    「那棟樓是一定要拆的。」以為這件事就能難倒他嗎?原本拆樓的動作不需要那麽快進行,可為了不讓羅家幹涉他,這件事得加緊腳步。


    「不、不可以,樓不能拆!」


    「為什麽?」


    「拆了、拆了會出事!」她很擔心他。


    「荒唐!」他一臉冷酷,並不把她的話當真。


    「這大樓真的要拆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如是說。


    「哪有這麽容易?要拆,也看我們給不給拆呐!那一位住在這兒的時候,咱們知道他是誰,除了小鬼們偶爾頑皮,咱也沒真的為難他!」老太婆像缺了幾枚牙似的,說起話來有些「漏風」。


    「欸,所以說,他要真硬著來,咱們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中年男子的聲音渾厚有力。


    「上一回咱們不是給了那來勘查的人一些教訓,他們還不怕嗎?」婦人的聲音透著無奈。


    「不是不怕,問題是那三位太子爺看起來就不是會怕的人,我看呐,他住在這裏的時候,咱們就是太以禮相待,他才會這麽目中無人!我看呐,老虎不發威,他當咱們是病貓!」一想起樓要被拆,中年男子的話音透著憤怒。


    「沒錯,一定要對付他,隻要他出了事,就不相信誰敢拆樓!」嬌滴滴的聲音聽得教人骨頭發軟,不像在發脾氣,活似在發嗲。


    「那個,我說大美女啊,你別開口,你一開口大夥就士氣不振、六軍都不發了。」


    「哪有這樣的,討厭呐,如果知道那個人這麽可惡,他住這裏的時候我就該色誘他,讓他成為一夜n次郎,腿軟到走不出這棟樓!」


    「好法子!問題是他八字特重,根本看不見你,請問,你怎麽色誘他?嘖!正經點!」


    「我去、去抽衛生紙嚇他。」根據以往的經驗,老太婆很有信心。


    「欸,他看不見你,頂多看到衛生紙滾了一地,到時候又可以用「房子太老」一句來解釋。以往咱們幫十樓之六的嚇跑那些愛慕者,一來是因為他們八字不夠重,且重色心浮,咱們還能接近得了他們,且有的還看得到咱們,可這一位八字極重,不信鬼神、心誌堅定,這樣的人要讓他害怕很有難度!」


    「咱們守住這樓,讓禍事不斷,就不信他敢拆。」


    「咱們這樣一直傷人也有損德行,怕到時候真的等到了貴人,人家也不肯出手。」


    「但不行就這樣放棄!樓拆了,咱們等在這裏這麽多年不就白等。」


    「是啊,這樣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悶都悶死了!」


    「該教訓一下那位太子爺!」


    「惡整他!」


    「對!一定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附議!」


    「讚同!」


    劉蓮迷迷糊糊間皺了皺眉,眼皮動了動。


    誰在說話?感覺上像是有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她是在哪裏?是在自己家裏吧?她翻了個身,又皺了皺眉。


    「嗯,好吵!到底是誰在說話?」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睡意,嘀嘀咕咕了一陣,這才轉醒。


    睜開了眼,眼球動了動,環顧下四周。


    「我真的是在家裏麵啊,哪來那些吵雜的聲音啊?嘖,這房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安靜,所謂「靜如鬼域」,我啊,八成最近火氣大,胡亂作夢,這才對夢和現實傻傻分不清了!」劉蓮立起枕頭,靠著坐臥起來一。


    己經早上八點多了,昨天回到家都淩晨一點多了,她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到四點多好不容易才睡著。


    她勸過藍玹燁不能動這房子,要動,起碼得請法力高一點的法師來看看,就這樣憑著自己的想法說拆就拆,完全不去溝通,她不相信那些萬年住戶會不吭聲!


    若一意孤行就會出事,是真的會出事!


    就像是政府征收土地一樣,事先溝通都不見得征收順利了,有時還會有一些固執的人采取激烈抗爭,更別說完全不溝通就強行征收?


    該說的她都說了,可是,那一位一向有主見,不見得會聽她的。欸,反正都分了,他的事她就別管,她一直努力對自己催眠,可是、可是一一聽到他要拆這棟樓,她還是怕,怕他不聽她的勸會出事。


    這是她自封靈力後第一次這樣後悔自己,可是、可是,她又能怎樣?劉蓮歎了口氣,「真的好煩呐!」睡不著,可這樣窩著又會胡思亂想,她決定下床盥洗,可才一腳踩下就有人尖叫!


    「哎喲,怎麽這樣不知會一聲就踩下來?我的腳啊。」


    劉蓮怔了一下。方才、方才有人說她踩中了他的腳?難道她因為睡眠不足產生幻聽了嗎?


    她看著腳下踩著的位置。沒啊,她踩,中了什麽?根本沒踩中什麽啊!


    真是,她今天是怎麽了?一大早就怪怪的!


    走進浴室先洗把臉,然後擠牙膏刷牙,刷著刷著,有個奇怪的聲音又鑽入她耳朵——


    「老太婆,你還在這裏幹什麽?」中年婦人問。


    「等十樓之六的換卷筒式衛生紙啊,大家都用抽取式的,我用不慣。」


    「出大事兒了,哎喲……」嬌滴滴的聲音說。


    「大樓要拆了嗎?」


    「呸呸呸,烏鴉嘴。不是啦!」


    「我知道了,電梯裏那幾個小蘿卜頭又把電梯玩壞了。我說春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十樓之六的有多依賴電梯,電梯真壞了那女人會發飆的!」


    「也不是!」名叫春菊的中年婦人說,「十七樓之三的那女人要生了!她那工人老公上工去,沒人在家啊!」春菊著急的說。


    「誰去打電話?」


    「鬼來電?誰敢接啊?更何況這棟樓……誰也不願意來!」


    「不快點不行,否則那女人會出事,咱們就要多兩個伴兒了!」


    」別鬧了!」


    「快快快!找十樓之六的好了。」


    「不要!她超凶悍的,上一次我也不過覺得她的廚房好幹淨,借用了一下,可能她察覺了什麽,拿著菜刀指天罵地的,好幾次差一點揮中我,好恐怖啊。」中年婦人說。


    「我也不敢招惹她。」老太婆也很害怕的說,「上一回我玩過頭的把整卷衛生紙都扯到地上,她一麵收抬一麵咬著牙,威脅說別讓她知道是誰幹的,否則咱們走著瞧!」


    嬌滴滴的聲音如淒如怨的說:「你們聽我說、你們聽我說,上一回她帶了瓶香水回來,我好高興,趁她上班時就玩起「香水浴」的遊戲,就是香水噴噴噴,假裝自己沐浴在香水蓮蓬下,可我一個不小心就用、用光了。這事她雖沒馬上發飆,而且隔天還帶了一瓶回來,我以為她不介意,又打算玩香水浴,沒想到……噴出來的是「定身符」的水,我擺著可笑的姿態在她房裏定了三天,太過分了!」


    「十樓之六真的太恐怖,她啊……」


    「就是說嘛,這丫頭……」


    「聽我說、聽我說……」


    嘰哩咕嚕、嘰哩咕嚕……滔滔不絕、滔滔不絕……


    劉蓮忙著盥洗好,不理會那一些「鬼話連篇」。十七樓之三真的有人要生了嗎?


    這棟樓的住戶太少,彼此見到麵的機會真的很低,所以她並不清楚其他人的狀況。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劉蓮換好衣服忙往外衝,按了電梯後直接走了進去,按了十七樓,然後又有聲音鑽入她耳中。


    「喂喂,十樓之六的今天臉色很難著,最好別惹她!」十分稚氣的聲音。


    」她到十七樓做什麽?我想到樓下玩欸。」


    「你讓她先上樓啦,小心她翻臉!」


    「好嘛。」


    劉蓮心跳得好快,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她、她居然聽得到這些萬年住戶的聲音?從國二那年她自封靈力後就不再聽見、看見另一個世界的朋友連本身的感應力都大大減低,為何她此刻又聽得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麽一想,她忽然冷汗直冒。如果這些不是幻聽,也不是作夢,而真是這些萬年住戶的聲音,那麽、那麽——


    「該教訓一下那位太子爺!」


    「惡整他!」


    「對!一定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天!藍玹燁很危險!


    藍玹燁正開著小組會議,聽部屬們報告大樓拆除的一切事宜,聽到最後,他的眉頭幾乎都要皺在一塊了。


    「又發生事情了,這一次又是怎麽回事?」聲音冷、表情也冷。


    「在大樓地評測量的兩名人員,一個走樓梯時摔、摔倒,目前還、還沒醒,另一名也出了點事。」


    「出了點事?」


    「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跤,摔得鼻青臉腫,臉上縫了十幾針。醫生說傷口有三處,遠著像、像「王八」。」


    藍玹燁鐵青著臉。


    「也就是說,拆樓的事前評估到目前都沒有完整的資料?」


    部屬們個個低著頭,不敢回話。


    「你們怎麽辦事的?一棟樓的問題就這麽拖著,我是不是該讓你們每個人都到裏頭住上一陣子,等到你們發現沒什麽時就可以不這麽怕東怕西了?」


    「藍總,拆樓的事越演越烈,一些媒體也不知道怎麽得到消息的,事情也傳到總栽耳中,早上趙秘書來電,說總裁今天會到公司。」


    他就知道老爸一定會阻止這件事,其實他不必來他也知道他要說什麽。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他朝部屬揮了揮手。


    「散會。」完全沒有進度可言的計劃,開什麽會?


    等部屬全走光後,會議室又變得空蕩蕩的。走出了會議室,外頭就是秘書的位置。


    上個星期劉蓮把一箱東西搬上來後就沒再出現,他問過林重和,他說劉蓮這幾天沒來上班。


    歎了口氣,他替她把箱子裏的東西先放好。他發現那女人有些布置上的習慣,桌子右前方一定放一盆綠色植物,資料夾放左側,而且分顏色放,終於知道她的桌麵為什麽老是亂亂的,因為她習慣「鋪天蓋地」那樣亂中有序的放法,而不是往上發展,減少使用空間。


    右前的綠色植物是大岩桐,葉片因日照不足有些偏黃,他替她換了盆植物——


    他養著要送她的蓮己經葉腐重生了,他放了有機土混著肥好讓它長得健康。


    事情有了時間做冷卻,他想,劉蓮會明白他隱瞞身份的苦衷,不能釋懷的怕是他和羅宇臻之間的「不清不楚」,別說她生氣,連他這幾天都因為這件事瀕臨暴走邊緣,不但公司的主管向他道賀,連和客戶見麵,他們的第一句話也是:恭喜啊,什麽時候請喝喜酒?


    如他所預料的,那些媒體記者果然極盡發揮想象力,一篇篇他好事將近,和對方郎才女貌的新聞看得他火氣直胃,忍著沒當麵飆粗話,可牙咬得都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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