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雪當即就明白了,看來這個不要臉的是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底細。


    羅瑞雪笑道:「既然夫人不舒服,春禾,你去小廚房把拿到潤肺的燉雪梨端過來,咱們一會子過去,眼下夏末秋初,天氣燥的厲害。」


    春禾立馬去端來了,還不忘了賞給小丫頭一碗,小丫頭千恩萬謝的,頓時喜笑顏開,覺得少奶奶真是又漂亮又端莊,為人客客氣氣的從來不擺架子,還特別的大方。


    羅瑞雪帶著春禾到了紀氏的院子,丫頭引著她們往裏走,進了飯堂。


    一進去,就聽到有個尖銳的女聲說道:「哎,哎!這個好吃,還有麽!這個肉香啊!那個魚肉太嫩了,我從沒吃過這麽嫩的!這個菜不好,換掉換掉,再來一盤魚,給我再加碗米飯!」


    羅瑞雪走進去,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裏麵兒。


    就見紀氏坐在桌邊,臉色很是陰沉,麵上都是局促不安,下意識的撕扯著手中的帕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坐在她旁邊,左手托著碗,碗邊上掛著米飯粒子,右手拿著一把盛湯的大勺子,卻去舀盤子裏的東坡肉,然後就著勺子,欠起身子,直接就去呼嚕帶聲的吃掉了。


    女人吃完了,還長出一口氣,打了個響嗝,用袖子抹了把嘴,說道:「好吃好吃。」


    羅瑞雪走進去,紀氏就看見了她,連忙站起來,又尷尬的看了看吃的很香吧唧著嘴的女人,幹笑了兩聲,說道:「瑞雪來了啊。」


    女人聽到聲音,這才抬頭,也不起身來,隻是吧唧著嘴,嚼著滿嘴的肉,一邊嚼還一邊舔著牙齒上的米粒子,冷笑一聲,說道:「這就是滕王府的少奶奶了呀?」


    紀氏為了緩解尷尬,連忙拉著羅瑞雪,說道:「瑞雪,快來坐,這是我家裏的內侄女兒,今年二十歲了,比你大一些,來這裏省親,名喚紀翠玲,你們認一認。」


    羅瑞雪笑道:「原來是紀家姐姐。」


    紀翠玲沒有放下手裏托著的碗,另一隻手卻在羅瑞雪眼前擺了擺,笑道:「滕王府的少奶奶當真是個瞎子?」


    紀氏頓時喝道:「翠玲,說什麽呢!」


    紀翠玲說道:「不是麽,她看不見。我就奇了怪的,為啥子一個瞎子都能做少奶奶?進宮選秀都不要有殘疾的,做王妃就可以殘疾了?」


    紀氏當即「嘭」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道:「翠玲,你說的都是什麽話!怎麽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張口閉口這麽難聽!」


    紀翠玲仗著羅瑞雪看不見,對紀氏哼哼冷笑了一聲,然後擠眉弄眼的,滿是威脅,說道:「姨母,我說的都是大實話而已。」


    紀氏被她威脅了,她本就是個軟弱的人,嫁了滕家之後,處處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老夫人不高興,丈夫早早去世,也是在家中老老實實的帶兒子,從來不惹一點兒事端,如今突然來了一個內侄女,要給她潑髒水,軟弱的紀氏頓時就沒了主心骨兒。


    紀氏氣的不行,胸口氣促的起伏著,卻不敢再說。


    羅瑞雪把這些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笑眯眯的說道:「母親別氣,紀家姐姐說的也是實話兒。」


    紀氏說道:「瑞雪……」


    她話還沒有說完,羅瑞雪又笑眯眯的,似乎特別誠懇的說道:「紀家姐姐說的挺對的,其實瑞雪也一直在反思,像瑞雪這樣的人,既沒有貌,也沒有才,而且眼盲又殘疾,真不知上輩子積了什麽樣兒的福分,才能讓滕王爺這麽看重瑞雪,王爺天天都公務繁忙的,還要早中晚都趕回府裏和瑞雪一道用午膳,真真兒是太辛苦了。」


    她一說完,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啊,紀翠玲當即就火了,但是又不能發火,隻是對著羅瑞雪虛扇了兩個嘴巴。


    羅瑞雪怎麽能看不見紀翠玲滑稽的在自己眼前扇嘴巴,不過沒有點破罷了。


    紀翠玲一直從人前吃到人後,都沒有住嘴的,把所有的菜都禍攏了一遍,讓誰看著都覺著惡心的不能下咽。


    羅瑞雪看紀氏鐵青的臉色,笑著說道:「母親,瑞雪聽說母親身子不好,定然是初秋天氣太燥,特意讓春禾端來了一碗燉雪梨,和著冰糖和冰屑子,吃了剛好。」


    紀氏頓時欣慰的笑了笑,說道:「還是瑞雪有心了。」


    羅瑞雪讓春禾將碗遞過去,紀翠玲一瞧,碗特別的精致,一打開蓋子,裏麵的雪梨白生生兒的,飄出一股淡淡的甜香,特別的好聞。


    紀翠玲當即將碗劈手搶過來,春禾「哎」的喊了一聲,剛要說話,紀氏卻用眼神製止了,還搖了搖頭。


    羅瑞雪自然全都看見了,仍舊沒有說話。


    紀翠玲呼嚕嚕的全都喝的一幹二淨,然後又抹了抹嘴,打一個響嗝。


    羅瑞雪笑眯眯的說道:「母親,還好喝麽?雪梨一直燉著,是不是十分軟爛了?」


    紀氏很尷尬的說道:「嗯……好喝,瑞雪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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