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蕭煜之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蘇明樟。


    “狗相丟了我的令牌?”


    江蘊點點頭。


    “你讓他發現了令牌?讓他拿到?讓他丟掉?”


    蕭煜之一肚子氣,“你明知道他巴不得弄死我,你在他麵前還不把我的東西護著點,讓他說仍就扔?”


    江蘊道:“我有過錯,事發突然,他拿過去說看一眼,下一秒就扔了,扔時不知道你救了我,你這麽凶我做甚?”


    江蘊也有一點兒委屈。


    蕭煜之最怕女人委屈。


    他見狀忙道:“我沒凶,我沒凶!我不過是略微有一點兒著急!”


    江蘊這委屈也是說收就收,橫豎蘇明樟說過這件事不用他操心,如果不是這兩人跟幼童一般鬧得誰也不讓著誰,他也不至於夾在中間,如今裏外不是人。


    她做錯什麽了?


    沒有!


    江蘊想明白之後,道:“你們兩人之間不對付,那就你們處理,橫豎我打不過你們任何一個,而且你們兩人對我都有救命之恩,如果讓我夾在中間難做人,那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蕭煜之眉梢跳了跳,“你倒是把自擇幹淨。”


    感情他這令牌交給她之後丟了,他還不該找她?


    但好像聽下來,她那一番話又沒什麽問題。


    江蘊道:“實在是我沒有法子,你們這次既然要一同去邊境,那回來的時候,能不能讓我看到一個握手言和的場麵?”


    蕭煜之:“握手言和?你還不如讓我去給你摘天上的星星。”


    說完他又補充的一句:“除非狗相把他的丞相令牌送給我糟蹋。”


    江蘊:“……那你還是去天上摘星星吧。”


    蕭煜之:“……”


    總之現在事態多少有些陷入僵局,江蘊真拿不出令牌,他也不能將人怎麽樣了,於是蕭煜之道:“行行行,我找那狗相算賬,但是你總得給我點態度。”


    江蘊道:“那你說說?”


    蕭煜之道:“你現在那醫館弄得不錯。”


    江蘊:“嗯?”


    蕭煜之:“我如果被那狗相弄傷了,去你那裏醫治,給我免費。”


    江蘊:“免。”


    蕭煜之:“永久有效。”


    江蘊:“有。”


    至此,蕭煜之才算是放了她一馬,轉頭就去相府大鬧,江蘊也不知最後鬧出個什麽結果來。


    隻是幾人出發去邊境那日早上,她看到蕭煜之臉上多了一塊烏青,而蘇明樟手背上也隱隱約約多了一道傷痕。


    江蘊無言,隻當沒看見,送人到城門處。


    蘇明樟一走,顧知延也就不再攔著江蘊去相府,畢竟相府裏頭有青姝,江蘊喜歡時常與她走動。


    難得的是,相府裏雖沒了蘇明樟,但程風依然在。


    那廝的身子還沒養好,青姝偶爾還是去一去,每次去了又要被程風趕,他一趕,兩人就免不了吵上幾句,然後青姝就硬是一邊與他吵,一邊強行給他上藥。


    江蘊這次回到相府時,正好這一幕又在上演。


    本來兩人吵的次數多了,都有些吵慣了,但江蘊這一來,兩人同時閉了嘴,多少有些尷尬。


    江蘊也免不了有些尷尬。


    她一隻腳剛踏進門檻,退也不是,進也不是,躊躇一番後,還是程風先開口道:“阿蘊姑娘,聽聞程東程西現在在幫著查你弟弟的下落,你若是得空,可以去問問他們情況如何,有沒有進展。”


    這話說的是正事,江蘊也確實關心,於是留下一句“你們繼續”之後,轉身匆匆離開。


    程東程西許久沒見江蘊了,見到她就站得筆挺,“阿蘊姑娘好。”


    江蘊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轉,最後停留在了程東臉上,她記得這個腦子稍微靈光一些。


    “聽說最近一直在派人查找我弟弟的下落?”


    程東點頭道:“是的,是相爺吩咐的。”


    “現在進展如何?”


    程東道:“排查了洛陽,基本確定洛陽肯定沒人,正在往周邊去查,主要是沒有什麽線索,隻有一張畫像。”


    江蘊點了點頭,道:“好,不著急,一直查著就是。”


    江晟可不是蕭煜之,他們查了洛陽沒人,那應該就是沒人。


    她們姐弟感情也淡,能找到就找到,主要也是為了江晗的心願,至少江晗現在能變成那樣,江蘊心中是欣慰的。


    當初小餘氏死前死活不願意說出將他安排在哪,自以為將他保護的很好,實際上如今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實在是多此一舉。


    江蘊道:“依我推斷,小餘氏愛子如命,她不會太舍得讓兒子吃苦,還是往稍好一些的地方去找。”


    “是。”


    江蘊這邊交代完,見青姝那頭似乎還沒好,於是就在府中隨意逛逛,便去了蘇明樟的書房。


    蘇明樟不在時,書房不許任何人進,就連婢女進去擦擦桌麵的灰也不用,但江蘊去了,那負責打掃的婢女卻問道:“姑娘要去裏麵嗎?”


    江蘊有些詫異,“可以進?”


    婢女道:“相爺吩咐過了,任何人不能進書房,也不必打掃,但姑娘是除外的。”


    江蘊點了點頭,“那就進去坐坐。”


    江蘊方才之所以有些詫異,是因為她太意識到這對蘇明樟來說是什麽。


    這算得上是最深的信任。


    畢竟就是因為輕易放人進書房,他才經曆過那般慘痛,而現在。


    但江蘊不知道,蘇明樟給她最深的信任,也是想彌補之前因一瞬的懷疑,讓她受傷一事。


    信任這種東西,要給就給全,要麽,就一點不給,保持警惕。


    蘇明樟選擇給全她信任。


    江蘊看到自己的小椅子依然在,但她選擇坐在蘇明樟的椅子上,才坐下,就看到麵前放著一本書。


    眼熟的很。


    拿起一看,可不就是那本她親自寫的話本子。


    這話本子,寫了短短不到二十頁,可每一頁都是被翻了無數遍,江蘊想到他那日在夥房說的話。


    這家夥是真的很喜歡看她寫的這些雞零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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