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廚子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那聲音可也沒得小。


    蘇明樟揉了揉眉心正想開口讓他閉嘴,不曾想江蘊也走了出來。


    她自從剛才醒了,見蘇明樟出了門後,就沒有再睡,本想著等他回來,但左等右等他還沒回來,且外頭動靜還突然又大起來。


    她披了一身月光白的薄紗外衣,頭發用發簪隨手一挽就走了出來。


    沿路她抬手打了個哈欠,眼裏不由得濕潤潤的,走到外頭時,看見坐著的蘇明樟,和地上跪著的程風和張笑。


    她疑惑的走過去,站到蘇明樟邊上,“彌勒廚怎麽也跪在這?”


    蘇明樟見她出來了,臉色沉了一下,把她拉過去,抬手幫她牽了牽衣領。


    她出門前自己也沒好好看過,領口都有一些歪。


    牽衣領的時候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非常明顯,顯然江蘊是暫時性的忘了這件事,不然他才不會這樣冒冒失失的走出來。


    蘇明樟解釋道:“程風喝多了才吵到你睡覺,該受些罰,至於張笑,是因為他給了酒。”


    一旁的張廚子聽到了這話才知道,這事兒鬧那麽大,說到底是為了哄著阿蘊姑娘。


    於是他馬上調轉央求的對象,兩眼真摯地看向江蘊。


    “阿蘊姑娘,阿蘊姑娘!”


    江蘊被他嚇了一跳,轉過身去,“你說。”


    張廚子淚眼婆娑,抬袖抹了一把眼淚,“阿蘊姑娘,我這身板可真的經不住二十大板啊,今兒我胡亂把這酒給出去,害的程首領喝多了吵到姑娘休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求姑娘看在過去的交情上網開一麵吧。”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往前跪了兩步,“姑娘想吃什麽喝什麽盡管跟我說,我明個兒……不,我現在就能給姑娘做。”


    江蘊見他這誠懇又急切的模樣,當然是心軟的,但那二十大板也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二十大板?這點事值得這樣罰嗎?”她問蘇明樟道。


    “二十大板還好啊,程風都挨過好幾回了,張笑皮肉厚實,算不得什麽。”


    程風:“……”


    張笑:“阿蘊姑娘,救命啊!”


    “誒好好好。”


    江蘊抬手稍稍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然後用胳膊肘頂了頂蘇明樟,“不至於不至於,我不過是睡覺被吵醒了一下,就幾十板子地罰,那我成什麽了?母老虎?你便是自己不要麵子,能不能給我留點名聲?”


    張廚子滿懷期待地等著阿蘊姑娘給他求情,結果她嘴裏居然蹦出來一句相爺自己不要麵子……


    他哆嗦了一下。


    阿蘊姑娘真真是什麽都敢說。


    他還擔憂著相爺會不會也對著她發脾氣,但反觀另一邊的程風則是一臉淡定。


    主子要是會因為這個發脾氣,他倒立著把那盆知了吃了。


    果不其然,蘇明樟半點脾氣沒有,還道:“是我來罰人,你怎麽會是母老虎?”


    江蘊道:“彌勒廚也沒做錯什麽大事,不如就讓他回去吧,或者……發他明日多做幾道麻煩菜。”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輕輕扯了蘇明樟一下。


    蘇明樟被她這樣一鬧,脾氣瞬間消減下去,“有什麽想吃的?”


    “我想一想,明個兒自己跟彌勒廚說。”


    蘇明樟沉默了一下,最終道:“下不為例。”


    這句下不為例,是對張笑說的,也是對江蘊說的。


    下次她給別人求情可就沒有那麽輕鬆了。


    張廚子如獲大赦,恢複過往的笑臉,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縫,到了謝之後匆忙起身離開。


    程風看著他的背影,一臉迷惑。


    不是,那他呢?


    他也不想挨罰呀,難不成也像張廚子那樣,求一求阿蘊姑娘?


    他心中糾結著看向江蘊,然視線一下子就被他脖子上的紅痕吸引過去,不受控製的多看了兩眼。


    沒辦法,那白皙的脖頸上有這痕跡,實在是太過顯眼捉睛了。


    江蘊本身也是個細致敏感的,她感受到程風的目光有一些不一樣,於是順著他的目光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瞬間想起來了什麽。


    此時痕跡正是最深的時候,他還這樣不管不顧的跑出來,蘇明樟一定是看到了的,卻還偏就不提醒她。


    一股子無名火竄了上來,她推開一手攬著自己的蘇明樟,轉身就往回走,“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誒,阿……”


    程風趕忙想出聲,但已經來不及了,江蘊步子邁得很快,根本沒有想逗留的意思,他隻好又把話咽回肚子裏。


    “主子,張廚子免罰了,我……”


    “你也給她做菜吃?”


    程風:“……我今兒晚上把知了都捉幹淨了。”


    樹上確實安靜了不少。


    蘇明樟看著盆裏的炸知了,“二十板子。”


    少了十板子。


    但程風怎麽感覺更加不舒服了。


    又是二十板子。


    又是二十板子!


    阿蘊姑娘在,他就有無窮無盡的二十板子享受。


    蘇明樟這樣說了,他也不敢再討價還價,悶悶地道了一聲“屬下遵命”後,自己起身去領罰。


    這筆賬他多少得算一半到青姝的頭上,將來變著法兒的得要回來。


    這廂,回屋的江蘊並沒有睡覺,而是拿著一把小銅鏡,照著自己脖子上的紅痕。


    就這痕跡,明天早上根本消退不了一點,遮也遮不住。


    她聽到蘇明樟進來的腳步聲,道:“明天我不出這門。”


    “不行。”


    “為什麽?”


    蘇明樟道:“明日要進宮。”


    江蘊:“???”


    “你莫不是要我帶著這痕跡陪你進宮?”


    還是那句老話,他不要臉,但她要啊!


    蘇明樟道:“總之是要進宮的,總之我去哪你也都是要跟著的,你若實在害羞,可以拿脂粉遮一下。”


    “遮不住怎麽辦。”


    “那實話實說我並不介意。”


    江蘊:“那我寧願說是被毒蟲給咬了。”


    蘇明樟道:“你要這麽說,那也無妨,隻是別人未必會信。”


    “那我穿高領!”


    江蘊放下銅鏡,站起身來氣鼓鼓道。


    夏日的衣裳哪有高領?


    蘇明樟也不反駁她,反而順著她的話道:“也行,你若是穿高領,便再讓我親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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