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能要什麽?她又能給什麽?


    還不就是她曾幾次三番拿來挑釁的那件事:她親娘如何死的?


    江蘊過去是半點兒不知,但是自從與顧知延祖孫相認之後,她心中隱隱有些數。


    她娘的死與江太傅脫不了幹係,但是江晗的角度所能聽到的知道的,一定不一樣,她想聽聽她怎麽說。


    江蘊看著地上人半瘋半狂的模樣,道:“你既知道,那你說了就是。”


    江晗歪了歪頭,“我能有什麽好處?”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


    江蘊覺得可笑,她竟還覺得自己有談條件的資本不成?


    江晗道:“不能談嗎?那或者說,我隻是想活著,可以嗎?”


    江蘊道:“如果那人不是宋珩道話,或許還好談。”


    江晗無力地輕笑一聲。


    若那人不是宋珩,她也不會被毀了清白,她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江蘊,我看你在相府,還是挺有權勢的,蘇相待你到底是如何?”


    江晗好奇的是,為何蘇明樟給了江蘊管家牌,給了她人手,但卻沒有將她收房的意思。


    她想知道江蘊在蘇明樟心中到底地位如何,若是說話有用,她可以求她。


    江蘊看透了她的心思,道:“不論我與相爺如何,你此時能求的隻有我,你最好還是將自己知道的直說。”


    江晗道:“你不能保我的命,我有何可說?我便是死了帶去下麵,你也不好受。”


    她想以小博大,江蘊卻不吃這套,她起身擺擺手道:“那算了,等下蘇相審你吧。”


    說罷作勢要走。


    “江蘊!”


    江晗現在根本不可能沉住氣,隻需稍稍嚇唬她一下,她馬上就會退步。


    江蘊腳步不停。


    江晗被逼到絕路,“我說!”


    她往前爬了兩步,“我說,隻是我所知也不多,不過是年幼時無意聽得幾句。”


    一隻手拉住了江蘊的裙角,她終於停步,回頭道:“快些。”


    “你可否讓蘇相不殺我,讓我爹娘來帶我走,行嗎?”


    江蘊緩緩蹲下身,有些憐憫地看著她,“你到現在還覺得江太傅會救你?”


    “會的……會……”


    江晗道聲音很輕。


    “好啊,會派人告訴江家,至於他們救是不救,我就管不著了。”


    有了江蘊這句話,江晗略微送了一口氣,她沉默著回憶了一下,道:“江蘊,你娘是被打死的。”


    江蘊對此事早就在心裏有過無數種猜測,所以聽到什麽,也都不會有太過激烈的情緒,相反,她很淡定地問道:“被誰打,為何打,你知道的都說。”


    江晗兩眼有些空洞,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過,但根據那時爹娘的對話,可以判斷出是他爹親自將人打死的。


    “是阿爹。”


    江晗看著江蘊的眼睛說的無比確定。


    “至於為什麽,我不知道,但是女子被丈夫活活打死,能有什麽原因呢?”


    江晗這話是話中有話,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心中作何猜想。


    江蘊道:“哦?什麽原因?我倒是不清楚能有什麽原因。”


    江晗道:“無非就是不清白了,旁的我可想不出。”


    她說著,用目光在江蘊臉上細細打量,又道:“想來這些年阿爹對你不好,定是與你娘有關係,或許是她自己不守婦道,生下來的你,都未必是爹爹孩子,所以爹這些年才對你差些,瞧你這張臉,生的也與爹不像啊。”


    江晗是真的這樣猜想的,她道:“是你想聽我實話實說,我說的都是真話,你聽了別生氣。”


    江蘊仰起頭輕歎了一口氣。


    “我是要聽你說實話,但後麵那些胡亂揣測,可算不得實話啊,我和張臉生的不像他,那是我的福氣,明白嗎?”


    至於她是不是江太傅的親生女兒這件事,江蘊知道一定是,否則她早就夭折了。


    她捏起江晗的臉,“揣測我娘不守婦道,你也配?”


    她說完把她的臉往邊上用力一甩,“程東程西,把她拉下去打十板子!”


    “江蘊你敢!”


    江晗大叫,“你方才說好了我將事情告訴你,你讓江家人來救我!”


    江蘊道:“我從不說謊,隻是這兩件事情並不衝突。”


    打了再說,有什麽問題嗎?


    “賤人!賤人!你娘被爹活活打死,難道是我的錯嗎?我還沒告訴你呢,是用胳膊粗的木棍打的,打得腦袋,聽說一下還沒打死,是連打了好幾下,頭破血流,才將人弄死,那時候她才生下你呢,說不定你還在一旁聽著她呼喊求饒,你自己記不得了吧!”


    江晗被拖著到了門口的空地上,嘴裏喊的越發瘋狂。


    她矛盾的很,她分明是想服軟的,可服軟又服不徹底,她想反抗,能力又不允許。


    江蘊原先淡定的神色忍不住有些顫動。


    她大步走出去,拎過程西手裏的木板子,雙手抬起,重重往江晗身上打去。


    她那點兒力氣,本是舉高那板子都難,可偏生她不僅舉起來了,還打得極狠,這一下的力道,完全不必程西下手來的輕。


    江晗疼的大喊一聲,呼吸急促,額頭冒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眼淚根本不受控製地往外溢。


    江蘊打了一下後,扔了板子,走到她正前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又在她側臉賞了一耳光。


    “知道我為何打你?”


    “嗬……你沒娘……你嫉妒我,你……”


    啪!


    又是一個耳光,江蘊道:“打你這幾下,是告訴你你有多蠢笨,一個能親手殺死妻子的人不配當父親,一邊說著你爹是如何殺了我娘親,一邊又指望這樣的人救你,笑話!”


    她說完,轉身道:“繼續。”


    程東程西得令後,開始麵無表情地工作,江晗道哀嚎聲他們隻當聽不見。


    江蘊自己一人往回走。


    雖然麵上不表露,但她內心不得不承認,江晗方才說道畫麵一直在她腦海中不斷湧現。


    她知道母親的死與江太傅有關,但她沒想到會是他親自動的手。


    他一個無力文官,竟然拿木棍一下一下打死剛生完孩子不久的發妻……


    江晗隻小她一歲,可見他是才殺了發妻,轉頭就與餘氏魚水之歡,有了新的孩子。


    “畜生東西,呸!”


    江蘊一手扶著門檻,忍不住喃喃罵了一句。


    “誰畜生?”


    門內側麵傳來聲音,是蘇明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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