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雪一個人靜坐了一會兒,就聽「吱呀」一聲輕響,羅瑞雪還以為是滕燕賜來了,心頭一緊,但轉念一想,不會這麽快的,不禁有些奇怪。


    來人腳步很輕,慢慢走進來,羅瑞雪瞧得清楚,竟然是采嵐!


    采嵐一身狼狽,早上梳的光亮的頭發淩亂不堪,身上的衣裳還是那件兒,但是裙子邊兒上甩得到處是泥,臉上也灰突突的。


    羅瑞雪皺了一下眉,沒想到采嵐竟然趕回來了,故意裝作看不見,說道:「是誰?」


    采嵐急喘著氣兒,說道:「小姐!是奴婢呀,奴婢把桂花糕買來了!」


    羅瑞雪冷笑一聲,說道:「行了,放著罷,耽擱時間太久了,我沒胃口了,想必一路你也累著,下去休息罷,這兒不用伺候。」


    采嵐趕緊說道:「不不,小姐,奴婢不累,奴婢伺候著小姐罷!畢竟是王府呢,小姐人生地不熟的,奴婢在小姐身邊兒,也好有照應。」


    照應?怕是好找機會爬滕燕賜的床罷?


    雖然羅瑞雪對滕燕賜並沒有太多的奢望,但是那好歹也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婿,怎麽可能新婚當夜就讓一個丫頭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羅瑞雪剛要說話,就聽「沙沙」的聲音,采嵐也聽見了,嚇了一跳,一個黑影兒在窗戶外頭一閃,隨即喜房的門被「嘭」的推開了,好幾個蒙著臉的黑衣人衝了進來。


    「啊!」


    采嵐驚叫一聲,進來的這些黑衣人個個兒手裏拿著刀,嚇得采嵐連滾帶爬的往羅瑞雪身後跑,把羅瑞雪使勁往前麵推,喊道:「小姐!小姐,有人闖進來了!」


    羅瑞雪又不是真的瞎,怎麽可能看不見這麽多活人突然闖進來,而且來者不善,她努力鎮定下來,眼下前麵正在辦喜宴,皇上又來了,王府的人手定然都去前麵護駕了,喜房這頭保護稀疏,畢竟誰也沒想到新婚之夜會有黑衣人闖進來。


    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時間,羅瑞雪深吸一口氣。


    那黑衣人看了羅瑞雪,說道:「新娘子在,快帶走!」


    另一個黑衣人說道:「後麵那個打扮的也像小姐,是什麽人?」


    又一個黑衣人說道:「管她那麽多,一並帶走!」


    采嵐尖叫道:「不要啊!我不是小姐,我是丫鬟,我隻是個丫鬟,伺候小姐的丫鬟!不要擄我!她是小姐,她是小姐,她是羅瑞雪!是新娘子!我不是啊,你們抓她好了!」


    采嵐嚇得又叫又跳,推搡著羅瑞雪,羅瑞雪還想拖延時間,卻被采嵐拉了後腿,再這麽叫下去,這些刺客定然狗急跳牆的會殺人滅口。


    羅瑞雪想要說話扭轉時局,卻覺得後心一痛,采嵐從背後使勁推了她一把,羅瑞雪整個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前撲去。


    隻聽「嗤」的一聲,一把明晃晃的葉刀一下子插進羅瑞雪的肩膀,一股溫濕的熱流順著羅瑞雪的肩膀淌下來。


    「唔!」


    羅瑞雪喉頭發出一聲悶哼,巨大的痛楚襲上來,讓她身子踉蹌,眼前一陣漆黑,天旋地轉,短暫的意識模糊過去之後,隻覺整個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緊。


    羅瑞雪勉強睜眼,眼前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色喜服的男人。


    是滕燕賜……


    羅瑞雪意識模糊,疼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喉嚨裏滾動兩下,卻說不出話來,隻是從朱紅的唇瓣兒間泄露出輕微的呻吟聲。


    她以為眼前穿著喜服的人是幻覺,畢竟滕燕賜方才還在前廳應付賓客,如何能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羅瑞雪有些哭笑不得,被親生父母狠心拿來做活祭品還錢,稀裏糊塗的穿進了狗血小說裏,如今又要稀裏糊塗的死掉了。


    會不會一睜眼,又回到了棺材裏……


    羅瑞雪心口有些莫名的發疼,手不自覺緊緊抓著眼前的人的衣袖,那是一片喜慶的大紅色,和她淌出來的血一樣,自從她成為炮灰路人甲以來,對自己最好的,三番兩次幫了自己的,反而是這個根本沒希望沾上關係的滕燕賜。


    在這種時候,羅瑞雪已經忘了自己是個「瞎子」,竟緊緊盯著滕燕賜,有些舍不得。


    滕燕賜一身亮眼的大紅喜服,突然出現在喜房裏,將渾身帶血的羅瑞雪的抱在懷中,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見底的幽譚,淡漠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森的狠意,目光掃過房間裏的刺客們。


    刺客們頓時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滕燕賜耐武將出身,年幼的時候就跟著先皇南征北戰,為先皇擋過冷箭,救駕立功,出生入死,每次出入沙場都猶如沒命的修羅一般,有人讚他一聲鐵將軍,也有人罵他殺人如麻,不管是誰都知道滕王爺是個冷麵冷心的王爺,這是不假的。


    如今眾刺客一見,頓時嚇得有些腿軟,滕燕賜分明就沒有動一下,他們卻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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