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聘禮都被登記好後放入了庫房或是藥材櫃裏,隻有那張畫,被顧知延放到了自己屋裏。


    蘇明樟順其自然地留在這裏用膳。


    顧知延破天荒地不知從哪弄來一壺酒,說要和蘇明樟一醉方休。


    江蘊呆住。


    “外公,你向來都說要養生滋補,不可做任何有損身體的事,其中喝酒可是被強烈杜絕……”


    “阿蘊。”


    顧知延拉著江蘊坐下,道:“人生在世,偶爾的破例是可以的,是極好的,飲酒不可有癮,但是可以有度。”


    江蘊直接結果酒壺給他滿上。


    隻要小老頭樂意,道理自然都在他那裏,他難得喝個酒,江蘊不掃他的興。


    “對對對,給蘇相也滿上吧。”


    顧知延指了指蘇明樟的酒盞,但江蘊卻紋絲不動。


    “怎麽了?”


    江蘊道:“他不能喝的。”


    “為什麽?”


    江蘊解釋道:“他有胃疾,喝了酒會胃疼,總不好剛和您喝完了酒,就再喝您親手開的藥吧。”


    她說完拿過蘇明樟麵前的酒盞,倒上後道:“不掃外公興致,我也可以陪外公喝的。”


    她半個身子擋在蘇明樟邊上,彎身過去跟顧知延碰了一下酒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嘶……辣的慌。


    蘇明樟看著邊上的小身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感覺被別人保護的一天。


    還是被這樣一小隻給護著,一時間心頭情愫瘋漲,若不是因為顧知延在,他直接就將人攬進懷裏狠狠揉捏一番了。


    江蘊剛才喝的快,顧知延都沒來得及攔著,看江蘊被辣到,他有些心疼,“蘇相真的有胃疾?”


    蘇明樟點頭,“是。”


    他腦中閃過一瞬間逞強的想法,大不了就陪顧知延盡興喝一場,但是很快被自己否認了。


    如果喝一場後犯了胃疾,對得起江蘊的保護嗎,他疼的半死不活,除了勞煩江蘊照顧以外有什麽好處嗎?


    他還想安安穩穩抱她入睡啊。


    理智告訴他,這種死要麵子但得不償失的事情少幹,實話實說比較好。


    顧知延聽了,倒也不可能為難他,“無妨,老夫高興,自己一個人喝也高興,你們就看著我喝。”


    於是乎,今兒的中午和晚上兩頓,顧知延都喝了酒,江蘊見外公這樣高興,也跟著多喝了一些,有些微醺。


    入夜,月亮上枝頭了,顧知延還拉著蘇明樟聊了又聊,叮囑了又叮囑。


    說到後麵,他已經不記得很多話是之前說過的了。


    蘇明樟在今日表現出來超乎他尋常的耐心,直到最後,顧知延終於覺得說夠了,泛起困意。


    他想著蘇明樟該要回相府了,便問了問:“蘇相啊,老夫今兒說了這麽多,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您說的我都記下了。”


    “嗯……甚好,甚好。”顧知延醉醺醺道。


    蘇明樟又道:“就是還有一個小請求,希望外公答應。”


    他直接跟著江蘊喊外公了。


    顧知延道:“說,隻要是孫女婿說的,我顧某無一不應。”


    蘇明樟道:“阿蘊,今晚可否與我回去?”


    啊?


    微醺的江蘊原本坐在邊上泛迷糊,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抬頭看去。


    蘇明樟不說她都差點忘了,說服顧知延讓她住相府,這才是這家夥最開始的目的啊。


    隻是沒想到他雙管齊下,把定親這事給帶上了。


    江蘊又看了看自己外公,隻見他現在醉的紅著臉,臉上一直是笑眯眯的表情。


    趁人之危!


    江蘊瞬間得出了這個結論。


    果不其然,喝多了的顧知延點了點頭道:”你與阿蘊都定親了,自然是要把她娶回去的呀。“


    ”外公,我說的是今夜,以及……之後的每一夜。“


    顧知延努力的找回一絲理智,道:“今夜?還未成親,不太好。”


    蘇明樟此刻有的是理,他道:“外公請想,她今日也喝了酒,在這裏住著沒人照顧,我實在放心不下,顧平可以照顧您,總不能照顧阿蘊,還是我帶回去穩妥一些。”


    這話確實有道理,顧知延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你的人品,我定是放心的,但隻今日,明日還是讓阿蘊住過來吧。”


    蘇明樟又道:“外公有所不知,我過去夜裏入睡時常心慌焦慮,本以為此病已經無解,直到阿蘊來了才……”


    江蘊開始撇嘴了。


    前麵的就算了,說到這裏,真的純粹扯淡。


    蘇明樟這個人,簡直不會有百分之百的真誠善良,他總要帶點壞在裏頭,而且還大大方方地承認,且不以為然。


    他就是有私心,他就是要把江蘊帶回去。


    他說自己睡前焦慮,難以入睡,這句話也不能算是全假,因為過去他沒有這個病症,現在反而有了。


    屋子裏若是突然少了江蘊,少了她的呼吸聲,他真的會不習慣。


    不習慣就會想她。


    想她就會失眠。


    顧知延聽他說的一臉認真,眯著眼問道:“這麽說來,阿蘊還能治你的失眠之症?”


    “正是。”蘇明樟大言不慚。


    顧知延閉眼想了一會兒。


    實際上一閉眼,腦子裏又是蘇明樟送的那張畫。


    過了一會兒,他聲音沉了一點兒,道:“我信蘇相的為人。”


    這句話已經是同意了。


    蘇明樟今日把事情做到了這個份上,就是舉國上下來說,也在難有第二個人能如此。


    江蘊跟了他那麽久,手臂上朱砂依舊在。


    這婚都定了。


    顧知延最終選擇了讓步。


    就如他喝酒前說的,人生在世,偶爾破例是可以的。


    明月懸空,江蘊被蘇明樟抱了出去,她還在他耳邊道:“好心機。”


    蘇明樟道:“實在沒你睡不著。”


    身後顧安跑過來送行,帶著他拐回來的小土狗,“阿蘊姐姐明天見!”


    江蘊含糊不清地回了一聲後就被送進了馬車。


    車輪滾動。


    街道上幾乎無人,隻有車輪的聲音。


    秋夜靜謐。


    隻是在遠處的巷子口,有眼睛悄悄探出來,盯著這輛馬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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