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延藏匿多年,到窮苦村子中當過便宜大夫,靠村民接濟混一口飯吃,後來隨著時間的推延,太後那邊的人手也不再那麽密集地搜查,僅限於在洛陽和虞城留了人手,顧知延這才走出村子。


    村中行醫多年,他又將自己的醫術均衡了不少,窮苦百姓最常見病症他都醫治的藥到病除,這才一步一步再開起一個自己的醫館。


    當他得知新帝登基的時候,他曾有一瞬間的衝動想去到洛陽,說出當年的一切,但是冷靜下來想想,即便是新帝登基,當年的皇後,如今的太後一黨也依然強盛,至少在他麵聖之前把他弄死並非難事,所以他還是要再等。


    等到太後一黨再衰弱下去,又或是等到朝堂中也有人疑心此事,再不濟,他隻能死前留遺書了。


    慶幸的時,朝堂中果真有人對此事有疑慮。


    蘇明樟,顧知延曾聽說過此人,他離開洛陽時,滿洛陽無人知道此人名號,可近些年來,即便是最最普通的百姓,也對他多少有所耳聞。


    顧知延稍稍多去了解了一些,得知此人之所以能短時間內官位飛速上升,其原因是敢與太後一黨作對。


    先帝在世的最後幾年,那時的皇後一黨幹政愈發囂張,也是到了那時,先帝才徹底意識到了此事的重要性,他的皇後比起愛他來說,或許更加愛朝堂權勢,但奈何那時候他身子已經不好,朝中眾臣也一邊倒的投降皇後和江家,唯有他的同胞兄弟暄親王處處幫他出謀劃策,拿出了手裏的底牌,便是蘇明樟。


    蘇明樟家道中落的不幸與太後和江家脫不開關係,他就如一條瘋狗一樣,隻身鬥皇後一黨,朝堂上,誰咬他,他就咬誰,他不僅要咬,還要將他們的皮肉筋脈撕下來,那才能讓人知痛。


    靠著這股子瘋勁,雖說得罪了一眾人,但順了皇帝的心意,又有暄親王的扶持,他便一路步步高升,年紀輕輕官拜一品。


    與太後為敵的,也就讓顧知延更加放心。


    隻是……他:“蘇公子,老夫同你說了這些,但隻怕你成功將我護送進洛陽麵聖,也無濟於事。”


    蘇明樟道:“為何?”


    顧知延道:“隻怕口說無憑啊,若是先帝在時,大可用公主的血與先帝驗一驗,但如今先帝不在了,我又不知那混淆皇室血脈的奸夫是誰,那要如何證明我才猜測?”


    若是證明不了,拿他這條命到頭來還是要被拿走。


    蘇明樟拂了拂衣袍,道:“不知奸夫是誰,那就猜,我心中倒是有個懷疑之人,隻是一時半會兒請不來,且也不好打草驚蛇,一切可能回洛陽再商議。”


    顧知延很想問他,他到底懷疑何人,但見他本來就沒有要說的意思,就道:“去洛陽,蘇公子如何安置我?”


    “你既是開醫館的,那到了洛陽就繼續開,我說過不必擔憂安危,你就不要再懷疑。”


    顧知延點了一下頭,我這邊的醫館,需要花些時日交代,沒了我,他們可不能亂。


    蘇明樟默認,又道:“我以出遊名義瞎逛,再朝廷內又說是微服私訪,屆時要交差,樣子還是要做一下,橫豎也需要多逗留些時日。”


    他這般說,顧知延也就放下心來。


    那廂,江蘊與青姝在一個屋內,顧平幫她們把茶水端了進來。


    他雖然想極力克製,但目光卻還是忍不住往江蘊臉上看,最後憋不住問了一句:“可否請問夫人姓名?”


    江蘊離了蘇明樟,終於得了個解釋的機會,道:“你莫要再喊我夫人,你同你那個師弟也說一身,我不是主子,是蘇公子的貼身奴婢,可不要再鬧笑話了。”


    顧平有些詫異,看她這一身衣裳,竟是個奴婢?


    生的這般好看,會有公子隻讓她當個奴婢?


    顧平想到這,突然在心中狠狠將自己斥責了一番,他腦中不該有這樣亂七八糟的想法。


    江蘊說完後,才答了他的問題道:“姓名……姓就不談了,你喊我阿蘊就是。”


    顧平一頓。


    他問姓名,實則相問的就是姓而非名,可眼前姑娘偏偏說姓氏不談,他身為君子,自然不好再問。


    顧平禮貌的微笑了一下,道:“好的,阿蘊姑娘。”


    一旁的青姝咕嚕咕嚕喝下一盞茶水後,卻還沒等到顧平問她。


    她看著顧平此人,最是穿著樸素,但通身卻有話本子裏公子的氣質,言辭禮貌文雅,他既然問了江蘊姓名,想必也會問她,便一直等著,誰知顧平卻將她忽略了。


    眼見顧平轉身要走,青姝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等一下。”


    顧平轉身,對著青姝道:“姑娘可是喊我?”


    青姝道:“此處還有旁人?”


    她語氣略微有些不愉,顧平聽了出來,依舊是禮貌道:“不知顧平哪裏照顧不周,讓姑娘不悅了?”


    青姝直言道:“你為何方才問了她的姓名,卻不問我的?”


    顧平雖覺得江蘊確實會想讓人不自覺多看兩眼,但方才一問,絕對沒有任何輕薄的意思,被青姝這樣問起來,倒顯得怪怪的。


    他自認為也確實是自己行事有所不妥,於是又走回來,問青姝道:“顧平也請問姑娘姓名。”


    他說著,還對青姝作了一揖,青姝身為奴婢,哪有被人單獨行過這樣的禮,一時間有些不自在,也打心眼裏覺得顧平是有君子之風的人,她方才的語氣倒是小人之心了。


    於是她那點小性子瞬間飄散的無影無蹤,說起話來甚至還破天荒地帶了點結巴,道:“我……我名叫青姝。”


    “青姝。”


    顧平重複了一下,誠心誇讚道:“青姝姑娘的名字很好聽。”


    青姝覺得自己從未被男子真心誠意誇過,即便隻是誇名字,她輕咳了一聲,“謝了,顧……顧公子有事就先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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